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 真是怪人!
尹宛心中极度腹诽,果然是不能用常人的眼光去看白王。
瞧瞧,昨日还吐着血昏迷不醒呢, 今日就带着人跑到了山里。
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浑身上下血迹斑斑。
不是说了不用管她么,还非要跑过来。
这山里风大又冷,别回去了又加重病情耽误她离开。
不过她心里不满是不满,但是对他还是有些感激的。
那几匹狼若不是白王过来, 只怕云风一人也难对付。
他那样好的身手都被伤到, 若是她只怕是都要废了。
只是这两个人都是为了她负伤的, 尹宛不知道该先去照顾谁, 心里开始变得十分纠结。
不过没过多久, 她就做出了决定, 打算还是先安顿好云风算了。
白王那里毕竟还有好几个护卫跟着, 可以护着他回去,但云风身边可是什么都没有, 得先护着他去马车那边才是。
“殿下, 你还是让护卫们扶着先回去吧,我这里还有点事要处理。”
说着侧头看了眼云风。
云风身上的血痕还没有干涸,被阳光一照, 更显猩红。
与尹宛目光对上的一刹那,他猛地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 一脸虚弱的摸样。
尹宛看的心一揪,就要去扶他。
没想到白王那边突然出了状况。
他也捂着胸口猛地咳了起来, 边咳还边吐血。
谁能想到啊, 两个大男人竟然在荒郊野岭之中面对着面捂着胸口对咳,那画面简直要笑死人。
苍河扶着自己家主子, 心中又想笑又担心。
早晨还说随便王妃呢,最后才忍了片刻,就带着人追出来了。
他那时劝都劝不住。
两厢对比之下,还是吐血的情况最紧急。
尹宛当即安抚着云风,“云风,殿下他又不行了,我先去照顾他,一会儿到马车那里我让两个丫头来照顾你。”
但是云风却有心不想让她过去。
他抓住她的衣袖虚弱的说道,“殿下没事,吐血就是排毒,你忘了我给殿下施过针的。”
“要说严重,还是我这伤才最严重,至少这里的伤口是真的。”
他指了指自己胸口的几条血口。
尹宛愣了愣,感觉自己仿佛是耳朵出了问题。
云风他这话的意思是说殿下的伤是假的?
那不能够吧,看着多真实啊,血呼刺啦的。
她讶然问道,“你说什么,殿下胸口的伤是假的?”
云风郑重点头,“对,我是大夫,伤口是真是假我还不能看出来吗?”
这种把戏也就只能骗骗你,最后这句话是他想的,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他还是有些忌讳的,怕自己做的太过,说的太过吓到尹宛。
毕竟尹宛都不知道他喜欢她,感情这种事情还得循序渐进,不可急躁。
尹宛怔怔的看着云风,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她想,殿下骗她做什么,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还没等她想明白呢,对面的男人又开始催促了。
“王妃,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扶着本王?”
话音一落,又是一口红到发黑的血吐了出来,下人们吓得乱成一团。
那种感官上的刺激让人真的十分的不适。
叫尹宛心里有了一种见死不救的罪恶感。
她忙对云风道,“云风你先坐在这儿,我先去看看殿下,一会儿就让人来搀扶你回去。”
说完,也不管云风的表情如何,径直奔向白王。
云风温柔的面色瞬时一僵,整个人都垮了下去,靠在一旁的小树上。
眼睁睁的看着心上人奔向别的男人这种感觉确实很难受。
让他一下子想起来在京都,他躲在暗处,看着她奔向太子时候的摸样。
他不由攥紧拳头,心中的愤恨再次浮现了出来。
白王看着奔向自己的人心中快感频生。
尹宛只是说了叫他不要针对撇脚大夫,可没限制什么方式。
奔过来之后,尹宛第一时间掏出软帕给他擦拭唇角的血渍。
“殿下,快些去马车上,这里风大,别再冻着。”
转头,她又对苍河说道,“苍河,快去前头将板栗与春见寻过来,让她们照顾云风回去。”
说罢,便扶着白王往回走。
临走之时,白王还回头看了一眼失落的云风,朝他做了个冷笑的表情。
云风也看着他,面色实在是好不到哪里去。
尹宛放心不下他,也想回头看看,但却被白王给生生拦住了。
她只好跟着他一道回了马车上。
上去后,将白王扶着在软榻上靠着,还拿了一个枕头给他垫在背后。
又给他倒了一盏热茶,亲眼看着他喝了一口之后,尹宛才问道,“殿下,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又问他为何会来这里......
