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强没有工作，也没有老婆孩子，整天游手好闲，时常靠着坑蒙拐骗来混点零花钱度日。
前段时间，他浏览网页时看到了王纭自杀的新闻，出于仇富的扭曲心理，在评论区发表了些针对王家父女的极端言论。
没想到过了不久，有人突然私信他，希望他能帮忙再发布几条帖子，会按照浏览量给他结算报酬。具体的内容由对方提供，他只需要用自己的账号帮忙发布就可以。
这种轻松来钱快的活，可不正是张强所需要的吗？当场便乐颠颠地接了下来。
对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将需要发布的内容写在纸条上，连同一部分现金一起藏在商场卫生间的洗手池下方，将时间地点告诉张强让他去取，并按照纸条上的内容编辑帖子发在网上。
等待帖子发酵几天，浏览量足够以后，对方再次联系张强，以同样的方式将余下的尾款用现金支付给他。
张强一共按照对方的吩咐发了两篇帖子，前后间隔将近半个月，每次都是以这种隐蔽的方式进行线下交易，在此过程中张强从未见过对方，也不了解其身份，甚至连对方的性别也只能靠猜测。
他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除此之外并没有参与任何其他的事情，也根本不清楚对方的用意。
“我说的全是真话，半句假话都没掺！如果你们还是不信的话，可以把那个杂碎叫过来跟老子当面对质！”张强依旧咬着牙，满脸气愤的模样。
何晓目光微动，她当然不可能把人带过来，因为她和张强一样，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之前所说的那些，不过是为了诈他而已。
“他的手机在哪里？”何晓看向身旁的小陈，问道。
“交给技术科的同事了，我去拿回来？”
何晓点点头：“顺便派人去他家里搜一下，把那几张纸条也带回来。”
小陈接到吩咐应了下来，转身离开审讯室，再回来时，身后多了名戴着眼镜的小警察。
“何队，这是张强的手机，我已经看过了，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少，您……确定还要再看一下吗？”小警察说着，略带鄙夷地扫了张强一眼。
何晓没应声，转头对着张强道：“你们两个之前在网上是用什么方式联系的？”
“就在推送新闻的软件上嘛！手机桌面第二页右上角，红色图标那个。”张强伸出手指，隔空比画着，“他当时通过后台给我发的私信，聊天记录我都没删。”
“我知道了，他说的应该是这个吧！”小警察反应过来，点开手机上的软件，调整到消息界面，里面只显示着一位联系人，从第一次联系起的所有聊天记录都在。
他将手机递给何晓：“这些我也看过了，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何晓仔细地从头翻阅着两人的对话，基本都是言简意赅，没什么多余的废话。
对方第一次联系上张强，是在天台抛尸案发生的前一天。
“这样看来，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杀害郝然的凶手，不然怎么会提前得知即将发生天台抛尸案？看来策划了很久啊……”
何晓一边思索着，点开对方主页，手机屏幕上立刻弹出一行字：该账号已注销。
“有办法查到这个人吗？”何晓举着手机，看向技术科的小警察。
后者推了推眼睛，摇着头道：“恐怕不行，对方的账号并没有实名，而且现在已经是注销状态，即便是调取后台数据，也只能查到他当初登陆时候的ip地址，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恐怕人早就跑了吧？”
“操作起来有困难吗？如果没有的话，还是查一下吧，不能放过任何一条可能的线索。”何晓将手机塞进了小警察的手里。
“这……困难倒不至于，就是有点麻烦，我试试吧！”
何晓点点头，又看向小陈：“再找两个人来继续审他，看能不能在问出些什么来。还有，那几张纸条取回来以后，第一时间送到我办公室！”
“明白！”小陈点头应承。
眼见着几人接连离开审讯室，张强又坐不住了。
“喂，你们干什么去？那些聊天记录你们不是已经看过了吗？我已经证明我没有犯罪了，赶快放了我啊！”
“放了你？想什么呢！”小陈两眼一瞪，呵斥道，“老老实实在这交待你的问题，别以为随随便便就能蒙混过关！”
说罢，一步迈出门外，用力将审讯室的门关上，只留下张强一个人在屋子里无助地咆哮着。
……
何晓回到办公室后，翻出纸和笔，将整起案子从头到尾的关键点全部按照时间顺序列了出来，仔细分析。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当她卡在其中一条尚未找到的线索努力思考之际，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
“请进。”何晓合上本子，抬起头，只见小陈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何队，那几张纸条找到了，你看下。”
何晓从桌子下面取出一副手套，穿戴好后才从小陈手中接过证物袋，将里面的纸张取出快速扫了一眼，紧接着在电脑上找到当初的那两篇帖子，逐字逐句对照着看，分毫不差。
“看来这个张强确实没有撒谎。”何晓审视着纸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极其难看，隐隐透露着一种熟悉的感觉，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
“小陈，你看看这个字，有没有在哪里见到过？”
“我刚刚就想跟你说来着，这纸条上的字迹跟赵刚那封认罪书上的字迹很像啊！”
何晓不由得瞪大眼睛，脑海中像是有一道霹雳划过，连忙从抽屉里将那封同样装在透明证物袋中的认罪书取出。
经过一番辨认，基本可以确定出自同一人之手。
“小陈，把这几张纸条送到物证科，提取一下指纹，然后立即跑一趟星辰科技公司，找几份唐伶语写过字的文件带回来，做一下笔迹鉴定！”何晓一边将纸张重新装回证物袋，一边吩咐着，“记住，穿便装去，除了公司负责人以外，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是去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