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鹤行给她倒了杯水:“好啊。”

“你要是觉得不太方便也没有关……”一瞬间,江月年以为自己幻听了,“什么?你答应了!”

江月年没有想到,设定好的“三顾茅庐”并没有用上,许鹤行答应得太快了。

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

约定好了第二天去许鹤行家里接他。

结果门一开,看见的是只穿了一件无袖背心的许鹤行。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穿着这么清凉又随意的许鹤行,一时间眼睛不知道该看向哪里才合适。

“那个,咳咳咳,你不冷吗?”

江月年盯着许鹤行窄窄的腰线,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咕咚”一声,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的明显。

许鹤行拧着眉,看上去有些苦恼。

“恩,碰到了一点儿难题想拜托你帮帮忙。”

什么题目能难得到许大佬?

江月年燃起了熊熊的好奇心。

江月年的好奇心在下一刻达到了顶峰——许鹤行邀请她进了卧室。

这还是江月年第一次进一个男生的卧室。

更让她诧异的是,许鹤行的房间比她的“狗窝”干净多了。

空气里还有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和天蓝色的窗帘呼应。

更奇怪的是,**摆满了毛绒玩具。

最中央抢占C位的,赫然就是那次她帮许鹤行赢回来的那个毛绒熊熊。

注意到江月年的眼神,许鹤行难得多了几分局促。

“我,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

这回反倒是轮到江月年困惑了。

“喜欢毛绒玩具又不犯法,有什么好奇怪的?”

“男生喜欢这个……”

许鹤行的话没有说完,但是自我否认的意思很明显。

“没想到你居然会在乎这个。”江月年伸手戳了戳床脚边的那只毛绒狗狗的大尾巴,“平时看你独来独往,又帅又拽,怎么喜欢个毛绒玩具就不好意思了?我小时候还喜欢玩变形金刚和四驱车呢。”

“每个人都有兴趣爱好。你又没妨碍到别人。”

许鹤行低下头沉默了几秒。江月年觉得气氛好像都要凝固了。

她连忙岔开话题:“那个,你喊我过来帮什么忙?”

许鹤行收回了眼神,一边推开衣柜的门,一边询问。

“我到底应该怎么穿,才能符合她的要求?”

江月年看了一眼聂媛媛建的那个群,昨晚聂媛媛给许鹤行下达了对男二角色的描写。

全是网络文学经典用词。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那种。

江月年看到脚趾头扣地,偏偏许鹤行还把其中那一句念出来了。

“这句眼里七分凉薄两分孤傲和一分不屑是什么意思?一共十分吗?这是扇形统计图的分法?”

“还有这句……”

江月年头皮发麻,急忙打断他。

“别再念了。我觉得你穿平常的衣服就行。真的,就已经很帅了。”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她竖起大拇指恨不得直接举到许鹤行的眼皮子底下去。

许鹤行的视线落在她高高扬起的唇角上,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似的,匆忙挪开了视线。

“那,那我就穿,穿这个吧。”

江月年点点头:“恩?那你还愣着干嘛?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许鹤行抿了抿嘴:“那我去洗手间换。”

江月年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守在这里就想个抽流氓似的,还好意思催许鹤行赶紧换衣服!

“对不起对不起!”江月年红着脸迅速冲了出去,“我这就出去!”

直到门被牢牢关上,许鹤行原本绷直的脸渐渐染上了红晕,捏着衣服的手收紧了一些,垂下的眼睫掩不住笑意。

腾出一只手,去摸了摸刚才江月年摸过的毛绒小狗。

有些人好像天生就会发光。

江月年带着许鹤行一出现,全场掌声雷动。

聂媛媛站起来拼命鼓掌,大有要把手掌拍烂的架势。

“让我们欢迎我们最帅的男二和我们打杂小妹的到来!”

江月年:???

这个称呼是否过分离谱?