这么明显看不出来吗?
不过说他是不可能说的。
白王将茶盏捏在手指之间轻轻晃了晃。
眼下已是冬日,气温极低,山中更甚。
那盏茶正在他的动作里缓缓向上冒着白雾,透过那雾,他看见尹宛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正面对着自己。
美确实是美,但可惜没什么脑子。
“本王只是有些闷,出来转转罢了。”
出来转转,鬼才信呢。
谁会大冷天的到山里来遛弯儿,还顺手打狼啊?
不是刻意的,她都不得信。
“殿下说谎,你是不是来找我的?”
尹宛直勾勾的盯着白王,想要得到确切的答案,想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是不是还想着针对云风。
人家都为他上狼窝寻药了,他可不能乱来。
若是真的这样,那她必定要冒着被处罚的危险给他说道说道。
就当是临走之前为他再着想一次,免得以后再遇见这种事吃亏。
得亏云风是个温柔有是非观念的人,不会与他计较,要是换成旁人呢,恐怕就没这么容易解决了。
要知道,白王就是个被下放的王爷,没什么太大的权力。
看不起他的人还是占大多数的。
只可惜她这些想法白王并不知道。
此时此刻,白王心中对尹宛还是有些气的。
不仅不会承认自己是来刻意护她的,还要斥责这个女人一番。
他不紧不慢的将茶盏拿到唇边嗅了嗅茶香,抿了一口,随后幽幽的说道,“王妃是被鬼迷了心窍吗?”
尹宛被他问的一怔。
鬼迷心窍???谁鬼迷心窍了?
他怎么骂人呢?
她柳眉倒竖,大着胆子瞪着他,“殿下,你在说什么鬼迷心窍?”
白王睨了尹宛一眼,“你一个王妃,与外男一起在山野里行走,还与人拉拉扯扯,怎么不是鬼迷心窍?”
原来跟这儿等她呢。
尹宛心下觉得好笑。
还王妃呢,他俩都没关系了好吗,他自己都说放她走。
说白了,他还是在针对云风,真是不可理喻。
话说,他们这么做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快些将他的身子治好。
这人可倒好,在这里阴阳怪气。
“殿下莫要瞎说,我来这里给殿下寻药怎么被殿下说成鬼迷心窍了?依我看,殿下就是看不得我的朋友。人家那样好,为殿下勇闯狼窝,殿下你呢,还在这里说别人,真是高下立判!”
好一个高下立判。
白王面色陡变,忽地将手中的杯盏捏成了碎片,怒道,“尹宛,你大胆,还没离开本王呢,就为旁的男人说话,该不会你离开本王就是为了与他双宿双飞吧?”
这话一出,尹宛被他气的险些吐血。
他在污蔑她!
她再也忍不住,忽地站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魏衡,你究竟想干什么,怎么说话这么难听?我说的有错吗?人家为了救你费尽心思,殿下你呢,空口白牙的就污蔑人。”
“我记得殿下以前最厌恶的就是污蔑这种事,怎么如今殿下也成了这样的人呢?你忘了当时在我的闺房里是怎么斥责太子的吗,你说你生平最痛恨空白白牙造谣生事的人,现在殿下是怎么了?”
说完,心里还不觉得痛快。
于是又指着他的衣裳上的血渍道,“殿下还故意将衣裳划破,抹上血迹,你这样演戏给谁看啊?不就是为了恶心云风吗?真的让人很失望!”
被人戳中痛点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白王心中已然十分火大,一则烦闷尹宛这个蠢女人看不明白情势,二则烦闷自己就不该出来找她。
那么多狼,就凭那撇脚大夫三脚猫的功夫能制住才怪。
就该让她被那狼团团围住,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别以为本王纵着你,你就能上天,若再敢这么说本王,本王决不轻饶。”
尹宛当即冷笑,“殿下,你急什么,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你既然这么看不得人家,那就赶紧将身子治好,之后我同云风一起去渭城,这样你不就见不到他了?”
