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安全门,是推闩式防火门,单向弹簧锁,只能从里侧推开。如果想要从外面开,需要专门的工具和钥匙。”站在何晓身旁的孙法医很快便说出了面前这扇安全门的特点。
何晓若有所思,片刻后,伸手用力将门推开。
门后便是消防通道,何晓领着一行人直接通过楼梯上到天台。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了了,凶手先是伪装成工人,趁着运送装修材料时将尸体藏进柜子里,而他本人则在商场里躲了起来。等到案发当晚,又伪装成保安通过消防通道上到天台,完成一系列抛尸的举动。”孙法医来回踱着步,凭借掌握的线索一步步推理还原案发过程。
“如此周密的行动,看来凶手在作案前已经谋划很久了,决不会是临时起意。”另一名刑警在旁边搭腔道。
孙法医的分析推理,与何晓心中的猜测基本吻合,结合掌握到的所有线索来看,这很有可能就是凶手神不知鬼不觉完成抛尸的真相。
但目前还有一点尚未弄清楚。
“凶手作案过后,又是如何离开的呢?消防通道的安全门只能从一侧打开,并且我们在之后的监控里也再没有见到他。”
“关于这一点,我也有个猜测。”孙法医立刻接过话,抬起胳膊朝着上方指了指,“你们往上看。”
众人闻言纷纷抬起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可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孙哥,什么都没有啊,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其中一名刑警性子有些急,忍不住催促了起来。
孙法医迈步走到墙边:“你们看,这栋建筑从一层至五层是商场,六层以上是住宅。我刚刚目测了一下,从咱们现在所站的位置到六楼窗台的水平线,只有大概三四米的高度。
如果凶手提前准备了绳子或是软梯之类的工具,将上端固定好,垂到天台上,那么他在作案之后很轻松就可以爬上去,通过窗子进入到六层的住宅里。
由于商场和住宅内部彼此之间互不相通,进出住宅楼有单独的通道,所以即便是商场内部和周围的监控再多,也不可能拍到凶手离开作案现场的影像。”
孙法医的话就像是一记重锤,瞬间将压在何晓心头上的巨石击碎。
一直困扰着她的谜题,此刻全然解开!
可就在这时,之前出声的那名刑警又发出了疑问:“既然凶手有这么好的办法,为什么进入现场时不采取这种方式,反而要冒着风险通过商场内部来到天台?”
“别忘了,凶手在作案时还带着具僵硬的尸体,行动起来不方便。即便是抛开这点不谈,他在作案前,肯定要先将尸体运送到指定地点吧?
那么大的物体,即便是再怎么包装,在带入住宅楼时肯定会引人注目,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他借着商场里店铺装修的机会,伪装成工人,通过搬运柜子的方式将尸体带入商场,风险会小很多,也不容易被人怀疑。”
孙法医的话有理有据,逻辑上也完全说得通,那名刑警也彻底信服了。
“当然,刚刚说的那些这只是我的推测,想要确定凶手究竟是不是采取的这种方法,还需要找到证据才行。”孙法医说完,将目光投向了何晓。
何晓此刻的眉头彻底舒展开,思路前所未有地清晰:“想要确定这一点也很简单,按照孙哥你的推测,凶手在提前布置现场时以及作案后离开必定会出入这栋住宅楼,只需要查一下楼道里的监控就清楚了。”
“住宅楼不归商场管,有专门的物业公司负责,调取监控的事就交给我吧,我这就去联系物业的负责人。”小陈主动请缨,想要接下这个任务。
不料何晓却拒绝了他。
“这个不用你管,我还有别的事情要你去办。”何晓说完,看向另一名刑警,“调取监控的事情就由你来负责,没问题吧?”
“没问题!”
分配好任务后,一行人兵分两路,该调监控的调监控,剩下的人准备打道回府。
众人离开商场,何晓并没有和他们一起回局里,而是拉着小陈一起留了下来。
“小陈,跟我走一趟。”何晓边说边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
“师傅,我来开吧。”
“你的脚还没好,消停坐着吧。怎么,信不着我的开车技术?”何晓系好安全带,发动起车子。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小陈摸了摸鼻子,悻悻地坐在副驾驶,想了想,又问道,“师傅,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去找顾明宇。”
“顾明宇?”小陈努力转动脑子,半天才想起来,“哦,唐伶语的前男友吧?他又怎么了?”
“我需要找他了解一些关于唐伶语的情况。”何晓车子开得很稳,两眼直直地目视着前方,“上次去唐伶语家里时,她跟我说她的心脏病已经动过一次手术了,但对于这笔手术费的来源,却一直遮遮掩掩,我怀疑有问题。顾明宇是唐伶语的前男友,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他肯定知道当时的情况。”
“这样啊……那我们直接打电话把他传唤到警局不就好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我已经给他打过很多次电话了,可一直都是关机状态。”
“这小子,该不会是在刻意躲着我们吧?”
“有可能,所以我打算直接去找他。”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间星级酒店门口。
两人下了车,直奔着前台走去。
“你好,我是警察,来查个人。”何晓也不多废话,直接掏出了警官证。
前台的两个女生立刻站了起来,有些惶恐地道:“好,您……要查什么人?”
“顾明宇,明天的明,宇宙的宇,查一下他住在哪个房间。”
“请您稍等……”其中一名女生飞快地在键盘上敲了几下,随后抬起头看着何晓道,“不好意思警官,您要查的这个人已经不在我们酒店住了。”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女生歪着头想了想:“好像是一周前吧……这个人在我们酒店住了很久了,我对他有印象,那天刚好是我上班,大概晚上七八点钟他出的门,临走前还续了一天房费,可他从那以后再就没回来过,房间到期后我们也联系不上他,他的行李还在我们这里放着。”
何晓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隐隐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