几乎是刚站上台,江月年就被冲过来的女主安然给推开了。

对方妆容精致,十分殷勤地凑在许鹤行的面前。

“等你很久了。怎么才来啊?”

许鹤行看了一眼被挤到旁边的江月年,又扫了一眼安然,眉头蹙紧:“你谁?”

安然尴尬地一笑:“别开玩笑了。我昨天不是通过群聊加你了吗?对了,你还没有同意呢。咱们加个好友,下次排练的时候也方便啊。”

“不用。”许鹤行直接绕开了她,“有什么问题我等聂媛媛同学在群里发通知。或者江月年也会提醒我。”

男主角叫钟穆,据说是聂媛媛花钱从艺术院校请来的院草。

只不过,和许鹤行站在一个水平线上,还是逊色了不少。

还好,钟穆本人看上去并不在意。

笑起来桃花眼一弯,脾气很好的样子,还主动往许鹤行那里凑。

“兄弟,我们院里都没有见过你这么帅的,平时肯定很多人追吧?你这个皮肤这么好,用的什么护肤品?”

许鹤行显然是对钟穆的热情不太适应,愣了一下:“清水。”

钟穆笑容尬在脸上:“呵呵,那这位哥哥真是天生丽质啊。”

不知道为什么,江月年听他说话总觉得有点儿膈应。

更让人膈应的是安然。

作为女主角,她跟许鹤行的对手戏本来就很多。

还经常在排练的时候自己给自己加戏。

比如现在这个情况。

本来就是非常简单而且老套的见面情节。

安然整个人往许鹤行的身上靠,还振振有词。

“我觉得这样摔倒在男二的怀里会更有看头。现在不是很流行这种暧昧的场面吗?”

许鹤行后撤一步,把她所有的动作都避开了。

面无表情地看着安然:“我觉得这样很不符合逻辑。”

“我们是转角迎面相撞,准确地说,我的自行车撞到了你。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应该是往后倒,怎么可能转一个圈倒向我的方向?”

许鹤行拧眉,看向安然的眼神就像是物理老师在看学渣,“除非你碰瓷。”

安然被教育的一愣一愣的,脸都红了。

“我知道!我就是觉得这样比较好看。谁不喜欢看这种暧昧一点儿的桥段啊?我演过这么多舞台剧,我很清楚的。”

许鹤行摇着头,推着自行车这个道具很认真地回答。

“我不喜欢。我最多保证控制力度,不会把你撞飞出去。”

聂媛媛很想笑,但是也不想惹安然这位“小公主”生气,站出来打圆场。

“我觉得反正是男二,场面暧昧不暧昧的,另说。就先按照剧本这么演。继续吧。”

第二次作妖是在排练到和许鹤行第二次见面。

一边说话一边往许鹤行的身上凑。

许鹤行拧着眉往后退:“你扑过来干什么?”

问得直勾勾的,比钢筋还要硬。

安然的脸色自然挂不住了:“我就是脚崴了一下。”

“平地?”许鹤行低头看了一下光滑的地板,“如果经常平地摔倒或者是控制不住的话,还是建议去医院检查一下。”

饶是安然再怎么装优雅,此刻也绷不住了,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真是谢谢你哈。”

许鹤行微微颔首,保持和她的固定距离:“不用谢。”

聂媛媛看了一眼江月年。

江月年连忙站出来帮许鹤行说话:“干嘛?他说这些话都是很真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

“我知道。”聂媛媛拍了拍江月年的肩膀,“说实话,我还有点儿爽。我这几次拍摄作业的主角都是安然,因为她演技和长相是真的不赖,唯一麻烦的就是每次排练完了之后总是有几个男演员会为她争风吃醋。我正愁没人能制得住她这个海王呢。”

聂媛媛双手合十,遥遥地朝许鹤行拜了拜。

“不愧是许大佬,斩断桃花的技术真是娴熟啊!”