阴阳怪气,话里全是阴阳怪气。
还有赤.裸.裸的挑衅。
白王忍无可忍,忽地伸手掐住尹宛的脖颈将人带着压在软塌之上。
“本王警告过你的,是你自己不听。”
说完,他以最快的速度俯下身去,堵住了那张充满**又让人讨厌的唇瓣。
尹宛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作何反应。
她僵硬的躺在榻上,任凭他在自己口中胡搅蛮缠。
直到唇瓣发麻,她才回过神来挣扎着捶打他。
疯了,真是疯了。
但白王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也不给她挣脱的空间,将人按得死死的。
挣扎无果,尹宛只好将所有的力气聚在齿关,趁他攻城略地的空挡,狠狠咬在了他的舌尖上。
这法子依然奏效,很快,那舌便退了出去,但是唇瓣却还与她的唇瓣相接着。
尹宛想也未想,又在他的唇瓣上咬了一口。
刹那间,血腥味就在两人口中蔓延。
很快,车厢里也尽是这种气味。
白王怔了怔,松开身下的人,伸手摸了摸被咬破的位置,刺痛顿时便传了过来。
尹宛气极,红着眼,伸手给了他一巴掌。
然后趁机从旁边溜了开去,坐在离他老远的位置愤愤的看着他。
一边扯袖去擦唇上的血迹与口津,一边哭着骂道,“魏衡你这个坏蛋,大坏蛋,说不过我就欺负人,我真是看错你了。”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面前女人睫上的小珍珠不受控制的簌簌落下,滴在月白色的衣裙上印出数朵湿润润的花。
白王看着那花,心中的冲动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剩下无边的自责。
他干了什么???
堂堂白王,怎么能做强迫女人的事情呢?
他想去安慰尹宛,可是想着她为撇脚大夫说话,心里又十分不适。
于是一直在烦闷与自责中来回横跳。
马车里的动静闹得有点大,苍河感觉到不对劲立即叫停马车,在帘子外面询问,“殿下,王妃,出什么事?”
“没什么。”尹宛擦去眼泪,挑开车帘,“将马车停下歇息一会儿。”
苍河立刻命人搭马凳。
尹宛踩着马凳下来。
一落地,她便捂着脸跑远了。
苍河不解,去询问主子出了何事,赫然便看见主子的下唇有一道伤口。
那伤十分鲜艳,应当是才出现的,看样子是被咬的。
苍河心中顿时一阵惊呼,真是老天开了眼,主子居然会主动那个什么......
再次看向王妃背影的时候,他才知道了王妃为何那般摸样跑出去。
原来是害羞了。
白王瞪了他一眼,怒道,“滚出去。”
“是,属下遵命。”苍河连忙应声退下。
只要主子能主动,叫他爬回去他都愿意呢。
看来这次过来是来对了。
尹宛一直没上马车,在里头坐了一会儿白王也跟着下来。
他知道自己方才是过分了的,担心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于是想去看看。
但是却看见了一件令他十分气恼的事。
他看见那撇脚大夫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正在尹宛面前与她说话。
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白王便朝他们走了过去。
发现他来,尹宛顿时收了眼泪。
方才经过云风安慰,她已经好了许多。
他劝她先忍忍,等回去了就立即制药,争取五日之内将白王治好,之后他们就能走了,再也不用与他纠缠。
尹宛欣然答应。
再次看见白王的时候,她还朝他行了礼,“殿下。”
白王惊诧她忽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于是看向云风,想在他脸上找答案。
但是云风一直温和的笑着,并不能让人看出来什么。
不过在他心里,早就已经开始波涛汹涌了。
没看见白王之前,他还以为他们只是吵了架,看到之后,才知道发生了何事。
原来他们还......
