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可是她与白王的寝房, 绝对私密之处,堂堂一国太子竟敢这般肆无忌惮的乱闯,当真过分至极。
她以为这么久过去, 这人定当收敛一二,谁知与之前并无两样。
还是那般的嚣张,我行我素。
若说要一人改变说难也很难,说容易也很容易,可放在太子身上, 后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他生性狂傲难训, 性子只会越发张狂, 不会收敛, 更不会与好字沾上半点边关系。
今日不顾脸面闯入弟弟妻子的寝房便是最好的证据。
他盯着尹宛, 反问道, “孤怎么不能来?以前你一口一个阿循, 唤的比那蜜还要甜,总想着与孤待在一处吃茶赏花, 还想着与孤一辈子都相守在一起, 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
呵,他还有脸说。
尹宛忍着惊慌冷笑出声,眸底染上寒气。
“什么阿循不阿循的, 那都是远的不能再远的旧事了,太子殿下如今再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而今我已嫁给白王殿下, 与从前的一切早就一刀两断,同太子殿下再无干系, 更谈不上什么忘不忘的。您还是莫要再说这些, 赶紧出去吧,这是我与我夫君的寝房, 实在不方便让外男在此逗留。”
她从前是瞎了眼才会心悦他,也是因为瞎了眼险些害了家人。
那件事早就让尹宛的脑子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绝不可能因为他说几句话便会动摇的。
若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高,她早就抱起花瓶砸他的狗头,将他砸成肉饼给自己出气。
她还是这般像个刺猬似的,针针都扎在他身上。
魏循已然疯魔,哪里还受得了这般刺激。
忽地扼住尹宛的脖颈,咬牙切齿的道,“放肆!尹宛你别忘了,孤是太子是储君,在不久的将来是要坐上那九五之尊之位的人,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若是你现在乖乖的听孤的话,孤还能不计前嫌忘了这些不愉快,让你待在孤的身边做个受万人敬仰的皇后。”
呸!狗东西,还皇后呢。
尹宛气不打一处来,怒目瞪他,“你与谢芝不是早就私下约定好了一切要将她立为皇后吗,还要将我利用完便卸磨杀驴呢。我就问问太子殿下,您哪里来的脸面再与我说这些?”
竟是因为秘密泄露她才决绝离开的?
怪不得他这几个月日日夜夜的想,却怎么都想不明白呢。
那时候只以为尹宛忽然变了心,或是受了白王的胁迫,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原因。
魏循如遭雷击。
飞快的想着这事儿尹宛究竟是如何知晓的,是谢芝故意泄露的吗?
对,肯定是她。
那女人向来善妒,见不得他与旁人走的太近,一定是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得了个这样的答案,魏循也不好再继续强硬下去。
毕竟那缘由对他不利,还得说些什么将自己摘干净了才能哄她回来。
他松了尹宛的脖颈,站在榻前。
但是却不给尹宛出去的机会。
“宛儿,是不是谢芝与你说的,你别信她的胡言乱语,这女人就是个疯子,嫉妒成性已经疯魔了,孤回去便将她送去疯人府好好治上一治。”
“你要相信孤,孤不是那种坏人,孤真的只想与你一生一世相守在一起。想让你做皇后,想与你一同享受这天下。”
他到底还要不要脸啊,这种鬼话说出口都脸不红心不跳。
说谢芝是疯子,他自己不也是吗?
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真是绝配。
想到之前自己被骗那事,尹宛气炸了,想着便是豁出去也要将心里的话说出来摔在他脸上,狠狠的打他的脸。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还真是不好意思啊太子殿下,你说的一点都不对呢。那日宫宴是我亲眼所见你与谢芝啃的难舍难分,亲耳所闻你说要立她为后再踢了我废了尹家。你就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的说废话了,我说了我已经不是从前的尹宛,不会再被你蛊惑。”
“还有,我要再次提醒殿下一件事,我现在是殿下弟弟的王妃,不是什么闺阁小姐,太子殿下还是赶紧离开,莫要让人说殿下有祸乱纲常的邪心,那可不利于殿下往后的宏图大业。”
原来是她亲眼所见,怪不得她的刺始终那般尖锐,刺人心扉。
魏循面色冷如死灰,不禁骇然她怎会在那时候出现在御花园的。
那日他明明与她说了自己醉酒要回东宫歇息,让她宴席散了便回府的。
后来她究竟是为了什么突然跑来御花园撞见他与谢芝的事的?
说来说去,还得怪那谢芝。
真是该死!
那女人真是该死。
若她不说那些话,不就没后头那些麻烦了吗?
眼见着事情已成定局,自己再怎么辩解都无用了。
魏循眸光一转,生出了干脆承认错误装可怜博同情的戏码。
他在塌边坐下,悲戚的望着尹宛,“抱歉,宛儿,既然都这样了,孤有些话也不得不说了。”
尹宛见他过来,早就吓得躲到了榻尾。
婚前遇到这种事她敢大声呼救,如今已经成婚,心里有了顾虑,也不敢喊叫。
只想着靠耍嘴皮子将他撵走,怕被人看见叫魏衡多想。
不知从何时起,她变了,变得开始在意他的想法。
太子见她没有喊叫,觉着自己有戏,忙趁热打铁,“宛儿,我承认那件事是我做的不对,当时鬼迷了心窍才会与谢芝那女人在一起,也不该觊觎兵符。你知道的,我这个太子其实当的并不安稳,每日都战战兢兢的,所以我才想着娶你得个靠山,好助我顺利登上帝位。”
“后来你走了我才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所以这才不远千里前来寻你,想与你说说,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原谅阿循好吗?阿循真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做那伤你之事,我发誓,往后绝对不会再让那些事发生的,求你回到我身边吧。”
他为了哄她,连平日里最引以为豪的称谓都给省了去,可见确实下了狠心。
可是尹宛已经不是以前的尹宛,又怎会信他的鬼话。
她冷冷笑道,“殿下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我已经是白王殿下的人了,与太子殿下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关系,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犯蠢,也不会再受你蛊惑。”
“你快出去!!!”