江月年注意到那边的氛围已经不太对劲了。

伴随着许鹤行非常真诚的那句“不用谢”,安然那张脸已经绿了。

她连忙上前活跃气氛。

“额,那个,咱们还是重头来过吧。就按照剧本里头安排的来,不然的话,男二肯定也把握不住。”

如果安然从此长了教训,之后倒也不会这么尴尬。

重点是,她好像真的被许鹤行激发了“斗志”。

以前还只是明里暗里地撩一下。

现在动不动就夸许鹤行,连许鹤行喝杯水都要夸他喉结滚动很有男人范。

说实话,委实是给江月年听懵了。

许鹤行本人估计也懵了。

喝了二十年的水,第一次听见这种尬吹。

他放下水杯,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你……”

江月年急忙截过话头:“大家都休息好了的话,就赶紧开始吧!走了走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上手推许鹤行的后背,把他往后台推。

许鹤行笑容浅浅,顺着江月年的力度往前走:“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

“哥啊,我还不知道你?你这张嘴里还能说出什么好话吗?”江月年叹了口气,“真要让你说了,等会儿安然的脸色又不好看,耽误的还是我们的时间。”

许鹤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很快,江月年就知道许鹤行究竟是“知道”什么了。

之后这几天的排练里,只要安然一开口找他说话,他也不接话茬,就这么站着,然后用目光搜寻江月年,给她递眼神。

谁能拒绝一个帅哥清澈的、带着几分求助意味的眼神呢?

反正江月年拒绝不了。

只能硬着头皮凑上去。

想方法把许鹤行给支开。

次数多了,江月年很明显地感觉到安然对她的态度不太一样了。

一开始她只是个场务的时候,安然还只是对她爱答不理,把她当做空气。

现在是对她横眉竖眼,怎么着都不太满意的样子。

不用动用超能力,江月年也知道——她和安然结下梁子了。

于是在这一次,江月年顶着许鹤行清澈的目光,硬下心肠,强行当自己没有看见。

安然已经开始在盘问许鹤行的喜好了,一声又一声嗲得要命,声音甜到可以滴下水了。

许鹤行直接“点名”:“江月年!麻烦你过来一下。”

江月年觉得自己好像一个临时被cue上台解难题的学渣。

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去帮忙解围:“那个……”

安然率先白了她一眼:“你过来干什么?我跟许鹤行两个主演聊天增进一下感情,关你什么事?”

你以为我想冲出来啊?

江月年心里翻了个白眼,也懒得跟安然客气。

“你直接问我吧,我就是许鹤行同学的发言人。”

“啊?”安然一脸“你在开玩笑”

“真的。想要知道信息的话完全没问题,给钱就行,五百块钱一条。满十送一。”江月年一摊手,“你是现金、微信还是支付宝?”

安然又看了一眼许鹤行,对方的视线根本就没有落在她身上,一直盯着江月年,带着几分笑意。

“这个方法挺好的。我下次帮你把价格表打出来。”

“行啊,我扫给你!”

安然显然是气上头了,真的掏出了手机给江月年发了一个五百的红包。

许鹤行十分坦**地点击收款。

江月年十分坦**地回答:“最喜欢的颜色是白色。”

“恩。”许鹤行配合地点头。

发家致富就在今朝!

江月年眼睛都亮了:“还有什么想问的?”

安然气得牙都要咬碎了,冷哼一声,走了。

之后的一个礼拜,安然似乎是对许鹤行这个不通风情的“钢铁直男”彻底死心了。

开始认认真真地排练了。

江月年长舒了一口气,本来以为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

但渐渐发现了不对劲——作为一个跑腿的场务,她要干的活好像是越来越多了。

搬搬道具,负责一下音效也就算了。

就连倒水的活,安然都会喊她。

还要加一句:“啊?这件事不是你帮忙做吗?我看大家都有很多事情要做,只有你比较清闲,还以为你就是负责杂务的。”

江月年搬道具的手微微颤抖,憋了好久才控制住自己把自行车砸到她头上的冲动。

许鹤行从台上走下来,扶住了那辆自行车。

“江月年做了很多事情。你要是没有看见的话,有没有考虑过去挂眼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然声音都气尖了,尖锐到几乎破音。

“一个简单的小建议。”许鹤行推着自行车往后台走,“你没有听懂?”

