江国。
江湛下令,无论如何,都一定要让苏言醒来,江国的御医也因此有些惶恐,这个和江国什么关系都没有的女子,江湛似乎很是在意,只是这在意却不是江湛喜欢她,而只是因为想给已故的荆锦萱一个交代。
苏言的病似乎比想象中,重了许多,江国的御医不敢用太重的药,只能每日观看,每日用些温和的药,苏言的伤并不在要害,如此医治,该早就醒来,可医治了许久,苏言也并没有什么反应。
夜晚,苏言房间。
苏言微微闭眼,看着面色,并未醒过来,有人走近她的身旁,点燃了房中的烛火,房间之中,一时间亮了起来。
这人正是楚明轩,楚明轩坐在苏言的床边,看着苏言,轻声一笑:“你装睡了许多次,只有这次,装的恰到好处。”
“是么?能得到你的夸赞,我真是荣幸之极。”苏言睁开眼睛,咳嗽了几声,看着面前的楚明轩。
原来几日之前,苏言就已经醒了,只是想起自己醒来以后要面对江湛,面对诸多问题,她无暇应付,倒不如一直假装昏迷。
苏言慢慢起身,看着楚明轩,只是牵引到伤口,又是一痛,她咬咬牙,坐了起来说:“你说我恰到好处,你却也是恰到好处,每次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过来找我,我虽然不说,可心中却不能不感激。”
楚明轩轻声一笑:“我如今无法救你出去,你若想感激,也等我杀了江湛以后吧,你那师兄,虽说没什么本事,但若是做了赵国君主,倒也不失为造化,如今我愿意帮他做这赵国之主。”
苏言咳嗽了几声说:“能如此最好,如今师父师娘都已经不在,我只剩师兄这一个亲人,我实在不愿看到他再有什么事情。”
楚明轩轻声说:“你......你若是相信我,我愿为你做任何事情。”
苏言看着楚明轩,这个楚国君主,万事都愿意帮助自己,这般之人,世上难求,自己却总是拒他于千里之外,想想只是因为当初自己先遇到江佑辰,而楚明轩和江佑辰是敌对之人,她便认为江佑辰是好人,而自心中排斥楚明轩,如今想想,若是自己先遇到的是楚明轩,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想到此处,她就低头说:“为什么我第一个遇到的人不是你?”
楚明轩眉头一皱,轻声说:“如今遇到,也不晚。”
苏言点点头,看着楚明轩坚毅的面容:“也许今日,你我才算真正遇到你。”
楚明轩帮苏言捋了捋发丝说:“那你如今可愿意对我以诚相待?”
苏言摇摇头,有些凄然的说:“如今我能依靠的只有你,我如今已经无法诚心待你,对你,也只有利用,我想利用你,将我救出,利用你为我师父报仇,甚至想利用你帮我师兄当上赵侯。”
楚明轩挑了挑烛火说:“我不怕被你利用,这些事情,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帮你做好,只是你若想让我帮你,你便要和我说实话。”
苏言又咳嗽了几声,点点头。楚明轩说道:“那好,你告诉我,你
伤的究竟有多重,你是大夫,自然知道自己的身子如何。”
苏言低声说:“原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我在装死吓她们。”
楚明轩将手放在苏言的头上,触手升温,虽说苏言早已醒来,可高热却始终不退,他有些嗔怪的说:“刚还以为你会对我实话实说,却没想到还是不能对我以诚相待,如此高热,怎会没事?”
苏言轻声一笑:“医道上的事情,我说了你也不懂,我只告诉你,我这伤病死不了,如今高热不退,也只是如今身子虚着,无法抵御伤寒,过些时日,自然会好,我只是担心,如今时日越来越长,江国大夫若是发现我早已醒来,便大事不妙。”
楚明轩叹了口气:“如今我能带你走,可依你的性子,必然不肯离开,因为你若是逃走了,便证明你真的心中有鬼,真的和江佑辰勾结,那时只怕江佑辰岌岌可危。”
苏言看着楚明轩,楚明轩和江佑辰是敌人,可如今为了自己,楚明轩竟然甘愿保全江佑辰,苏言一时间有些莫名的感受,只觉得从前对楚明轩太过苛刻,她对着楚明轩轻声说:“谢谢......”
