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 尹宛脑子里想的那些个天马行空的事情一下子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思绪全部都被集中到了那只清瘦的大手上。
她是侧躺着面对着白王的,与他的那张清隽的脸也只不过隔了咫尺。
这种距离可以说是很危险的程度。
只要他们两人其中的一个稍稍往前倾倾身, 必定就能碰到彼此。
尹宛心中惶惶,吓得要死。
可她就是不敢挪动,哪怕是白王闭着眼睛她都不敢,只能屏住呼吸去听身旁男人的动静。
听了一会儿,发现他呼吸十分均匀, 应当是还在昏迷状态, 她才稍稍放了些心。
不过也不敢太过放松, 毕竟那只手还在她的腰上呢。
尹宛的身子一向敏感, 腰身更甚。
才被搭了一会儿, 就能感觉到那里有些硌人, 还有些痒。
她觉着有点奇怪。
白王那双手平日里也看过不少次, 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回回看着都觉得十分清瘦, 应当没什么力量。
可是真正感受的时候,才发现眼见不一定为实。
还挺沉的......
不过她也没什么时间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得趁着他还在昏迷着赶紧从榻上下去才是正事。
毕竟她现在只穿着条薄裤, 上面就只有小衣。
真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方才只顾着给他取暖,哪里想到会有这档子事儿发生。
尹宛缓缓的松开搭在白王身上的手指, 开始与他的身子慢慢的拉开距离。
一边行动一边去看男人的脸,生怕他忽然醒来看到。
她想, 只要他有任何异动, 她都会立即停止行动,等到他不动了再继续。
不过收回手这事儿做的还是顺利的, 一直到她将整条胳膊都收回来他都没有动过。
尹宛心中不由得狂喜。
还暗暗祈求道,白王啊白王你就行行好,看在我照顾你这么用心的份儿上暂时不要醒来,等我下去了你再醒来。
哦不,不对,应该是下榻穿好衣裳了你再醒来。
她实在是无法想象自己光溜溜的被他看到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窘态。
上回在浴房里就是这样,差点没把她给羞愧死。
收回了手,她便将自己的头往后仰了仰,与他的脸拉开了些距离。
然后就想着去解决自己腰间的那只大手。
她也不知道白王现在到底昏迷的程度有多深,想着若是很浅薄,那她只要一动就会将他弄醒。
为了防止出现岔子,只能慢慢的行动。
由于担心自己将手伸到被子里抓瞎,碰到不该碰的,尹宛便打了个注意,将被子掀开,看着里面再将身子慢慢的挪出来。
她将搭在自己身上的寝被攥起一角,缓缓的掀开,循着钻进去的光低头往里面看去。
一下子便看见了自己腰上的那只手。
那只大手骨节分明,就那样垂在她腰窝之上,只消半寸,就能碰上她的肌肤。
尹宛心尖一震,心想,他怎么同自己隔得这么近。
近到不论是拨开他的手,还是她挪出去,都能相互碰到。
她可是一点都不想这样的事发生的。
可令尹宛没想到的是,比这还要棘手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
就在她盯着被子里看想着如何解决这棘手之事的时候,与她相隔咫尺的男人忽然醒了过来。
他没有提醒她,而是将呼吸控制着,默默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尹宛今日穿的是月白色的小衣,胸口处依旧绣着一串小葡萄。
这标志性的小葡萄正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的浅动着,很是有意思。
白王定定的瞧着那小葡萄,足足看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才罢休。
看完之后,才又将目光缓缓上移,停在她的脸上。
真是想不到,为了救他,她竟然如此下得去心。
不知道他是该笑还是该悲哀。
这个时候,尹宛还在盯着那只手看,想着解决的法子。
看着看着,忽然感觉头皮麻麻的浑身不自在。
那感觉就好像是有人在看着自己看似的。
她心里一慌,感觉情况不对劲。
忙将被子放回去,抬头去看白王。
但是发现白王仍旧是在闭着眼睛的,呼吸也没什么变化,看上去睡的还比较沉。
好像她又感觉错了,尹宛抿了抿唇,有些不悦。
不过白王没醒,倒是一件好事。
她想着,得赶紧趁这个时间快刀斩乱麻,不论如何都不能耽搁了。
只要从这榻上下去,她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即便是被他看见自己穿着这样也能敷衍着解释解释。
若是一直这样,才是危险呢。
魏衡他毕竟是个男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会出问题的。
于是她便将被子再次掀开,用另一只手去捏住白王的手试图将自己挪出来。
可没想到,刚刚抓着白王的手腕,那只手忽然往下一勾,就勾着她的腰窝将她捞进了他的怀里。
要不是她反应快,只怕是整张脸都将贴在那道光滑紧实的胸肌上了。
尹宛直接吓懵了。
心说真是该死啊,他竟然是醒的?