是他五弟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他不在意这些。
魏循像从前那般微笑着看着尹宛,朝她伸出一只手,“我不在乎你是否是清白之身,我在乎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你这个人,还有你的心。宛儿,回来我身边好不好?”
还真别说,这太子人模人样求人的时候看上去倒还挺像那回事的。
若是给不知道的人看见,还以为他当真是个重情痴心之人。
可尹宛知道,他说的再好再深情,内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不可能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尹宛很是决绝的说道,“以前那个尹宛已经死了,死透了!”
她竟然还是这般不近人情。
自己费劲巴拉说了一大堆居然根本不起任何作用,魏循的耐心一下子便耗了个一干二净。
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尊严被践踏,也不允许有人忤逆自己。
瞬间,脸色大变。
“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盯着尹宛,恶狠狠道,“孤的耐心是有限的,方才孤已经低三下气的与你说话,可你却不领情,那就别怪孤不讲情面。”
话毕,他便伸手要去抓她。
尹宛恨他,怨他,同时也惧他。
见他竟然真的不要脸乱来吓得脸都白了,抄起榻上的软枕就往他身上砸。
那会儿理智还在的时候她还想着不能打太子,怕引火烧身。
此时此刻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打便打了,还要狠狠的打。
她用尽全身力气使劲儿揍他,直打的太子忙用手护住头。
昨日与魏循比武之时伤的较重,脸上到现在有些红肿,尹宛便照着那处用劲儿。
太子向来金贵怕疼怕的要命,赶紧护着自己的伤处。
尹宛便趁他护头的空隙,从榻尾跳了下去。
魏循情急之下,伸手去抓她的衣裳,一下子便抓住了尹宛的裙摆。
一个往前拼命飞奔,一个往后死命拽。
两厢一使劲儿,自然是前头那股力量抵不住后面那股。
弄的尹宛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
冬日的地面十分冷硬,挨着地面的瞬间,她便感觉身子像是摔散了架似的,连喊人的力气都没了。
魏循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如此境地还不收手,还想去碰她。
尹宛怕他怕的要命,顿时吓得哭了起来,用微弱的力气吼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滚开!”
一边制止,一边想着魏衡快来救我。
这时候,她也顾不得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了。
魏循来都来了,又怎会说滚开就滚开。
他在尹宛面前蹲下,伸手勾起她脸颊上的一地泪珠在眼前看了看,笑的很是阴险,“尹宛啊尹宛,你不让孤过来孤偏要来。你早该是孤的人,那时候是孤怕你有顾虑才没有动手。孤如今可是后悔的很,后悔没要了你。今日趁着你那懦弱的夫君去办事了,孤便过来与你好好的享一享那风花雪月之事,可好?”
他将那滴泪水喂进口中,啧啧嘴咽了下去,而后伸手去扯她衣襟。
便在这时,从门外忽然飞进来一把利刃,直直的穿过魏循的衣袖,插到不远处的柱子之上。
那利刃飞过来时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一下子便将他也带着摔在了地上。
随后,有一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那人着一身绯色圆领衣袍,内里白襟盛雪,将其衬的唇红齿白,煞是俊美无俦。
他几步跨到尹宛面前,将她抱了起来,心疼道,“小心肝儿,夫君来晚了,都是夫君的错,是不是摔疼了?”
尹宛惊惶的看着他,“不,不疼,你不怪我与外男同处一室吗?”
魏衡都要心疼死了,还管什么外男不外男的。
反正不论如何,他的宛宛是不会错的,错的都是别人。
“怎么会怪你,夫君疼你还来不及,这回是夫君疏忽才又让他有了可乘之机,夫君往后绝对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的。”他在她的额前落下一吻,轻声哄她,“别想那么多,将一切都交给夫君吧。”
尹宛在他怀里感受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程度的安全感,她将脸贴在他胸口呜呜咽咽的哭着,“夫君你真好。”
这一刻,她是真的觉得魏衡已经成为了自己这辈子不可或缺的人。
若不是魏循,都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看清自己的心呢。
她抱住他,一刻也舍不得放开。
觉察到怀里的小人儿将自己缠的紧紧的,魏衡喜欢的心都要化了。
他用大手抚着她的后背,说道,“小心肝儿先在为夫怀里歇一会儿,等为夫处置了这个臭鱼烂虾再来伺候你。”
尹宛哼哼唧唧的应了一声,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
彼时,魏循的衣袖还被钉在柱子上,人也还没起来。
那剑扎的太紧,他拔不出来,只能去扯衣袖。
魏衡沉着一张脸走过去,单手不费吹灰之力拔出那剑,将其抵在魏循脖颈说道,“魏循,你竟敢动我的女人,是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