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生艰苦, 从未想过会有如今这般甜蜜的好日子。
也心知良缘难得,觉着万事都需倍加珍惜才对。
在心里更是将尹宛奉为明珠,哦不, 明珠恐还不准确,得用明月来形容才是。
因为明珠众多,是有佼佼者不假,但它毕竟不是独一无二。
唯有明月可称天下独一,才配的上他的宛宛。
“宛宛, 有你真好, 为夫爱你。”吻的动情之时, 他忍不住喘着气说着情话。
尹宛双颊绯红, 连气儿都喘不匀, 从缝隙里挤出一句回应。
“夫君, 我也......爱你。”
两人还是第一次面对着面, 将爱意如此无遮无拦的宣之于口。
魏衡一时激动,竟忘了她如今还怀着身孕, 将手探进那片酥软轻轻使着坏。
尹宛比他理智的多, 感觉到不对劲一把抓住他的手呜呜咽咽的开始反抗着。
魏衡觉察出不对,忙松开她的唇瓣,喘着气问, “宛宛,怎么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尹宛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将他的手从衣裳里扯出来, 啪的一声拍在他手背上。
“才两个多月还不稳呢, 莫要乱来。”
柳大夫都说了头三个月要特别注意的,要克制再克制, 你忘了?
魏衡嘶了口气,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哎呀夫君竟然给忘了,都怪夫君,宛宛你打打我出出气,快。”
他将头伸过去给尹宛,但尹宛现在已经很是在乎他,又岂会真的去惩罚。
她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柔声说道,“夫君你要道歉的是我们的孩儿,不是我。”
若不是有身孕,他想那般,她定是会允的。
从前未经□□不懂,还百般推脱,如今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便喜欢上与魏衡腻歪在一起的感觉。
她想,这应当便是众人所说的爱情吧。
嗯,真好。
魏衡笑着亲了亲她红扑扑的脸,“好~为夫这就给我们的孩儿道歉。”
他忽然将身子往下滑去不少,将耳贴在尹宛的小腹之上,温柔的说道,“好孩儿,是爹爹鲁莽了,爹爹在此同你道歉,还请原谅爹爹。”
尹宛垂目看着他无奈笑笑,心道这人可真是天真啊,这么说孩子能听得见吗。
他现在都还没成形呢,真是憨傻。
她说的道歉,是指让他轻轻抚一抚即可。
可就在她想要提醒魏衡的时候,忽然就发生了令人捧腹的一幕。
只见他忽然翻了个身,将头靠在尹宛的小腹上,面对方才他躺的方向,用十分稚嫩的声音说道,“好的爹爹,孩儿知道了,念你是初犯就不予追究了。”
话毕,魏衡又迅速转过身,回到最初的位置清了清嗓子说道,“好孩子,爹爹和你母亲都爱你,期待你的到来。”
他一个人分饰两角,毫无阻碍,惹得尹宛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夫君,真是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啊?”
魏衡抬头看向她,双眼尽是宠溺,“怎么样,宛宛喜欢吗,若是喜欢为夫以后日日都演给你看。”
日日都演,累不累啊?