她不敢多犹豫,连忙推着他的胸口,试图将自己挣脱出来。
一边挣扎还一边没好气的问,“殿下,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醒了都不告诉我一声啊?”
话落,却是没能听到那道凉薄的声线响起,只有无边的沉默。
尹宛便觉奇怪,遂抬头看他。
就见到白王居然还是保持着先前的样子,双眸紧闭,呼吸均匀,一点都看不出来已经苏醒的样子。
她忽然就不自信了,心想他该不会真的没醒吧?
可若是没醒,那他又是如何勾着她过来了,这说不通啊。
心里觉得不对劲,她又问道,“殿下?你是不是醒了,若是醒了就赶紧放开我,别装睡啊。”
话毕,却还是没有听到他说话。
白王依旧静静的躺着,呼吸浅浅,那支叩在她腰窝的手也一动不动。
尹宛顿觉十分无力。
开始催促着自己,赶紧出去。
她也不管他了,赶紧将身子往外躬着,想着这回无论如何都要摆脱他。
但是没想到却是掰不开那只手。
白王的手像是有磁石一般紧紧的贴着她的腰。
这不正常,尹宛越来越觉得奇怪。
按照常理来说,人在昏迷的时候没什么自我意识,不可能会主动拦着旁人的腰不放。
白王居然这样......
那只能说明了了一个问题,他真的已经醒了。
但是这人却装睡!
尹宛顿时就不淡然了。
她连忙用手护在胸前做防御状,对着在装睡的男人说道,“殿下,你是不是已经醒了?”
话落,无人应答。
白王依旧躺着一动不动。
这一次,尹宛没在去想些杂七杂八的说服自己,而是坚定自我,觉得他一定是醒了的。
她非常不甘心被人这样对待,于是将声音大了一些,说道,“殿下,你是大晋朝堂堂的王爷,实在是没必要做那些个拿不出手的事吧。我这样个样子只是为了救殿下,并没有其它什么意思。”
“既然殿下已经醒了,那我也没必要再这样下去。”
说着,她便作势要起来。
不过第一次并没能如愿。
还没坐起来,就被那强硬有力的臂膀给挡了回去,一下子又躺倒在了榻上。
后脑勺摔在软枕上,发簪都给摔出去老远。
她连忙去看白王,却发现他还是如同方才那般不动如山。
尹宛柳眉皱起,撇了撇嘴。
然后,也不等他回应,又撑着软塌坐了起来。
这回她学聪明了,不直接起来,先将身子往上挪出一截。
这样的话,坐起来那只手就不会拦在她腰上,让她起不来。
朝上挪了一截后,她缓缓的撑着软枕坐起来,可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出现了。
白王竟忽地动了动,将胳膊往上移了一下,一下子就搭在了尹宛的小腹上。
吓的她一下子又僵住了。
再次去看白王的时候,就见他还闭着眼睛,一副正在沉睡的摸样。
尹宛顿时就有些遭不住了。
咬了咬下唇,她下定决定再去试一次,若是还是移不走他胳膊,就使出杀手锏来。
这次她没有再小心翼翼,而是直接伸手去抓他胳膊往里移。
还是不出所料,根本移不动。
白王缓缓的睁开了眼,看着她。
见她还在与自己的胳膊较劲,心中忽地觉得好笑。
但是才看了片刻,就发现那女人正要转过头来看他。
白王速度极快,在她还没看过来的那一刹那赶紧闭上了眼,这才没有被尹宛抓到。
尹宛望着他,小脸皱成了一片,“殿下,我知道你是个病人,但是你这样真的很不厚道。就算你是昏迷无意识的,我也觉得过分,更不用说是装的了。”
“好吧,我就当你不是装的,是真的在昏迷。所以,我在这里郑重的告知你一声,既然殿下不松手,那我可就要用我的手段了。”
说着,她微微张口,露出两排整齐的贝齿,做了个撕咬的摸样。
“咬着殿下可不要怪我啊,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才这样的。”
说完她还等了一会儿,给了那男人反悔的机会。
不过依旧没有等到白王睁开眼。
最后,尹宛心一横,毫无愧疚的转过脸,弯下腰,对着那只手臂咬下去。
反正招呼已经打了,咬到他也不算她以下犯上。
不过十分可惜,唇瓣还没碰上呢,那狡猾的男人忽地翻了个身,将手收了回去。
面对着帐顶躺着,两只手臂垂在两侧,摆的十分整齐。
尹宛张着的大口顿时僵在半空。
“......”