这一波反问的杀伤力可以打满分。

江月年也不是个好脾气的软柿子,干脆坐下了。

“我刚忙完,累了。谁爱干谁干。反正我不负责倒水。”

聂媛媛也皱紧了眉,觉得安然实在是过分了。

“月年不是杂工,她是我好闺蜜,只是过来友情帮忙。你要是想喝水,喊我给你倒呗。”

谁敢让聂媛媛这个大小姐倒水呢?

安然一下懵了:“她是你闺蜜?”

她还以为江月年就是个打杂的,没想到她跟聂媛媛的关系这么好。

站在一边看戏的钟穆也瞪圆了眼睛,意味深长地看向江月年,挂上了几分刻意温和的笑容。

“好了好了,都是开个玩笑。月年,你刚才辛苦了,等会儿我请大家喝奶茶,你先点。”

虽然叫的莫名亲昵,但是话显得无懈可击。

江月年总觉得别扭,但是对上钟穆那张笑脸,直愣愣地点了点头。

许鹤行视线扫了一眼钟穆,又盯了一眼江月年。

抿着嘴,手微微收紧,指尖泛出白色。

排练结束之后,江月年都已经准备要走了,钟穆突然就凑了过来:“月年,你还没说要喝什么呢?怎么就想着要走啊?”

他突然这么凑过来,江月年其实有点儿不太适应。

但是钟穆很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笑起来的时候看着人畜无害。

江月年被哄着点完了奶茶之后才注意到许鹤行闷不吭声地坐在了她身边。

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似乎黑了不少。

江月年也不太清楚许鹤行为啥是这个表情,下意识举着手机凑了过去。

“你想喝什么?柠檬养乐多怎么样?你不是经常喝吗?”

江月年注意到许鹤行面色顿时就缓和了,视线明显越过了自己的肩膀,看向了身后的钟穆。

只不过,那个眼神莫名有几分微妙。

江月年点完了之后把手机还给了钟穆:“点完了,谢谢你。”

钟穆抿着嘴,笑声有点儿干巴:“呵呵,不客气。”

本来都已经安静了的安然又暗戳戳地开口了:“我去拿吧。反正我也没有做什么事情。”

她站起来了之后特意从江月年的身边走过,快走远了才发现根本就没有人帮腔。

她面子挂不住,有放慢了脚步。

“可是有将近十多杯,会不会好重啊?我怕我拿不动欸。月年可不可以帮我一起?我觉得她今天扛自行车的时候,力气很大。”

茶香四溢?

江月年暗暗翻了个白眼:“行,我跟你去拿。”

奶茶是无罪的。

她没有必要跟好吃的东西过不去。

就在江月年站起来的同时,许鹤行和钟穆也站起来了,几乎是异口同声:“我跟你一起去。”

江月年有点儿傻眼了。

许鹤行也就算了,毕竟他跟自己都这么熟了。怎么钟穆也这么热情?

难道长得帅的都比较热心肠吗?

这么一对比,安然简直惨淡。

她硬拽着江月年往外头走:“我们去就够了。去这么多人干嘛?月年,我们走。”

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一走出去之后就原形毕露,安然直接甩开她的手臂。

然后自顾自地从外卖柜里拿了两杯。

一手一杯,看上去已经拿满了。

江月年盯着剩下的五个袋子,有些无语。

“你来了跟没来有什么区别?”

“我又不是没有帮忙,你语气这么冲,是要使唤谁呢?”