尹宛摇摇头,“不要,一次就够了,我可不想看你这等拙劣的眼演技哦。一个大男人怎么学都学不来孩童的稚嫩,可别让我们的孩儿笑话。”
魏衡笑笑,眸中闪过一丝得意。
眼下这表演确实拙劣,但是哄她时候的演技可是炉火纯青的,他的宛宛可是丝毫都没发现呢。
没发现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魏衡从未想要说出来,就想着将这些不堪的手段都藏起来,慢慢的消逝在岁月的长河之中。
只要结果是好的,又何必去提过程。
魏衡轻轻的将身子挪着上来,将尹宛抱进怀里。
“好好好,我的王妃说什么便是什么,夫君绝无二言。”
尹宛伸手环住他的腰身,将脸贴在他胸口,嗔了一声,“这才像话。”
魏衡将头抵着她的头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好了时间已不早,宛宛该睡了,为夫哄你入睡。”
尹宛嗯了嗯,将头在他怀里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知道这一觉睡的十分香甜,第二日是在魏衡怀中醒来的。
二人又抱着温存了一番,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彼此。
清晨风寒深重,魏衡怕冻着她愣是不让她送行。
尹宛哀求了半晌都没能如愿,最后只能窝在榻上看着他启程离开。
这一去便是十日没有音信。
她每日都在盼着书信传来,甚至是吃素祈求平安,只不过话头才提及,便被府上一干人等给否决了。
“不行,王妃现在不是一个人不可只吃素。”柳予风严厉的像一个小老头,一手拿着册子一手拿着毛笔给她做食谱。
一定要各方面都照顾到才行,不然小世子或是小郡主如何能健健康康的。
再说了,母体可是最重要的,若是偏食,将来是要吃大亏的。
他既然接了差事,就要好好守着她,还要将她的膳食都安排的妥妥帖帖。
只是尹宛心中根本安不下来,若是不做些什么宽宽心,怕是日夜都不好受的。
“不行,我就要吃素祈祷,你别阻止我。”她皱着眉看向站在一旁的柳予风。
模样十分决绝,柳予风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知道她盼父兄与夫君安好心切,有此等举措也很正常,可是只吃素不补身子啊,这怕是不好。
他想了许久,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劝她。
“王妃,你这样真的不妥,王爷在边境御敌战况定然激烈,不能分心的。若是得知王妃后头身子不好,肯定会受影响。只有王妃在府中安然无恙,王爷一行才会顺利,所以王妃还是听我一回吧。”
他一这么说,苍河忙跟着附和,“是啊,柳大夫说的是,还请王妃爱惜自己的身子。可以继续祈祷,但是没必要在膳食上刻意分的这么开。属下相信殿下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不多时就会有好消息传来呢。”
说着,瞥了一眼在尹宛旁边伺候的春见。
春见会意,也忙跟着劝道,“对对对,王妃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还得为小世子想想。殿下不知道有多在乎王妃与小世子,不论你们哪一个不舒坦都会让王爷心疼的要命的。”
“......”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在尹宛耳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弄的她脑袋都有些胀痛。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叹了口气,“行吧行吧,不吃素便是,那你们快去给我拿一些吃的来,我饿了。”
也不是说一定要吃素害自己身子不好,她就只是心里着急,病急乱投医罢了。
若是有旁的好法子能让边境大捷,父兄与夫君安全,几十万大军的损失降到最低,她何尝不想去做。
只是她就是个平凡人,没有那等高超的技法,只能选最平常的法子。
既然他们觉得此法会伤害到她和孩儿,那她便不做好了。
尹宛也很希望这一胎能平平安安的降生呢。
这可是她与夫君的孩儿,多么重要啊。
自这次之后,尹宛便一门心思的听柳予风的话,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到将养自己事情当中。
吃了睡,睡了吃,每日还会在院子里散散步。
那些个期待夫君与父兄安危的事情她都将它们放在心里,不过祈祷倒是没有停下,依旧继续,只是没有再伤害自己。
有句话说的很好,在碰上棘手之事没有头绪的时候任凭自己怎么想怎么算都得不到想要的好结果。可是一旦想开,结局反而会逐渐变好。
这不,四日之后,苍河忽然就接到了来自渭城的书信。
他日日等在府门口,一得到消息立即往清心苑狂奔,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王妃旁边,将信交给她。
这会儿,尹宛正在榻上睡着。
听闻外头有人惊呼来信了,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这一下起的太狠,脑袋忽然一阵眩晕,险些晕倒。
还是春见眼疾手快的扶住她,迅速拿了个软枕垫在她背后,勉强支住身子。
这两日,她开始有了反应。
整日整日的头晕目眩,有时候还会犯恶心,可是吐又吐不出来,将人给折磨的都没什么精气神儿了。
还得亏那时候听了柳予风的话进了些滋补的膳食,不然会更严重。
“快,将信拿过来。”她虚弱的望着从外头跑进来的人。
苍河几步跨到榻前,将被他攥的热乎乎的信双手俸给尹宛。
尹宛盼消息几乎盼的望眼欲穿,也管不了什么端庄不端庄的,将那信沿着边沿快速撕开,掏出来看。
这时候,得知消息的柳予风也跟着来了。
他与两个下人站在一处,期待的望着尹宛,也想要知道今日来的究竟是什么消息。
见她看信之时惨白的脸上忽然有了喜色,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松了口气。
想着这信该是说的边境大捷之事。
可是就在他们欢喜之余,忽然看见王妃脸上的喜色一下子消失不见,众人顿时心下一沉,心道不好。
柳予风最是沉不住气,忙问,“王妃,信上都说什么了?”