白王唇上的伤口明显是被咬破的,那个位置不可能是他自己咬的,只有可能是强迫尹宛的时候......她咬的。
他心里顿时就不平静了,甚至还有了一种深深的厌恶感。
厌恶白王这个说话不算话的伪君子,说了答应放她走,又欺辱她。
云风都不敢想象,自己方才靠在窗边想着尹宛的时候,她竟然被白王按在马车里索吻。
这简直比狼在他身上撕咬还要令人痛心。
他忽然就后悔了,不该将狼引过来的。
本来只是想做个英雄救美的事,让尹宛倾心于他,感激他,谁知道竟然为白王做了嫁衣裳。
那个吻本该是属于他的。
云风侧头看向尹宛,看着她那有些微肿的唇瓣,气的都快将后槽牙咬碎。
而此时,白王心中也十分不爽利。
不过不是因为争风吃醋,而是觉得这个撇脚大夫竟然三言两语就能将她哄好,而自己却怎么做都不行。
有些时候,能杀伤自己的永远不是利刃,而是温柔刀。
心里受到重击,他觉得再也没了继续纠缠下去的意义。
于是漠然的转身离开。
人生的出场循序果然重要,是他晚了。
帝位上他晚了,感情上他也晚了。
罢了罢了。
尹宛不是很懂他这是什么意思,看了眼云风,云风面色也十分不好,眸中像是带着杀意。
“你怎么了?”她问。
在她的询问中,云风缓缓回神,“没事啊,宛宛,要不你同我共乘一辆马车吧,就不要再去白王那里了。”
这个提议不太好,尹宛并没有答应。
“这不妥的,我还是得回去。”她道,“今日真是辛苦你了,云风,我回去便将这药草与那六味药熬制在一起给殿下喝,希望真如你所说,五日后就能痊愈。”
“你回去了也好好休养着。”
她都这样说了,云风也不好再纠缠,只好闷闷的点点头,目送她过去。
且等着,只要五日就够了。
五日之后尹宛就完全属于他了。
回到马车之后,尹宛就没再与白王说过话,两人静静的坐着,相互不看彼此。
回到王府,已经是傍晚了。
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隐去云层背后,还不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外头就已经很暗了。
春见说,这又是要下雪的前兆。
尹宛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这场雪她不期待的,只期待赶紧去渭城。
夜里将药熬好以后,她便带去清心苑给白王。
哪知白王根本不想理她,只要她将药放在桌上,尹宛只好照办。
睡前再去看的时候,发现他根本就没服药,饭菜也放在桌上一点都没动。
冷冰冰的,上头的油都有些凝固了。
她不禁有些担心。
不用药,不吃饭,身子怎么能好得了呢?
“殿下。”尹宛叹了口气走进内室,站在榻边望着白王,“你怎么不吃药也不吃饭啊?身子会受不住的。”
白王不曾看她,也不想听她说话。
翻了身,朝里头躺着。
尹宛感觉很是力不从心,想干脆不管他了,但是良心上又过不去。
于是壮着胆子在塌边坐下,说道,“殿下,白日那是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可刻意咬殿下的,是殿下吓到我了。”
话音落下,那男人还是不动。
尹宛又继续道,“那我给殿下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还请殿下原谅。”
闻言,白王身子才动了动。
他缓缓转过身来,说道,“你出去吧,不用管本王。”
他这个样子尹宛怎么能放心出去。
她又道,“殿下,你起来用药,吃些饭我再出去。”
白王嗯了一声,十分的无力,“好,本王自己会吃,你出去吧,本王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听他说会吃饭,尹宛才放下心来。
“好,那殿下一定要吃啊。”尹宛起身朝他行礼,“那我先退下了。”
第二日一早尹宛再次过来看他,没想到居然看见桌上的饭菜竟然还是没动,只有药碗里的药吃了。
她看着那饭菜眉头直皱,心说不吃饭怎么能成呢。
于是她又过去看他,见白王在榻上躺着,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十分虚弱。
心中不由的开始担忧,照这样下去五日之后根本不能痊愈。
她在塌边坐下,问道,“殿下,你为何不用饭啊?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生病的时候吃不下饭是常有的事,但是不吃完全不能。
白王没有回答,依旧用沉默代替。
尹宛以为他是默认了,便急急忙忙起身前往小厨房,想让厨娘再重新做一些。
不过这一次拿去的他依旧没有吃。
晚上的饭菜也没吃。
尹宛又急又气,整个晚上都在书房里不停地踱步。
她想不明白自己就是咬了他一下,为什么这人忽然就萎靡不振了呢?
到底该用什么法子哄他啊?