安然翻了个白眼,一副很不屑的样子。

“什么叫帮忙?这个奶茶里没有你的那一份?你自己说要出来拿的,就拿两杯你出来干嘛?遛弯啊?”

江月年简直无语,费劲地把那剩下的五个袋子拎在了手里准备回去。

反倒是安然不依不饶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啊?你不就是个靠着关系进来的打杂的吗?我告诉你,你以为聂媛媛是你闺蜜就了不起了?这个剧还是她求着我拍的呢!这两年她的学期作业那一次不是请我当女主角?你也不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张肥脸!”

江月年恨不得把奶茶砸到她头上去。

什么叫肥脸?

她只是有点儿婴儿肥好不好?

而且许鹤行上次还说过她这个样子很可爱呢!

一想到许鹤行的话,江月年气顺了不少,懒得搭理她,自顾自地往前走。

安然凑了上去,把她挤到一边。

“我就看不惯你这个鬼样子。明明就是在钓男人,看着许鹤行和钟穆这两个不长眼地粘着你,你就得意了是吧?”

“那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不要以己度人。”

江月年被她挤得有点儿烦躁,加快了上楼梯的脚步。

“没想到啊,你演技还挺好的!”

安然直接超过了她,甩下一个白眼往上走。

江月年拎着袋子只是腾出空来看了她一眼,下一秒脚步没有跟上,踢在了台阶上。

手上拎着奶茶,没有第一时间撑住。

一阵眩晕和疼痛中,她就这么滚下了台阶。

手里的奶茶飞到了一边,身上都被溅满了。

相比起安然的惊恐,江月年这个当事人显得很镇定。

“我左腿很痛,估计是断了。你帮忙去喊一下人。”

“哦哦哦,好!”安然二话没说冲了上去,还不忘加一句,“你可别乱动啊。对了,楼道里有监控,你别想陷害我!”

江月年:……

说真的,安然本性并不坏,只是公主脾气大了点儿,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演戏演多了,总透着一股傻气。

冲在第一个的是许鹤行。

少年满脸焦急,眼睛在看见窝在角落的江月年时,很明显地亮了。

“我带了固定物和绑带,先凑合一下,我已经叫救护车了。”

江月年对上许鹤行紧张的神色,疼得要命还不忘冲他竖起大拇指,变着法儿地安慰他。

“不愧是许大佬,就是靠谱!”

直到进了医院,打上了石膏,听见医生亲口说一句。

“救助措施很到位,没有什么大问题。”

许鹤行一直拧紧的眉头才放松下来。

江月年也长舒一口气,有意活跃气氛:“哈哈哈,就是可惜了那几杯奶茶。这样吧,明天换我请大家喝。”

聂媛媛恨不得敲她一脑袋:“都这个时候了还开玩笑呢?你这个算工伤,好好养着吧。我安排人照……”

“我来照顾。”许鹤行直接截断她的话茬,“第一,我的任务快要结束了。你这个期末作业没我也没有问题。第二,我之前照顾过我妈妈,有经验。”

聂媛媛毫不犹豫:“你说得对,那就这么定了。”

两个人达成协议之后,聂媛媛雄赳赳气昂昂地放下果篮。

“那年年,我先走了,到时候拍完了再来看你。你放心,我这次期末肯定能拿优。到时候给你记头功!”

……不愧是资本家,画大饼是一把好手。

“其实你不用特意照顾我,我……”

江月年话还没有说完,许鹤行有条有理开始分析。

“没了你,我在排练那边也麻烦。照顾你也是躲清闲。”

合情合理。

江月年点了点头:“确实。我也怕放你一个人回去排练,你会被热情的安然生吞活剥了。”

这话说的,就好像许鹤行是块行走的唐僧肉,而安然是盘丝洞里的蜘蛛精。

许鹤行直接认下:“谢谢你保护我。”

确定了,她的角色是孙悟空。

江月年本来以为许鹤行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真的雷打不动地过来看望她。

不仅如此,还把赛大象这只大肥猫也抱过来了。

几天不见,这只橘猫更加肥硕了。

江月年欣喜若狂,一把将赛大象抱进怀里狠狠揉搓,发出满足的喟叹:“快给姐姐吸两口!呜呜呜!我想死你了!”