他一发话,两个本来还守规矩的下人也跟着问,“是啊王妃,信上说了什么?”
尹宛闭了闭眼,深深的叹了口气,将信递给柳予风。
“你们自己看。”
柳予风怀着一种忐忑的心情皱着眉接过,两个下人也跟着围上来瞧。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皆是吓一跳。
只见信上前半段说这半个月中郎将与白王殿下日夜奋战,终是将敌军击溃,救出卫国大将军与一众将士。
卫国大将军一出困境,便携着儿子与女婿带着数十万铁骑直捣敌寇老巢,将其打的落花流水。
那些人见自己大势已去,一改凶恶嘴脸跪地求饶,指望着来年东山再起,杀得大晋片甲不留。
只是他们的算盘打错了,卫国将军十分痛恨这些狡诈的敌寇,更是担心手下留情会给他们与大晋继续通敌的机会。
索性就地将敌寇尽数斩杀,不留一丝活口。
至此,侵扰大晋数年的敌人便于此次尽数毁灭,再无威胁。
沿途的百姓无不欢喜,纷纷送上自家最好的吃食给战神们,只是他们有自己的准则,并没有接受。
这样一来,尹家军与白王殿下的美名更上一层楼,被他们誉为大晋的守护神。
尹樾骑在高头大马上,身上的盔甲已经有些破损,上头还沾了不少血渍,但早就已经干涸。
他拍了拍与自己一同前行的白王肩膀,很是豪爽道,“嗯,真是我的好女婿!是个打仗的好手,我没看走眼。”
魏衡朗朗一笑,十分谦卑道,“那还是仰仗岳父大人的神威,不然小婿哪有今日这般作为。”
看着岳丈与女婿相处如融洽,尹颢自豪不已,笑的同那喇叭花似的。
......
打完胜仗归来,众人皆是欢喜不已。
可是所谓乐极生悲,此话一点不假。
众人在城中举行庆功宴的时候,尹樾忽然收到按插在京都的探子来信。
说太子与敌寇串通,将敌军分两股势力,一股在边境准备沿线击溃大晋防守,一股悄悄潜入京都帮助太子夺位。
此时此刻,宸帝已经被他控制在宫中,已有十几日不曾上朝,大臣们也尽数困在承天阁不得动弹。
这些敌寇还派人驻守在京都各个城门,将消息封锁住,连只鸟都飞不出来。
探子们还好早就有对应之策,凭着人多力量大的优势,在将军府后山挖了地道,派了几个体力好机警的人带着消息出去。
一出京都,立刻八百里加急,这不没两日,消息便已至渭城。
看到这信,尹樾眉头都快皱成了麻花。
他气极,将信狠狠拍在桌案之上,忍不住怒骂,“狗娘养的,怪不得这些日子京中静悄悄的无一人来增援,只有永生不得出封地的女婿冒险前来相助,合着陛下被太子囚了,你说这好笑不好笑。”
魏衡就坐在他旁边,拿起那书信粗略看了一眼,顿时恍然大悟。
他与尹樾是一样的心情,还纳闷粮草被烧之后父皇怎么没动静的,才知道是那魏循做了大逆不道之事。
他也将那书信狠狠拍在案上,力气极大,直将那上头的酒盏都给拍的咚的一声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出去老远。
滚到尹颢脚下,转了个好几个圈儿才停。
尹颢望着那酒杯心情十分复杂,沉默良久,才抬头看向白王与尹樾。
“殿下,父亲,你们说这事儿该如何是好?”