她一边踱步一边想办法,不过脑子里实在是混乱根本什么都想不出来,于是只好去寻书找法子。
白王的书房里有许多书,她不知道哪些有用,就四处翻了翻。
翻到最后一个书架,抽出书来查看的时候,忽然从里头飘下来一封信。
她原本不愿私看人家的信的,但奈何那张信纸落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摊开了。
去捡的时候就看见了里面的内容。
上面写着白王不该将功劳自居,不该没给太子云云,还说要他本本分分的,否则就让兰妃娘娘如何如何。
直看的尹宛火冒三丈。
心说这什么父亲啊,虎毒还不食子呢,怎么要人家的功劳,还要威胁人家的母亲。
她忽然就想通了,为何白王最近总是奇奇怪怪的,这两日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原来是因为这个信。
他昨日说出来散心看来也是真的。
也是,这搁谁身上谁不生气啊。
若是换做是她,或许做的比这还疯呢。
肯定看谁都不顺眼,逮着村口的狗都要骂上一两句。
她突然就在想,那他逮着云风针对不撒手应该也是因为这个。
找不到人出气,就只有找他了。
虽然搞不明白这个点在哪里。
哎......他还真是可怜。
尹宛叹了口气,将信啪的一声合上。
第二日一早,便去找白王了。
桌子上最新送来的饭菜还是没有吃。
尹宛心揪了一下,想着昨日自己误解他,又咬了他,一股浓浓的歉意就浮上了心头。
她连忙转身朝外走去,寻了苍河问殿下喜欢吃什么。
苍河一五一十的说了,尹宛便让人准备食材去做吃的。
这一次,她打算亲自出手。
苍河说他喜欢吃栗子酥,尹宛便让人买了上好的栗子回来。
让下人将栗子剥好,再放入石磨中碾碎成粉,这一阶段都是下人做的,尹宛不曾做过这等活计,怕自己弄不好。
等到下人将栗子粉拿过来给她,她才开始按照在外头寻得的方子开始制作。
她将自己关在小厨房整整钻研了两个时辰,做坏了一批又一批的栗子粉,直到第五笼的时候,才终是成功了。
将做好的花瓣形的栗子酥轻轻夹着放在琉璃盏里,然后盖上盖子,亲手端着前往清心苑。
苍河简直感动的都要哭了。
他就说了吧,王妃真的很好,殿下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走进内室的时候,白王已经不在榻上了。
他披着一件墨色的外袍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发呆,整个人还是病恹恹的。
尹宛走过去,站在他旁边,说道,“殿下,知道你胃口不好,我亲手给你做了栗子酥,尝尝可好?”
“我不知道这个符不符合殿下的口味,但这都是按照京都的方子做的,希望你能喜欢。”
栗子酥还是比较有吸引力的。
白王不再出神,收回视线看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将视线落到她手里的琉璃盏内。
里头放着留个藕色栗子酥,花瓣形的,摸样是好看。
应当也很好吃。
可是......他并不想动口。
看了一会儿,他又将视线再次落在外头,望着外面黑压压的天际出神。
尹宛有些失落。
不过她也不气馁,给自己鼓鼓劲儿,打打气之后,又道,“殿下,你就吃一口吧,这是我们故乡的味道呢。”
她是故乡的人,栗子酥是故乡的方子,一切都是亲切的。
白王摆手,“你下去吧,本王不想吃。”
再次被拒绝,尹宛心中甚是憋屈。
觉得自己用心做的东西他不想要,连尝都不尝一口就十分难过。
于是她捻起一个,踮起脚尖递到他唇边,哄道,“殿下,来尝一个,可好吃了。”
白王心头很是烦闷。
他忽地转过身来,怒视着她,“尹宛,你还有完没完,本王说了,不需要。”
她像是听不懂似的,还一个劲儿的往前凑。
她不是要走吗,那么听旁人的话,为什么还要过来打扰他?
好心哄他,还要被人说,尹宛心里是不怎么舒服的。
但是想着白王近日遭遇的一切,她生生将怨气压下,把手里的琉璃盏放在桌上,主动握住白王的手安慰他。
“有件事我必须得与殿下说,我不小心看了宫里传来的手谕,看到了上面的内容,还请殿下莫要生气。”
“殿下,我觉得,你已经这样悲惨了,为什么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呢?你不吃饭,饿坏了身子,只会让仇者痛亲者快。你只有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去保护自己,保护亲人,再将那些坏人狠狠的踩在脚下。”
只有吃饱了饭,才有机会保护自己,保护亲人......
白王怔怔能的看着尹宛,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怪异感觉。
然后,就看见她捻起一个栗子酥递到他唇边,轻声说道,“殿下,来张口吃一块。”
白王愣了愣,想说不要的。
但是嘴却快过脑子,一口咬住了那块栗子酥。
更让人惊诧的是,他的唇舌也刚好含住了尹宛那白皙软糯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