许鹤年语气幽幽:“赛大象也很想你。昨天听说要来看你,兴奋地多吃了两条小鱼干。”

难怪感觉它更重了。

江月年两只手搂着赛大象:“聪明的小猫咪就是知道找理由给自己加餐!”

许鹤行一直看着她,眼里含着笑:“你小心一点,小心别让他蹭到你的伤口。以它的重量,一口气坐碎你的石膏不成问题。”

似乎是听出了许鹤行在吐槽它,赛大象喵喵乱叫,以示不满。

“不会的!”江月年叹了口气,显得很惆怅,“这几天一直躺在**,四肢都躺退化了。就想出去玩。”

许鹤行看着她那副惨兮兮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话脱口而出:“我带你出去玩。”

江月年指了指自己腿上厚厚的石膏。

“大佬,你别告诉我,你打算直接把我背出去看风景。这也太简单粗暴了吧?”

许鹤行眨了眨眼,似乎是真的在考虑江月年说的这个方法,停了一下才略带几分赞许地点点头。

“要是第一项计划行不通的话,可以考虑。”

直到看见那辆轮椅,江月年的心才算是放下了。

好险,她差点儿以为自己要被许鹤行扛在肩上带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那样的话,也太社死了。

“居然还有这个好东西。你从哪儿弄过来的?”

“可以租借。”

许鹤行一面朝她走来,一面伸开了手臂弯下腰……

“你,你干什么!”

江月年瞪圆了眼睛看向离她越来越近的许鹤行。

少年额前的发垂下来遮挡住了眉眼,温热的吐息越来越近……

近到江月年已经能看见少年精致的下颚线还有细腻到离谱的毛孔。

这皮肤也太好了吧?狠狠地嫉妒了!

就在江月年思绪飘远的同时,她突然感觉自己腰上和肩膀上多了一份力量。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窝在许鹤行的怀里了。

她费了好半天劲才反应过来——这是公主抱!

江月年把此刻震若擂鼓的心跳归因于感动。

“兄弟,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直男,会直接用扛沙袋的方法把我挪过去。没有想到你还挺温柔的。”

许鹤行皱了皱眉,问得很认真。

“所以……你更喜欢扛沙袋这一种?”

不是不是,绝无此意!

许鹤行是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

抱着她放上轮椅,背后还背着赛大象这只小肥猫。

偏偏手臂也好,动作也好,都很稳。

江月年感受着他坚实的手臂线条,隔着薄薄的衣物,对方怀抱的热意似乎也传递给了她。

直到被推到了医院的小公园里,江月年吹着风才勉强回过神来,试图伸手将脸颊上的温度给压下去。

此时此刻,赛大象显得比他们两个还要兴奋,顶着猫包那个透明的塑料板一个劲儿地蹭。

喵呜喵呜地倾诉自己的请求。

“那个,要不把它放出来?”

“不行,我没有带牵引绳。万一它到处乱跑就不好了。”

江月年只能冲着赛大象眨眨眼,有点儿为难地劝它。

“乖宝儿,下次再带你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

“哇,哥哥姐姐,我可以摸一摸你们的孩子吗?”

“哈?”江月年看向那个圆头圆脸的小豆丁,“小朋友你在说啥?”

她是不是幻听了?

孩子?哪里来的孩子?

“就是它啊。”

对方伸出粗粗短短的手指头指了指赛大象,振振有词。

“姐姐你就是心软的妈妈,这个帅气的大哥哥就是坚持原则的爸爸。”

江月年的第一反应就是——

为什么轮到许鹤行了就有“帅气”做形容词?