楚明轩听见了声音,却佯装没有听见,只是坐在了苏言身旁,将耳朵凑近她说:“你说什么,我没有听到。”
苏言笑了笑,撩起楚明轩鬓边的青丝说:“我说,谢谢。”
楚明轩转过头,看着苏言,也轻声说:“你这人,我为你做了如此多的事情,仅换来一句‘谢谢’......”说着,他帮苏言擦了擦即将掉落的泪痕:“不过对我来说,足够了。”
楚明轩看着苏言,一个女子,倾城美貌,如今不管多少恩仇,都化为眼角泪涟,楚明轩忽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长久的梦,那梦中,是自己温婉的妻子清云,也是如今倔强坚毅的苏言,楚明轩红尘轻年,弹指如烟,相思最是难解难触,花飞花谢,总以为是年岁相同,可不知如今已经物是人非。
莫贪心中爱,怜惜眼前人。
楚明轩的心忽然触动了一下,然后伸出手将苏言揽在了怀中。
这个拥抱,等了太久,也等的太值。
苏言惊了一惊,感受着楚明轩怀中的温度,青丝绕指而柔,那般温婉,苏言的心忽然有些刺痛,那痛楚竟然越来越强烈,她没有挣扎,那手也轻轻的抱住了楚明轩,只是刚一触碰到楚明轩,苏言就放开了手。
楚明轩轻声问道:“为何放开了手?”
苏言低声说:“我差点都忘了,我是荆寻的王妃,就算他和我没有夫妻之实,我也终究是他的王妃。”
“是啊,我也忘记了,忘记了你的身份。”楚明轩放开了苏言,然后起身说:“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你的主公荆寻,如今将各地兵马调集京师,准备和江湛一战。”
苏言一怔,荆国不过弹丸之地,如何能与江国一较高下,她急忙问道:“他为何如此,若是想为锦萱报仇,却也不急在一时。”
楚明轩点点头,看着烛火,烛火之中,忽然发出了细小的爆裂之声,楚
明轩冷声说:“锦萱和亲于江国,生死便和荆国无关,他荆寻就算是想要寻仇,的确不急在一时,所以你该知道,他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救你回去。”
苏言摇摇头:“荆寻该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他从不是个意气用事的君主,他该知道自己不是江国的对手,那为何还要如此?”
楚明轩轻声一笑:“可你信不信,荆寻必然想好了万全之策,就算无法救出你,她也能全身而退。”
苏言眉头一皱,没有说话,楚明轩别国身子,看着月光说:“下一次再见到你,希望你能开心一些。”
说完,他的身影化作一道光芒,朝着远方而去。
苏言看着她的背影,一颗心,忽然有些空落,她这才觉得自己的伤口有些疼痛,她捂住伤口,咳嗽了几声,才缓解了一些痛楚。
清晨,赵国。
赵凌和江瑶走进了王宫之中,赵国王宫因为赵侯的病重,而显得有些肃穆,他刚一走进,便看道有太监走来说:“公子,您去哪了?主公醒了,现下要您过去。”
赵凌点点头,对着江瑶说:“你先回房间,我稍后便过去。”
江瑶“嗯”了一声,看着王宫大殿说:“万事小心。”
赵凌轻声一笑,走进了大殿之中。
大殿。
赵凌走进去,便看到赵侯躺在**,微微闭眼,看到赵凌前来,便睁开眼睛,伸出手招呼赵凌说:“凌儿,到我近前来。”
赵凌答应了一声,便也伸出手,赵侯将赵凌拉到了床边,便放开手说:“凌儿,孤有话说。”
赵凌方才手和赵侯的手碰触,便顺便帮赵侯把了一脉,只见赵侯脉象浮肿,面色苍白,他心中忽然一惊,这赵侯竟然是中毒之症。
赵侯见赵凌心思并不在此,他就说道:“凌儿......”
赵凌听得声音,回过神来,看着赵侯,赵侯轻声说:“凌儿,二十年了,我都不知你尚在人间,如今你回来该是这些年里,我最高兴的事情,如今我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也无法和你享父子孝行,但见你如此,我也能心安,子峰顽劣,不是君主之才,只盼你做了君主,能好生照顾子峰,让他莫入歧途。”
赵凌点头说:“孩儿明白。”
赵侯听得此言,轻声一笑:“你虽年幼不在赵国,但你我毕竟父子一场,你品性纯良,孤愿将王位传于你,孤已告知三位辅政大臣,让他们尽心辅佐于你,到时......”
赵侯又咳嗽了几声,竟然咳出了一口鲜血,赵凌急忙说:“父王,你切莫说话,安心静养。”
赵侯摇摇头:“我若是不说,只怕以后再也没有说的机会......你记得......”
话还没说完,赵侯又咳出了一口鲜血,跟着放开了赵凌的手,赵凌惊了一惊,喊道:“父王,父王......”
赵侯睁着眼睛,并不说话,赵凌有些害怕的将手放在赵侯的脖颈上,感受不到他的一丝跳动,赵凌心中一惊,赵侯死了,死不瞑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