“......”
这杀手锏还真的管用,她既震惊又莫名觉得好笑。
不过也不敢在此耽误太久,怕一会儿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自从她说要走之后,白王就总是奇奇怪怪的,说话奇怪,行为举止也很奇怪。
她都怕他下一刻搞出什么让她都无法招架的事。
现在还真的是不能以常人的思维来看他。
尹宛连忙掀开寝被从榻上下来,胡乱的穿好鞋袜,拿起木施上的衣裳就往身上套。
一边套一边往外间走。
此刻外间门关着,没有人在,在外头穿衣裳也没人看见,也不算失礼。
但她不知,榻上的男人早在她起身下榻的一瞬间就又睁开了眼,一直看着她往外走。
其实他确实早就已经醒了。
逗她也是故意的。
实在是因为心中不快,才如此行事,就是想让尹宛心里也不爽利。
谁让她与那个撇脚大夫当着他这个病人的面儿有说有笑,还要一起约着去渭城。
那是他能去的地方吗?明明是应该他去的。
不过即便心中这么想,白王也绝对不会承认的。
他可是大晋堂堂的王爷,岂能被人看出在拈酸吃醋。
更何况,尹宛那女人已经铁了心要走,他实在是没有必要自降身价去讨好她。
前头做的那件事都已经很丢人了,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就这样吧,什么也不管了。
白王叹出口气,再次闭上了眼睛。
尹宛不是说要照顾他痊愈,以此当做赔偿吗,那他干什么不接受?
正好靠这段时间来休养生息。
先前那段时间太累了,是该好好歇歇。
穿好衣裳后,尹宛就没再回过寝房。
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不算是夫妻了,再睡在一间房里实在不妥。
于是她便去了书房偏室歇息,叫了苍河进去伺候殿下。
苍河进去的时候,白王正在闭目养神。
听到动静,第一反应是尹宛回来了,不过在看见是自己的护卫的时候,他又很是无趣的收回视线,翻了个身朝里面躺着。
见主子醒了,苍河不知道有多激动。
扑过去噼里啪啦的说一堆话,只吵得白王耳朵里都要起茧子了。
聒噪,实在是聒噪。
不过再聒噪都没有白日里尹宛与那撇脚大夫说笑来的聒噪。
当时他真的恨不得起来将那姓柳的狠狠揍上一顿,但奈何身子不得劲儿。
除此之外,他心中还一直有个顾虑,尹宛之前屡次说过不让他针对他的。
想到这个,他便生生忍了不悦。
虽然尹宛最后还是会走,但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做不出来继续针对那大夫让她不高兴。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心不受脑子控制似的,挺烦人的。
苍河还在一边聒噪,白王实在忍无可忍,转过身来训斥他,“交代你的事你都做了吗,还有这闲工夫说话?”
苍河顿时扎住话匣子,讪讪的笑笑,“殿下,属下都按照殿下说的做了,将那核桃带去望春山喂狼吓唬她,她也招了,的确是太子殿下派过来的。”
“目的和殿下想的稍微有一些出入。”
“什么出入?”白王沉着声音道。
苍河想了想,说,“出入便是原先太子想要害的人是殿下,想要殿下死后直接纳了王妃。这在他心里一直不算是什么好办法,所以一直在纠结中。不过后来王妃的兄长寄来书信,上头写了那种话后就被核桃那贱婢看见了,她传书回去给了太子,太子当时就换了计谋,想要借殿下的手将王妃抓起来,他再将这件事闹大。”
“之后再来个英雄救美,去陛下那里为王妃求情,好让王妃对他心存感激,将以前的事都一笔勾销,然后抱得美人归,再手中不沾一滴血的就将尹家军收入囊中。”
“当真是好算计。”白王冷笑道,“都这么久了,还想着要娶尹宛呢。”
也不看看自己拿不拿得住。
“好,将她看好了,以后兴许还用得着。”
苍河应声是,表示自己一定会将人关好,等到用时再拿出来。
之后白王便招呼他出去。
不过苍河并没有走,而是守在榻前,似乎是有话要说。
闭着眼躺了一会儿,没听到身边的人出去,白王眉宇间有些不耐。
“还杵着做什么?是想本王将你再赶出去吗?这回可没有人再来为你求情了。
”
苍河一下子跪倒在地,祈求道,“殿下恕罪,千万不要将属下赶出去,殿下如今身子不好,属下担心......”