尹樾善战,且忠君爱国,发生此等欺君之事他肯定会第一个站出来出兵营救陛下的。
凭着他的能力,定能将那些个人打的连爹娘都不认识。
可是他始终是臣子,不能僭越。
这种事情还是得交给陛下的五皇子来决断,方位上策。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此事但凭白王殿下做主,殿下说回去我们便回去,殿下说不回去,我们便不回去。”
这几日与魏衡相处下来,尹樾才知道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当然,事情并不是魏衡自己说的,还是尹颢在凛州听妹妹所说,回来渭城,他又告知给了尹樾。
尹樾听后,气的吹胡子瞪眼,直骂天下怎会有此等父亲。
自己惹了人家女人,让其怀孕生子,最后孩子平安降生,他还嫌弃人身份低微。
真是不要脸,有本事管住自己的第三条腿啊。
他的女婿是个好孩子,心怀家国,不知比那太子好到哪儿去了,小老儿真是瞎了眼。
反正他跟定了自己的好女婿,他指哪儿打哪,不打就安稳在这儿待着,图个清净。
他倒是想看看,太子勾结敌寇能有个什么好结果。
等到时候再回去也不迟。
魏衡心里到底还有自己的父亲,毕竟血浓于水,生他一场,总归是要报恩的。
他想了想,便做了决定。
“岳父大人,我们还是回京去,他毕竟是我父亲。我擅自离开封地已经犯了欺君之罪,难以回头,不如直接回京救下父皇,让他看清楚太子的真面目,顺便也能消了我这罪责。”
“我的母妃想必也被囚在宫中,我得回去护她。还有,太子与人勾结若是真的登了帝位,怕是会民不聊生。我们浴血奋战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恐会不保,所以为今之计,只有回宫勤王。”
不论结局如何,他都不能因为自己连累尹家一干人等,还有自己未降世的孩儿。
宛宛还等着他回去过一辈子好日子呢,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大事。
尹樾早就对自己的女婿臣服,他说打,那便打。
“好,就这么决定了,回京勤王!”
话音一落,偌大的营帐之中坐着的数人齐刷刷的站起身来,同声呼道:“我等愿与将军一起追随白王殿下,誓死不悔!”
白王跟着站起来,将还负着伤的将士们看了一眼,心中十分感动。
心想自己何德何能得到他们的拥护,说到底,这一切还真的得感谢他心尖上的人。
若不是她,这辈子说什么都不可能的这般的。
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朝将士们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谢诸位将士,若此行能保得家国安宁,本王一定会有重谢。”
而后,他们便收拾行囊启程。
即便饭用一半,还没饱腹,也毫不犹豫追随着白王回京。
此次没有带走全部将士,还留了一半在边境继续防守。
即便是敌寇已亡,也不能掉以轻心。
......
凛州虽然不是从渭城回京的必经之路,但若是绕一绕也是可行的。
只是多了接近两百里路。
行在半路,魏衡便差人给尹宛送信,征求她的意见,问她要不要他回去见一面再走。
他尊重她,爱她疼她,只要她说见面,他一定会回去的。
只是尹宛在大事上从不犯浑。
知道此次回京任务重大,不得掉以轻心,还不能耽误时间,当即便道,“苍河,你快些,快去加急送信给夫君,就说国事最重要,等他们将事情都解决了再回来看我也不迟。”
这一次,知道战事大捷,父兄与夫君都安全,她便放心了。
晚些时候再见面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人可以娇气,可以闹挺,但是在家国安危之事上容不得胡来。
身为大晋的子民,理当为大晋分忧。
即便做不到出手相助,也要怀着一颗虔诚之心,盼着家国安定才是。
苍河立即便要去回信,但在转身之前被柳予风给拉住了。
“我去,我快马加鞭亲自去送。”他语速极快,整个人十分凌厉,丝毫没了那种温柔的书生气息,“此次一战定会拉太子下台,说不定殿下会成为储君,我得回去助他一臂之力。”
“苍河你武功高强,一定要好好守着王妃,切莫耽误事。”
苍河忙点头,“好,那你快去。”
柳予风朝尹宛点了点头,而后撩开衣袍下摆,风一般的狂奔出去。
此次他要帮助白王夺得储君之位,还想见一见那个高高在上的负心汉。
他冒着严寒骑在快马之上,不顾风霜刺痛脸颊。
一边快速策马前行,一边祈祷着:你可要挺住,千万别被太子给杀死。就算是死,你也要看一看我的脸,看看被你始乱终弃的女子所生下来的孽种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