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伯钊问她:“想吃什么?”
她歪着头看着窗外远处楼顶的霓虹灯, 一句话不说。
她的坏脾气全部都送给了他。陆伯钊觉得有时候是她在索取。
她不肯说话, 陆伯钊看了眼车窗外的人,并没有看她说:“过两天放假了陪我去国外度假吧。”
余柯原本接到妈妈的电话, 一直询问她什么时候能到家,她从上个月就知道放假时间了, 却撒谎说, 我说不准会值班。
她回神问;“我要是不去, 你会生气吗?”
陆伯钊眼神有点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但是什么都没说。等下车的时候和她说:“余柯,不要自讨苦吃。”
余柯若无其事的说:“怎么会, 你花钱包养我,那我就会花时间陪你。我是个有职业道德的人。”
陆伯钊特意看了她一眼,在进餐厅门前又提醒她:“余柯, 收起你的抱怨。”
余柯愣了下, 然后不轻不重的笑,仿佛毫不在意。
陆伯钊几乎不理会她说话带刺。应该说他是个非常合格的金主, 涵养脾气无一能让人挑剔的。
如果忽略他不择手段的捕猎。
晚上回酒店后他接到了女儿的视频,他女儿已经九岁了,和前妻离婚的时候孩子才一岁多。
余柯正在洗手间洗漱, 他站在窗前和女儿视频,他一口英式英语非常流利, 语气温柔,像个每日归家和女儿互动的爸爸一样,女儿问他:爸爸为什么还不来陪我?
他像是笑了, 哄道:爸爸在给你准备新年礼物,你忘啦?
女儿笑嘻嘻的跟他分享有趣的经历,一时间汉英夹杂。他从头东尾听的都很认真,是不是回询问,会夸赞。
余柯默不作声的当做没听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闹出很多声响,他回头用眼神制止她,余柯当没听见。但是她女儿听到了,父女两个人又聊了会儿,才结束。
晚上陆伯钊对她毫无节制,她痛到蜷缩起来他都不肯结束。掐着她的下巴冷冷警告她:余柯,你始终不肯学乖。
最后他手机里留了她的照片。
这是对她再三冒犯的警告。
余柯在后半夜蜷缩在一边,痛和累中疲惫的睡着了,陆伯钊后半夜回去的时候将她挪到床中间。不动声色的伸手抚了抚她侧颈的痕迹,起身关了灯走了。
二十九那天温砚沉和温南齐在医院聊起老爷子的病,南齐和他说:“他情况不好,毕竟年纪大了,慢性病到最后都是这样子。”
兄妹两个难免都有些心情低沉。温砚沉叹气后没说话。
结果谁都没想到,新年的凌晨老爷子突然与世长辞了。
在新年钟声敲响后还不到三个小时,他悄然离世,到底是捱到了新年。
温砚沉大年初一早上在医院奔忙一早上办理手续。
温玉名带着女人孩子来哭丧,一家三口齐齐整整的,整个人看着丧里丧气的,温南齐还在值班,在病房里把医院手续交接完毕后和温砚沉说:“我下午七点下班,下班后联系你。”
二叔温玉丞去准备讣告和后面墓地的事了,老大靠不住,只能他操心。
温玉名见没人拿他当回事,教训温南齐:“你爷爷都过世了你还有心思上班?”
温南齐不耐烦的说:“那你爸死了,你怎么好意思还活着?大年初一凑个吉利,你跟着一块去算了。”
温南齐没和温玉名怎么生活过,几乎就是个不熟的亲戚。她妈妈去世的早,她妈妈一去世温玉名就搬去和那个女人住了。温砚沉和南齐一直跟着老太太生活。有温砚沉这个家长在,南齐对温玉名几乎全是厌恶。她这张嘴真是把利器。
温静如比南齐大一岁,传媒大学毕业后做了做了主持人。性格看着很温和。
见温南齐对温玉名毫不客气,忙解围说:“没事没事,医生就是这样幸苦。”
也不敢给谁说好话,说了句不痛不痒的闲话。
温玉名追过来要教训南齐,“你看你个没教养的野样子……”
他不来劲还好,南齐见他来劲,看了眼挡着他的温砚沉,骂道:“我不和你计较,是因为我要脸,你别在这儿跟我闹。我没教养是爹妈死的早。这你也要管吗?爹妈死的早又不能怪我……”
温玉名推不开攥着他的温砚沉,痛声斥责:“你看她还有点样子吗?她诅咒我死骂我脏话几回了?”
温砚沉眼神示意南齐闭嘴,不痛不痒的问温玉名:“你不该骂吗?”
