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酒局散了回去的路上,接到妹妹温南齐的电话,“哥,你知道吗?他要把那个野山鸠带回来,和我放在一个户口本上。还打电话问我意见。他有病吧?”

温砚沉坐在车后面,闭着眼放松的躺着,面无表情的问:“你们医院不忙吗?”

温南齐抱怨:“忙死了,一天接了十七个急诊,你说忙不忙?刚下手术给我打电话。真糟心。”

温砚沉口气变得很温柔,哄她:“南齐,有我呢,我去和他说。你别管这些。”

妈妈早逝,父亲不着调,在和外面的女人生的女儿那里尽情展现父爱。兄妹两个简直像小可怜。

温砚沉就像南齐的父亲一样,温南齐学医快十年了,温砚沉一直勒令她少回家,要回就回他的公寓,少掺合那个家里的事。她要在学医上拿得出成绩,就把心思全部放进去。

他几乎像个喋喋不休的家长,一直盯着她的成绩,到大学都不放过。

这十年她确实刻苦成绩也不错。温砚沉对她非常负责任,加上严格要求,让她弥补了家庭的不足。性格倒是挺开朗的,人也很成熟。

挂了电话温砚沉一个人静悄悄的,躲在司机背后的黑暗里。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这次说是集训其实算是个赞助商给的度假机会,去墨西哥的港口城市阿卡普尔科。这里一度是好莱坞明星和富豪的度假胜地。赞助商果真手笔好大。但是现在这里没落了,还有一个问题沈迢迢觉得比较严重,因为这里治安不是很好,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真枪实弹的装备车。

这里也是著名的高空滑翔圣地,未来三周,他们一队七个人将在这里公费旅行飞行练习。她后来很专注定点赛,速度赛滑翔飞的不多。算是女队里滑翔时间最长的女生,基本功和技巧都很扎实。

第一个星期周末,场地游客很多,周末休闲,教练林立和卢霖带着另外的两个男生出去游玩,据说隔壁有个悬崖跳水的地方很有名,玩极限运动的对这些运动很感兴趣。

她一个人在房间里睡觉,同队的两个小女生一个叫吴歌,一个叫尤美婷。两个年纪比她都小。但是她都不是很熟悉,因为她训练是独立的,独立装备独立场地。归咎要感谢她有个好爹,不愁钱。

两个女孩子想去,但是沈迢迢不去,她们也不好意思去。

沈迢迢睡意朦胧的起身,小姑娘喊她姐姐,不好这点忙不帮,哈欠连天的带着两个姑娘跟着队伍去了。

u形的悬崖,形成一个狭窄的山谷,据说深有四十米米的样子,底下水道狭窄,沈迢迢站在边上,见卢霖和林立两个凑到边上看,当地的一个小伙子正准备表演跳水,浪大风急,其实很危险。吴歌性格好强,胆子也大,觉得很酷,忍不住说:“太酷了。”

沈迢迢提醒她:“很危险,跳下去要是碰到暗礁,就沉底下喂鱼了。”

尤美婷也觉得危险,问:“迢迢姐,你跳过水吗?”

她听着这个称呼怪怪的,她小时候,和这些危险的运动可一点都不沾边,她可是个拉大提琴的乖乖女。

她懒懒说:“跳过,三米跳板被弹飞了,吓得游泳教练不敢教我了。”

她能野成这样,她二哥功不可没。

吴歌听着有趣问:“多大的时候?”

她想了一下,确定:“应该是六岁半吧。”

两个姑娘听着静悄悄,她家境好,队里一直知道。她的装备是独立的,一套装备比她两加起来都贵。

吴歌人比较好强,从隔壁省转过来的。尤美婷性格比较乖一点,她叔叔是退役伞兵,后来成了滑翔伞教练。

晚上回去的晚,第二天中午才出发,沈迢迢对这次的期待不高,整个人甚至有点疲懒,海滩滑翔圣地,团体跳第一波,她打头,吴歌、尤美婷按顺序跟着。

海风风速并不高,她空中控制速度也不快,空中一直在注意地标靶心,哪知道吴歌想超速,她做了手势,让她靠后,她大概操作失误了,一是受不住速度,朝她冲过来了,伞包触碰到了她的,她不得已迅速调整了方向,决定做躲避,让吴歌正常方向降落,她偏离了方向。

不明白吴歌为什么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离地表100米时,她已经不慌了,放弃方向,自由落地,在偏离靶心很远斜坡落地,斜坡有风,为了控制伞包,所以身体下落太用力整个人都扑倒在地上,很明显的左腿受伤了。

猛的用力后左腿短暂发麻没知觉。她不敢乱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等着队友人来接。

卢霖最先赶过来,她示意他不要多说,不要提她腿受伤,只是让卢霖带她回去。

晚上就买了机票回国。

这次伤的有点冤,要是没有旧伤这么落地,她人是没有问题的,肯定是安全的,坏的是她左腿和腰有旧伤,用了左腿先着地,太用力了。

回了市里,卢霖跟着她到医院,他是个话少的人,也很少会和她问起家里,看了眼大夫,问:“要不要通知你家里?”

