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来得太快,芸在时刻提着精神,她迅速上前,右手一把握住那桃木匕首,但是那匕首最为尖锐的部分还是没入了尹七娘的身体。
"七娘!"
“芸在!”
“芸在!”
几人同时出声,桃木剑并不伤人,它对于普通人不过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木制品,但是对于魂魄却全然不同。
尹家众人听到屋里隐约有动静,似乎还有叫骂嘶喊的声音,尹大夫人却仿佛并未听到一般,只低头品茶,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终是有人忍不住问尹大夫人,“伯母,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祖母!”
问话的正是尹家八姑娘,最疼爱她的母亲已经去了,父亲也去了,她怕祖母也没了,自己就再也没了依靠。
尹大夫人一向不喜欢二房的人,白她一眼:“慌什么,里边有神婆,还有秋家的人,你祖母不会如何的!你要是定不下心,就去佛堂里念念经文,也好让你爹娘在地下安心。”
此话说的虽然不重,但是明白的人都听出来了其中的意思,这是既嫌弃她多话,又拿她爹娘的死让她难堪。
尹八娘当着一家子的面被敲打,她是姑娘家脸皮子薄,以前爹娘在的时候从未受过委屈,此时也没有人上前为她解围,她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尹四娘终究是不忍心,拉了她的手往一边去,“八娘,我们且等等,”
尹大夫人早就不耐烦,拿手扫扫自己的衣服,“晦气!”
那声音不大不小,尹八娘听地清清楚楚,她心里知道一切终究是回不去了,眼睛憋得通红却不敢落泪,随着尹四娘默默走开了,再不敢随意开口。
正屋内。
秋无灵已经将芸在护在怀里,那把匕首的冲劲儿太大,即使是木制的,她的手心也被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他刚才离的远,没看清楚尹老夫人从枕头下抽出来的是什么,到了床前才看清楚是一把木制的匕首,但是芸在手上的伤口却很是触目惊心,像趴着一条血淋淋的大蜈蚣。
他迅速拿出随身的帕子,将伤口缠住止血,满眼都是心疼的问道:“芸在,疼不疼?”
芸在完全顾不得手上的伤,她的耳边回**的都是尹七娘凄惨的叫声,他挣脱开秋无灵的怀抱,在屋子里到处寻找尹七娘的魂魄。
芸在嘴里不停地喊着,“七娘!七娘!尹七娘!”
没有任何回应,那丝微弱的游魂终究是如烟如尘般的消失在了屋子里。
她深深看了秋无灵一眼,眼里是难言的痛苦之色,随后她微微抬手,指了指屋外的方向,秋无灵明白她的意思,依旧拿手请轻轻摸摸她的头,算作安慰,径自去了屋外。
一边的阿兰已经夺过尹老夫人手里的桃木匕首,桃木对于鬼魂具有强大的杀伤力她也是知道的。
“你这老妇人真是心狠,连自己的亲孙女儿都不肯放过。”
尹老夫人看得明白,尹七娘的魂魄已经消失,心里笃定她必然已经魂飞魄散。
又慢慢转头看站在她身侧的阿兰,满眼恶毒地说道:“哪里来的死丫头,也敢在这里教训我,什么孙女?那是贱人生的小贱种,商贾家的女儿怎么配得上我的儿子。”
她笑得阴森森,如深夜中的恶鬼,“没想到这小杂种居然这么好对付,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她娘是为了她心甘情愿地去死的,可跟我没有丁点的关系。”
芸在也恨她恨得厉害质,厉声问道,“你还诓骗了她娘亲?你怎么能这么恶毒,你也有儿女的,为何却不把别人的儿女当人看。”
她刚才并未注意芸在,拿眼睛昵一眼,见她瘦瘦小小,印象里是从未见过的,但是那声音居然让她觉得有几分耳熟。
尹老夫人把自己的头扬得高高的,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甚至因为兴奋她的面色呈现一种不正常的潮红。
“她们怎么能与我的儿女比,只是那贱人真是一如既往的好拿捏,她不光好拿捏,她还傻,我诓骗她只要她死了,我就让他的女儿回到尹家,做尹家的小姐,还要给她安排一门顶好的婚事,她居然就信了,乖乖地将那碗老鼠药一口气喝了下去。”
她的脸上满是得意洋洋的神情,看一看阿兰,又瞧一瞧芸在,“你们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傻?”她又拉长了音调,“她死得不冤,她这么傻,即便不死在我的手里,也会被别人算计死,与其是别人还不如是我呢。”
阿兰自己活了两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疯的人,她从未见过有人可以把自私,贪得无厌说得这样的理所应当,甚至洗自豪,“你真是不要脸,我是看你一把年纪了,不然我真想痛痛快快抽你几个大嘴巴。”她说着就想撸袖子。
芸在看了一眼门口的屏风,郑重问道:“所以尹七娘的娘亲是你用老鼠药毒死的?”
“是!她活该!”
芸在接着问,“毒死尹大老爷的那碗鸡汤,是你原本准备好要给尹七娘喝的,却阴差阳错的给了尹大老爷对不对?”
“没错,那个小贱种居然去挑唆,那个扶不起的贱人居然有胆子要我的命,要不是我,她能嫁到我们尹家,白白享了这些年的福,真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那么当年的那些事呢?尹七娘的娘亲并未做任何对不起尹家的事情,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
“没错就是我设计的,她家里既然没了钱财能送进来,那我们家就没有他女儿的位置,想白白做我们尹家的便宜少夫人,她想得美。”
芸在觉得尹老夫人已经彻底的无可救药了,她已经疯癫了。
芸在也不想再与她多说任何一句话。
她对着门口的屏风喊了一句,“秋无灵,刚才尹老夫人说的话,师爷可都记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