知道他又要说那些个煽情的话,白王当即打断,“行了,有什么话快说,别在这里磨叽。”
苍河立马将到了嘴边的关心话咽了回去。
他咽了口口水,说道,“殿下,属下有几句话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想说来着。”
白王沉默着,听他说话。
心中已经做了打算,只要他下一句再不说正事儿,就要起来踢人了。
不过最后却没能让他如愿。
苍河不仅说了,还说了些令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的话。
只听得他说,“殿下,这些日子属下其实看出来了,殿下已经对王妃动了心思,前两日也说过要留下王妃的话,可那些殿下做的都很隐秘,不会轻易叫人看出来。属下想,王妃肯定也不会知道殿下的本意是什么的。”
“所以属下斗胆,请殿下正视自己的心。如果真的喜欢上王妃了,还请直接说明为好,真诚永远是最能打动人心的东西。属下看着殿下最近也很煎熬与纠结,每日定然过的也不是很好,这会影响身子痊愈的,既然过的不好,那为何不直接说呢?”
只要说出来,就能解决许多事。
是吗,他当真是对她动心了?
白王眯着眼看着还在喋喋不休的苍河,想着自己真的是这样的吗?
他只是感觉到自己最近有些不对劲,的确有想留住尹宛的想法,可是还达不到直接说的地步吧?
不想直接说,那能算喜欢吗?
肯定不算的。
这蠢东西不知道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白王看着苍河,越看脸色越差。
“混账,你逾矩了,还没意识到吗?”他斥道,“本王的心思你都敢揣摩了?是吃了豹子胆了?”
苍河连忙求饶,“殿下,属下哪儿敢啊?属下只是不想让殿下后悔而已。”
说话间,就看见白王抬手伸了过来,大有要打人的趋势。
吓得苍河连忙抱头求饶,“殿下还请饶命,属下是觉得,王妃对殿下真的挺好的,怕殿下放了王妃以后真的就再也找不到这样的了。”
“你看,就说最近的,王妃都肯为了殿下去望春寻药呢,王妃实在是太好了。”
寻药,去那狼窝?
白王忽地看向苍河,心想自己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明明那会儿听见了的......
肯定是那撇脚大夫做的手脚,他板着一张脸说道,“什么时候去?”
“明日一早。”苍河说。
白王默了默,想着为了救他,倒不至于去以身犯险。
沉吟片刻,他道,“你去同尹宛说一说,就说是本王的命令,要她不准去,寻草药之事派几个护卫去便好。”
“得令!”苍河立即起身,转身往外走。
不过才走了两步,他又停下来,转过身看着主子问道,“殿下,属下觉得这件事殿下您亲自说会比较好,能够彰显您舍不得王妃受苦的诚心。”
白王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嘴不要了?”
苍河吓得连忙认错,之后硬着头皮,在主子凌厉的目光中一溜烟儿跑了。
去的时候,尹宛已经歇下,被守在门外的板栗与春见给拦了回来。
于是他只好回去照顾主子,第二日天一亮立刻就去了书房。
这回人是见到了,话也带到了。
但是尹宛并没有答应,而是直接带着个丫鬟出了门。
回去与主子复命的时候,一张脸都快苦成囧字了。
都怪殿下自己不去亲自说,他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快步往清心苑走。
进到里屋的时候,白王还在榻上躺着,等着尹宛来看她。
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苍河。
他愁着一张脸道,“殿下,王妃说殿下多虑了,她跟着云大夫一起没什么危险的,叫殿下好好养着,等她摘好草药回来。”
......云风又是云风。
她可真是不听话。
白王闭了闭眼,“随她吧。”
懒得管了。
随后就再也不想说什么了。
将苍河遣了出去后,自己躺在榻上合上了眼。
这会儿,尹宛已经与云风一起出了城。
为了避嫌,她带了两个婢女,单独乘坐一辆马车。
云风则自己乘坐自己的马车,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前往望春。
一路上都很顺利,很快他们就进了山。
其实寻找药材这事儿云风提前就实地勘测过,今日叫尹宛出来,只不过是为了能单独与她相处。
之前每次见面都有白王在场,他总是阴阳怪气的对自己,实在让他不怎么爽利。
自从昨日听说尹宛要走,他就开始不再避讳他了。
这回,他也要为自己争取争取。
先前让过表兄一次,这一次说什么都不会再让。
在山里走了一会儿,按照云风给的图,尹宛便带着两个丫鬟找药,云风则跟在她旁边。
两人一边说着边境趣事,一边寻找。
走了约莫一刻钟,不知道怎么的,板栗的脚忽然崴了,几人只好停下。
尹宛担心小丫鬟再走怕伤的更厉害,于是让春见将人扶着去马车上歇着,自己再寻一寻。
