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到时辰了,咱们还等吗?”
阿筝抬头看看太阳,心里急的慌,他可不信那贾府的小姐能来,哪里有闺阁里的姑娘随着几个陌生人东奔西跑的道理。
芸在心里也急,但是面上却是极其沉稳的,“再等等。”
江浔可不管她来不来,反正自己能去就行,他现在就像刚要脱缰的野马,真想去跑一跑,浪一浪啊!
两个时辰已经过去了,不能再等了,芸在用腿一夹马腹,轻轻说了一句,“我们出发!”
几人刚出了城门,身后有如雷的马蹄声传来,他们驻足回望,只见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距离他们越来越近,马上的人正是阿兰。
她稳稳地将马勒住,停在三人前面,那马蹄一时间扬起漫天灰尘,“对不住,我准备了些东西,来晚了。”
芸在看着她,会心一笑,“不晚,刚刚好!”
芸在对着马屁股重重打了一鞭子,伴随着一声“驾!”,身下的马儿嘶鸣一声,朝着大道飞奔而去了。
阿筝与阿兰也紧随其后,身后扬起阵阵灰尘,呛得落后的江浔一阵咳嗽。
“出发也不吆喝一声,又留下我,驾!”
一步慢,步步慢,江浔这一路跟得极其辛苦,本来想着两个女娃娃会骑马就不错了,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骑得都是一等一的好,最主要的是还都玩命骑。
他狠摔了几鞭子,跟上打头的芸在,对着她大声喊道:“我们休息休息吧!已经大半日了,老子快累死了。”
他原本想说,老子快不行了,又想了想男人可不能说‘不行’。
芸在不理他,将手里的缰绳更握得紧了几分,拼命的向前跑。
“你不能不让我尿尿吧,我憋不住了!”
阿筝也劝道,“姑娘,即使人受得住,马也受不住的,我们休息休息吧。”
芸在知道自己太急,如果真把马儿累坏了,反而更耽误时间,虽高声道:“我们休整半小时。”
江浔从马上下来双腿都打颤了,他强撑着,颤颤巍巍地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
芸在与阿兰也好不到哪里去,又是女儿家,感觉全身都要被颠得散架,不过是攒着一口气才坚持了这大半日。
只有阿筝是常见在外奔波的,倒是习惯得很,还能给大家分水分干粮。
“这是给你们准备的,”阿兰从包袱里拿出三件东西一次递给几人,“这是手套,外边还加了鹿皮,你们一会儿戴着,保暖还灵活。”
芸在看那东西做的精致,几个手指头都是分开的,勒起马缰绳必然方便很多,忍不住夸赞,“你的心思真是巧,居然能想到这样的东西。”
阿兰摆摆手,“这可不是我想的,我不过是盗用别人的。”
江浔一口气灌了大半皮囊的水,直喝的肚子沉甸甸的,用袖子擦擦嘴,好奇的问阿兰,“你家里人就这么放你出来了?”
“他们不肯放我出来,我自己偷跑出来的。”
江浔又追问:“你不怕他们把你逐出贾家啊?”
阿兰全不在意地笑笑,“祖父祖母都不在了,父亲母亲也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孝敬,我回不回去又有什么要紧的。”
江浔对她竖竖大拇哥,心里暗想你牛。
四人稍作休整就继续赶路,等到天色实在是暗下来一点不能再走了,才找了一间客栈歇脚。
虽说穷家富路,秋无灵也给他们准备了充足的盘缠,但是芸在还是嘱咐几人不可太过张扬,现在天下并不太平,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四人定了两间中等房,简单要了几个素菜,倒不是怕花钱,主要是担心这样冷的天气又要赶路,免得吃了不干净的肚子受不了。
那店家老板娘看四人灰头土脸,出手也扣扣索索,本来还以为遇到几个肥羊,想着今日可以狠狠宰上一把,不想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脸也垮了,完全没了刚进门时的笑模样。
几人刚要上楼,就听到老板娘教训女儿,“那穷秀才除了长得好看点有什么好,我告诉你,你要是真跟了他,以后连下等房也没得住,天天只能喝碎茶叶沫子,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身上又没几个子儿。"
江浔一听“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就觉得老板娘是在说自己,当下就要下去理论理论,谁说长得好看没用的。
几人忙拉住他,拖着上了楼。
他不甘心对着楼下大喊:“我也是有钱人家的公子。”
那老板娘的女儿一听,觉得跟了有钱人家的公子过后也可能住不上上等房,既然都要住下等房,想着还不如找个好看的秀才,至少人家看起来赏心悦目,还会吟诗。
心里马上决定还是要跟了秀才,坚决不嫁给那员外家的傻儿子。
四人奔波一日都累的要虚脱,匆忙吃了饭,连洗漱都顾不上,直接和衣而睡了。
阿筝睡到半夜起来尿尿,就看到江浔蹲在门缝那里不知道在瞧什么。
“江公子,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江浔喝一口茶,喝进去半口碎茶叶沫子,他也不吐,嚼巴嚼巴直接咽下去,噎的自己喉头一哽。
“我在看那老板家的小姑娘正跟着小秀才私奔呢,有意思,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