沈迢迢琢磨了一圈,说:“没事,我给我二哥打个电话就行了。”

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她和卢霖坐在大厅里等着。卢霖给她借了个轮椅推着,她整个人怏怏的和卢霖闲聊:“吴歌这姑娘性子要好好磨,乱来早晚出事。”

卢霖比她客观,冷冷说:“心思不正,听见点风声,指着后半年的比赛进国家队。”

吴歌这次在他眼里已经是道德品性的问题了。沈迢迢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平时看着白面书生的小老板,关键时候人这么刚。

沈迢迢没他那么无情,但也有点恼了,说:“小年轻,要吃点教训,才知道第一要靠本事拿,不能靠歪本事。尤其是这种一招不慎就出人命的行当。”

沈迢迢觉察有人看她,回头看了眼,就看到余柯和苏淮峥向她走来。

她心里骂了声:我艹。脸上笑的很和蔼。

卢霖不明所以,苏淮峥见她坐在轮椅上,有点惊讶,挂念的试探问:“迢迢,你怎么在这里?”

沈迢迢敷衍的笑笑,不甚上心的笑答:“这又不是你家,我还不能来了?”

她气色不是很好,觉得有点丢场面,至少前男友带着女朋友,光彩照人。正胡想,结果沈文景就进来了,穿的低调,黑色通勤的呢大衣,但是看着还是很显眼,他进门只看见沈迢迢,其他人一概看不见,问:“窈窈?怎么回事?”

沈迢迢让他推着,也没答苏淮峥,也当没看见余柯,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只说:“你推我上楼。”

沈文景推着轮椅,看了眼在场的三个人,只点头致意了一下。

苏淮峥不知道沈文景是她哥哥,脸色有点诧异,余柯也不觉得难堪,安静的做陪衬,只是若有所思看了眼兄妹两。卢霖不认识这两位,也就跟着走了。

沈文景问:“怎么回事?”

沈迢迢老实说:“左腿应该是骨裂,在等检查结果。”

沈文景摸摸她脑袋说:“我不是说你这个。”

她叹气:“跳伞意外,没什么大事。”

沈文景对她很现在很爱念叨:“不是说你退役了吗,都操心你,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干那个危险不讨好的工作?钱钱没挣多少,落的一身伤。”

沈迢迢心情有点低落,嘟囔:”别念叨我了。头疼。”

沈文景一听,更来劲:“你别嫌我念叨,你还没沈絮年纪大,从小我就没把你当姑娘养,从小到大,我可一直给你开家长会的。”

放射科那边叫到了名字,打断了他。卢霖取了片子,示意沈文景推着她上楼。

骨科坐诊的大夫看了眼片子,问:“怎么造成的?以前有旧伤?”

沈迢迢知道藏不住了,说:“嗯,左腿和腰以前受过伤。滑翔伞降落引起的。”

大夫看了眼片子说:“轻微骨裂,也是旧伤引起的,注意休息。先住院观察一天,其他检查都出来了,再详细看一下,如果没事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现在去办住院手续吧。”

她有点轻微的低烧,但是不严重,医生给开了点药,不能止疼,就是防止并发症等炎症。

沈文景特意花钱买了个单间,不知道站在窗前给谁打电话,没过一个小时,护工阿姨连带着被子枕头都送来了。

吊针开始她就睡着了,昏昏沉沉的做梦。

等醒来,卢霖被打发回去了,她二哥还在,嘱咐:“可别给老沈说。你也低调点,进医院别跟进了你们家似的,好歹一个娱乐公司的老板,别等明天早上,你出轨的新闻就满天飞了。”

沈文景失笑,骂她:“狗脑袋一天胡想什么呢?”

沈迢迢皮惯了,问:“我二嫂呢?”

沈文景:“她在家里,看剧本,后面有戏要拍。”

兄妹两个互相了解了一下最近的近况,沈迢迢催他:“赶紧回去吧,我有护工看着,没什么大事。”

沈文景不在意,站在窗前摸摸她脑袋:“我把你一个人扔这儿,我都迈不开腿。”

她辈分大,年纪小。但是从小就独立。沈严翁年纪大了,和别人的父亲不一样。她从小就懂。

她怕二哥找家里人来,劝他:“可千万别把家里人招来,到时候谁都饶不了我,你不看看大哥今年收拾我多少回了。”

沈文景笑起来说:“别怕,不是有二哥呢。”

她笑起来,利利落落说:“快回去吧,我明天要是没事了也就出院了。观察一天的事。”

好说歹说,把他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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