“姐姐,拜托你就让我摸一摸小猫咪好不好?我叫江小宝,就在住院部三楼305号房。真的,我从来不撒谎的。”

眼看再不点头,这孩子能把家门都上报一遍。

许鹤行和江月年对视一眼,然后认命了似的放下了猫包。

江小宝欢呼一声:“谢谢姐姐!”

江月年被这笑容感染了,也忍不住弯了嘴角。

“让你摸摸猫咪的是哥哥,为什么要谢谢我呀?”

江小宝黑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做出一副思考的深沉模样。

“因为是姐姐先同意,哥哥才同意的。是哥哥答应了姐姐,姐姐答应了我。所以我要谢谢姐姐。”

末了,他还不忘补充一句:“姐姐,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江月年被江小宝这噼里啪啦一大通的“哥哥姐姐”给弄晕了,压根没有听懂。

反倒是站在一边的许鹤行噙着笑,点头应了一声:“恩,你说得对。”

得到了赞扬地江小宝得意地摇头晃脑:“这么帅的大哥哥都说我对了,我可真聪明。”

还有这么果断夸自己的?

江月年真是被这个小朋友逗笑了。

江小宝抱着猫包就像是抱着什么宝贝似的,蹲在地上看向许鹤行,满脸羡慕。

“大哥哥,我什么时候可以像你一样长得这么高啊?”

许鹤行回答得很认真:“主要是基因……”

“还有后天的运动!多吃蔬菜多运动也是很重要的!”

江月年手肘一拱,截住了许鹤行的话茬。

压低了声音对他叮嘱:“你给人家孩子留点儿希望!”

江小宝果然眼前一亮:“那大哥哥是因为吃蔬菜吗?大哥哥最喜欢吃什么?”

许鹤行再一次对上江月年的视线,对上她挤眉弄眼的小表情,到了嘴边的话又打了个弯。

“恩,是的。不挑食就可以。运动也可以。”

江小宝话题跳跃得飞快:“那大哥哥,我们一起踢足球吧!你等我一会儿啊,我去把球抱过来!”

江月年笑眯眯的看向有些局促的许鹤行。

“等会儿可要让一下小朋友。”

许鹤行表情复杂:“我,不会踢足球。”

“没事儿。”江月年安慰他,“有脚就行。记着别拿……”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足球已经咕噜噜的传到了他的脚边。

江小宝挥着小短手,笑得眼睛都好像在发光。

“大哥哥,踢过来!”

许鹤行僵着身子,长腿一伸,结结实实地踹在了那个球上。

威力之大,好像直线飞到了草坪的尽头。

看着就像是挑衅似的。

江小宝先是一愣,然后笑容更大了。

“大哥哥,你好厉害啊!我这就去踢回来!”

许鹤行站着没有动,看上去比刚才还要僵硬。

江月年等到江小宝跑远了之后才拆穿他。

“刚才是不是拿脚尖踢球,现在知道疼了?”

许鹤行很诚实地点点头,脸上难得出现几分赧然。

“趁着小宝还没回来,给你紧急培训一下。”

江月年勾了勾手指,示意许鹤行蹲下身好好学习。

江小宝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高高的大哥哥蹲在漂亮姐姐身边,附耳过去,原本冷淡的眉眼都染上了阳光。

明明依旧是没有表情,但他就是能感觉到大哥哥心情的愉快。

“姐姐,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呀!我也想听。”

江小宝抱着足球乐颠颠地凑了上来。

许鹤行接过他怀里的足球,十分自然地把话题岔开。

“继续玩吧。”

两个人在草地上有来有往地踢球玩。

江月年就抱着猫包,和乖乖蹲在里头的赛大象一起“观战”。

阳光暖洋洋的,渐渐地,江月年眼皮已经开始上下打架了。

半梦半醒之间好像听见了江小宝咋咋呼呼的声音。

“大哥哥,姐姐睡着了!”

