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整个潮州城都笼罩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大街上更是热闹非凡。
芸在这些年都是一个人过新年,每年过了也仿佛没过一样,因此对这个新年就格外的上心。
秋无灵与江浔都被家中事务缠着脱不开身,二人倒是都遣人送了不少的年礼来,小院被填得满满当当,吃的用的穿的一应俱全,连给下人的打赏秋无灵都提前准备妥帖了。
芸在对这些并不上心,只吩咐管家都记了账,现下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就收到库房里存着,谁送了什么也要记得清楚,分开放置。
她最关心的始终是吃的,整日跟刘妈妈在灶上忙活,开始刘妈妈还不肯,就怕她磕着碰着烫着,不好给秋无灵交代,慢慢发现她是真心想学也不嫌麻烦,这才安心留她在厨房一起忙活。
“我看姑娘在做厨子上是有些天赋的,这些东西一学就会不说,这量还把握得特别好。”
刘妈妈看着芸在刚做好的糖醋排骨色泽油润,忍不住笑眯眯夸赞,“你看这颜色,这收汁,真是不像第一次做。”
可惜了了,姑娘是主子不然她真想把自己的一门好手艺传给姑娘。
刚进屋的桃丫也忍不住夸道:“姑娘真是厉害,我们在外边都闻到香味了,酸甜酸甜的。”
芸在也觉得自己有点天赋异禀,以前也没发现自己在做饭上有天分,只是一味地爱吃东西,本来是无聊才想着找点事情做,没想到反而发现了自己的潜能。
“这个留着给秋无灵,我看他对吃的都淡淡的,或许酸甜口的他会喜欢。”
桃丫抿了嘴笑,“公子肯定喜欢,别说是这样好的糖醋排骨,只要是姑娘做的,公子就没有不喜欢的。”
芸在也不反驳,眼里却暗了下来,“只是不知道他今日能不能出来,他与江浔都好几日没来了。”
她又想到这个月的引渡折子还没有写,自己已经磨磨唧唧拖了好几日,今日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拖了,叹了一口气,吩咐桃丫几句,自己回书房琢磨怎么写这让人头疼的东西。
芸在刚坐下,屁股还没捂热,桃丫就急急地进来通报外边有人找。
大年三十,谁会不在家里好好过年,跑来找她。
她又看桃丫面露难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奇问道:“外边的可说是谁了。”
桃丫支支吾吾半天,“说是定了亲的。”
“与谁定了亲的?”
“说是...说是与公子定了亲的。”
芸在有几分吃惊,心里倒是并不慌乱,秋无灵这个年纪有几房妻妾都不稀奇,何况不过是个未婚妻,只是他倒是从未提起过家里的事情。
她一时间感觉怪怪的,总觉得是原配打上门,要来纠外室的感觉,自己想完都自嘲地摇了摇头。
毕竟自己与秋无灵的关系,怎么看都不算清白。
她对着一脸担忧的桃丫温和道:“那就快把人请进来吧,咱们也替秋无灵瞧瞧这姑娘如何。”
那姑娘一进门就对着芸在伸出一只手,“你好,我是胡兰。”
这举动芸在有点看不懂,一旁的桃丫也是很懵,这打招呼方式是挺特别的。
“这是新礼仪,你不知道没关系,来,学我这样握着我的手。”
她也不认生,自来熟得很,拉着芸在的手,晃悠了几下。
“你还应该说,你好,我是芸在。”
“你好,我是芸在。”
芸在虽然不解,但还是随着她说的做了。
“姑娘姓胡?”
那姑娘摇摇头,有几分沮丧道:“我不姓胡,我姓贾,我不想姓贾,这姓不好听,所以我一般不说自己的姓,你就记得我叫阿兰就行了。”
芸在被她说的有点晕,“阿兰姑娘来找我是为了秋无灵吧?”
“是也不是,他说他有心仪的姑娘叫芸在,我就想来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芸在看上去还好,虽然有几分不自在倒是强端着还坐的住。
只是桃丫却吓坏了,赶快把芸在护在身后,这个时候保不齐这姑娘动了什么心思,比如刀子划脸的,开水泼人的,掐住脖子不松手的,想想就吓人,随便一个都后果不堪设想。
“阿兰姑娘,不如坐到那边与我们姑娘好好说,站着也怪累的。”
阿兰看了说话的桃丫一眼,桃丫被她一看,心里更是紧张得不得了,强咽了一口唾沫压压惊
“好,谢谢你。”
阿兰这一客气让桃丫心里更是没底了,真不知道这姑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与我想的不太一样,我没想到秋无灵喜欢的是你这个样子的。”
“其实阿兰姑娘可能有所误会了,我与秋无灵的关系并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我们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没有办法才暂时来往得比较频繁,等一些事情做完了,就不会再见面了。”
芸在突然觉得有一丝伤感,他们会有一日不再见面吗,短短几个月,她已经快要忘记,没有秋无灵时候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了。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看来你是误会我了,我只是好奇你长什么样子,是什么样的性子,破坏人姻缘的事情我可做不来。秋无灵估计也没跟你说,我们不过是万不得已才定了亲,家里催得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也不一定真的就成亲,即使成亲了也是协议夫妻,过个一两年就能和离,从此各干各的。”
芸在见过很多姑娘,最近遇到的却都有点不一样。
不知道秋无灵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个想法如此奇特的姑娘。
“姑娘你既然不喜欢秋无灵,可以告诉你父母,让他们帮你另外寻个更合适的,何必这样耽误自己的姻缘。”
阿兰对着芸在摆摆手,“在我看来秋无灵就很合适,他也不干涉我,还答应跟我和离,我就可以过自由自在的日子,这样多好,女人不一定要跟着男人过日子啊,咱们自己也能撑起半边天的。”
阿兰说完看看芸在,又看看桃丫,两人一副皱眉思索的模样。
她如一位女先生一样,语重心长地叮嘱二人,“行吧,今日也不早了,我要回家去了,你们好好消化一下我说的,咱们女同志应该学会独立,从家庭婚姻的束缚中挣脱出来,不要只是指望着男人过日子。”
女同志?独立?束缚?挣脱?
芸在虽然一头雾水,但是该有的待客之道还是要有,“桃丫,你去送送阿兰姑娘。”
阿兰走到门口听说要送她,一回头,两手搭在桃丫的肩膀上,“小姑娘,不用送了,不要浪费生命在这些没用的事情上,趁着热乎儿想想我说的。”
桃丫在她面前更显得愣头愣脑的,条件反射似的点了点头,阿兰倒是对她的反应很满意的样子,还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又笑呵呵对芸在说道,“我走了,改日来找你玩儿。”
芸在忙应下,“好,改日。”
说实话,芸在并不理解她说的,又觉得她说的似乎有道理,那是她从来就没有听到过的想法,是啊,女人为何要依附于男人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