春见担心她不安全,踌躇着不去,但最后还是被尹宛给说回去了。
最后,她便孤身跟着云风一起。
云风与她早就相识,尹宛比较信任他,也没想的过多。
两人走了一会儿,按照云风暗暗引导,尹宛很快便寻到了那株药草。
她高兴坏了。
伸手便将那草药给摘了起来,顺手丢进竹篓里。
尹宛虽然是个闺阁小姐,但是怎么说都是出身将门,也没那么那么的娇滴滴,来一趟山里亲自给白王寻药她还是很乐意的。
这样做的的确确能够让她的愧疚消去不少。
以后走的时候也没那么多心理负担。
“那里还有一株。”云风指着前头的草药说道,“那儿都是刺条你别动,就站在这里等我,我去摘。”
尹宛嗯了一声,“那你注意安全。”
云风朝她温柔的笑笑,提着竹篓往前走去。
尹宛便在旁边的一颗小树下等他。
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没等到他回来,她就有些急了。
那个地方都是刺条,担心云风受伤,她连忙往前去寻他。
可没想到,才走了几步,忽然看见个毛茸茸的东西朝自己飞扑而来。
尹宛顿时吓傻了,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正在这时,忽然从灌木丛里飞出来一人,将她抱着闪身躲过。
“宛宛,你没事吧?”云风带着她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后稳稳落地,“是狼,不过你别怕,我能护着你。”
尹宛此刻还在惊恐当中,心砰砰乱跳着。
长这么大,只听说过有狼,还真没亲眼见过。今日得见,将她险些吓个半死。
那么大一只,站起来恐怕都比她还要高吧。
她木讷的点头,颤抖着道,“谢,谢云风。”
话音刚落,那匹狼忽地又从另一旁窜了出来。
云风带着她又转了个圈,换了个位置。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将她安置在一旁,说道,“你现在这里等我,我去把它解决了。”
尹宛点点头,“好。”
随后,云风便飞出去与那狼搏斗。
一人一狼缠斗在一处,直看的她心惊肉跳的。
那狼十分凶狠,爪牙锋利,在云风身上很快便抓出了几个血口子。
不过云风身手还算利落,即便是受伤了,也没占下分风,很快便将狼给打晕在地,口吐鲜血。
她知道,那狼是活不了了。
云风起来后,拉着她就往回走,“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
尹宛后怕的点点头,“好,我们马上回去,你这伤口需要赶紧清理。”
跟着他往回走的时候,尹宛心中几乎被惊诧填满了。
他居然这样厉害。
之前还以为他就是个温润书生呢,没想到还会武,而且身手这般好。
当真是深藏不露。
看来,那日在巷子里他说的居然都是真的。
那厢尹宛在胡思乱想,这厢云风却在享受被她扶着的感觉。
走了一会儿,他忍不住忽然问道,“宛宛,离开白王之后你还会再嫁人吗?”
尹宛收回思绪,摇摇头,“我还不知道诶,先去找到父兄再说,你呢?”
“我?我也不会知道,不过我想很快就有成亲的对象了。”他柔柔的看着尹宛,恨不得眼神之中能掐出水来。
其实之前他就对尹宛有不同的感觉。
但那个时候他不敢说,只能每日利用给她治病的机会陪着她。
那几个月过的确实很快乐,可是好景不长,她竟然被表兄给盯上了。
他利用他唯一在世的亲人威胁他,最后,云风只好放弃心上人,离开了京都。
这件事说起来还真的让人心痛。
他恨他的表兄,恨他不是真心相待尹宛,而是要害她。
不过幸好,她阴差阳错嫁给白王,现在又有了可以逃离的机会。
想着这些,云风的笑容就更加温柔。
尹宛看着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感觉一阵起鸡皮疙瘩。
她看着他,问道,“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云风被她抓包,有点尴尬。
他忙收回视线,捂住胸口的伤口,佯装着咳了一声,“哦,不是,是我胸口很疼,方才发呆想着用什么草药先止止血才好呢。”
尹宛信了他的话,“那你快说,是什么草药,我这就去寻。”
说着,她便要扶着云风在前头的石头上坐下。
没想到,刚刚走到那处,就看见石头后面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上也有好几道伤口,看着十分瘆人。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群护卫,护卫们两两并排站着,中间放着五六匹狼。
“殿下!”尹宛惊诧的望向他,“你怎么来这儿了?”
“你说呢?”白王冷冷的看着她,不悦道,“还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