“嘘。”许鹤行的声音由远及近,“那我要带姐姐回去了。”

江小宝的语气虽然充满了恋恋不舍,但还是很懂事答应下来。

“好的。那大哥哥,你明天还会带姐姐出来吗?咱们还能一起踢球吗?”

江月年没有听见许鹤行的声音,但是能猜测他应该是点头了。

因为江小宝十分克制地欢呼了一声。

“好耶!那明天我还在这儿等你!对了,我可以去看看姐姐吗?我一直在医院里,好无聊啊。”

江月年能够感受到轮椅被推动,自己身上多了一层暖洋洋的东西,应该是许鹤行的外套。

因为她此刻鼻间萦绕着少年独有的味道。

是薄荷和阳光的气息。

她放心地放任自己彻底沉入梦里。

等睡醒已经是黄昏的时候了,她是被许鹤行念书的声音吵醒的。

一睁眼就看见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坐在桌子前。

一个是许鹤行,一个是江小宝。

一看见她醒了,江小宝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抱着她的手臂求饶。

“姐姐,你总算醒了!哥哥说你睡着了不能被打扰,就拉着我写作业。”

他哭丧着脸:“哥哥讲得很好,但是我还是个小孩子啊,写太久的作业手会酸的呜呜呜。”

江小宝装哭是一把好手,那张包子脸委屈到皱皱巴巴的,江月年看了忍不住心疼,用谴责的眼神看向许鹤行:“再写下去孩子都傻了。你们吃东西了没?小宝,今天在姐姐这里吃晚饭好不好?”

“好!”江小宝甜甜地应下,十分有眼力劲儿地往江月年身上靠,揽着她的手臂开始撒娇,“姐姐真好。我长大以后要和姐姐谈恋爱。”

许鹤行捏着作业本的手微微收紧。

江月年没有注意到许鹤行微妙的变化,被江小宝逗乐了。

“可是姐姐跟你年纪差很大啊。你现在就没有别的喜欢的小姑娘吗?”

“没有。”江小宝坚定地摇头,“姐姐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小姑娘。我就喜欢姐姐!我……”

很显然,江小宝的甜言蜜语还没有说完,糖衣炮弹刚输出一半,许鹤行敲了敲作业本。

“这里算错了。过来重新演算一遍。”

如何让孩子一秒钟垂头丧气。

许鹤行委实是拿捏住精髓了。

江月年憋着笑:“先去把题目做完。姐姐喜欢聪明的男孩子。”

江小宝信誓旦旦:“好的。我一定会好好读书,超过你,然后让姐姐喜欢上我的!”

许鹤行面无表情:“这里也算错了。”

江小宝:“嘤!”

只能捏着笔凄凄惨惨戚戚地继续写。

许鹤行披上外套:“我去买饭,等会儿回来。”

几乎是许鹤行一离开,江小宝就扔掉了笔。

“姐姐,你跟大哥哥是怎么认识的啊?他也会这样抓着你写作业吗?”

“额……”

不等江月年回答,江小宝继续说道。

“不过大哥哥真的很聪明,长得又帅。就是没什么表情。这就是女生最喜欢的冰山款对不对?”

“你这鬼话是从哪里学来的?”

“没有遇见你们之前,没人和我踢足球,我只能窝在病房里头看电视。”江小宝垂下脑袋。

江月年忍不住摸了摸江小宝的头。

“你爸爸妈妈呢?”

“他们很忙,住在病房里要很多很多钱。”江小宝笑的嘴巴和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爸妈说,他们负责赚钱,我就负责好好养身体。”

“嗯。你说得对。”江月年鼻子有些酸涩,“小宝做的很棒。一点儿都没有给爸爸妈妈添麻烦。以后都来找,姐姐带你玩。”

“好啊!”

江小宝小鸡啄米似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