温南齐还忙着,不耐烦说:“我先走了,晚上回去再说。”
温砚沉嘱咐她:“我到时候联系你。你先去忙。”
温静如见南齐走了,说:“需要有什么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温砚沉这边也已经处理完了,随后出门前拒绝道:“这是我的家事,不需要外人帮忙。”
温静如几次被这么下脸,觉得非常难堪,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身份,名不正言不顺,这几年事业才有起步,她要小心的努力维护好这些人际关系。媒体这一行就怕有心人翻老底。
她的身世本就是个经不起调查的事。
温砚沉说完就出去了,也不听温玉名的叫喊声。
温玉名年轻的时候是个多情的人,但是又没耐性,要死要活的爱过一个初恋,结果最后分手,别人远走国外了。遇上温砚沉的妈妈,一个温柔的女人,家常撮合下结婚,生了长子后,本性又犯了,爱上了来京在歌舞厅里打工的打工妹,就是温静如的妈妈。
演的是英雄救美的戏码,做的是人渣干的事。婚内出轨多次,从隐瞒到被发现,他从最开始的道歉到最后的随心所欲。当然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起码在这件事上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出来教他做人。
温砚沉这边过的兵荒马乱,沈迢迢这个年过的格外热闹。
三十晚上小辈几个摆了张麻将桌打麻将,三个小辈缺一个,沈絮要求沈迢迢顶缸,沈迢迢不会打麻将,拒绝道:“我是你姑姑,和你耍不到一起去。”
沈絮笑话她:“小姑,我恋爱都谈了八百回了,你还在被大伯催着相亲,你图什么呢,和我玩,我给你介绍小鲜肉。”
沈文雨从厨房出来说:“我和你玩,你把小鲜肉介绍给我,你小姑现在一门心思奔着冠军去了,对小鲜肉不感兴趣。”
沈迢迢呵呵的装傻,沈絮是个人来疯,特别来劲问沈文雨:“大姑姑,我介绍一个轻熟男给你怎么样?真的超好看的,我们公司新来的监制。”
沈文雨看着不太所谓的说:“都可以,长的好看最重要。”
姑侄聊天非常的粗暴。
沈严翁许久不掺合热闹了,下楼难得绕着麻将桌看了眼沈絮的牌说:“你这个胡牌快到了。庄家给你放一个就能走了。”
沈絮嫌弃催他:“爷爷,你去看大姑姑的,她是庄家。让她给我放一个,你大女婿就有着落了。”
桌上几个人都笑起来。沈文雨笑骂:“跟你爸一个德性。”
沈文景又不爱听,问:“我什么德性?没大没小。”
沈文远骂他:“你说你什么德性?”
家里人太多的坏处就来了,听的沈迢迢脑仁疼,一群人闹成一团,开始互扒黑历史,她悄悄溜进厨房和两个嫂子聊天,二嫂正在给大嫂、佩林阿姨和武茹女士讲她拍戏时候遇见到的八卦,几个人听的津津有味。
她靠在厨房门口,边听着,边翻手机,手机全是群发的祝福,等消息全点开后,随手给温砚沉发了个:新年快乐!
一家十几口人饭后去院子里放烟花,热闹的像没见过这个景致一样,他们几个争先恐后的发朋友圈,也没比朋友圈里的烟火好看到哪里。
沈迢迢看手机始终没等到温砚沉的回复。
新年敲钟后大家才都上楼睡觉,沈迢迢回房间,沈絮带着耳机要打游戏,她一个人早睡。
睡梦中隐约梦见温砚沉结婚了,她去参加婚礼,但是辗转了很久,去了后还是迟了。
忽然就难过的醒来了。
翻手机看时间的时候,看到温砚沉的回复:老爷子昨晚去了。
看的沈迢迢心里一突。
她看了眼窗外,天才蒙蒙亮,也不知道沈絮什么时候睡的,四仰八叉的睡到她的被窝里来了。
她起身给她盖好,拉开窗帘看了眼漆黑的窗外,问他:你一夜都在医院吗?
温砚沉回复:不是,晚上和南齐在家吃的年夜饭。
沈迢迢细品了下,问:你爸呢?
温砚沉回:大年初一,你问点好听的。
沈迢迢觉得这时候骂他也不合适,非常好脾气的说:我和你认真说话。有需要我帮忙的话,你记得和我说。
温砚沉过了很久回复:沈迢迢,和我结婚,其实真的不错。
沈迢迢已经在吃早饭了,饭桌上看到消息,拿着包子看了半晌,有点想问他什么意思,又觉得不合适,他应该在忙。
沈文远起的很早,见饭桌上就沈迢迢一个小辈,有点唏嘘:年轻人现在都没几个早起的。一点都不自律。
沈迢迢神游在外,沈文远问她:“迢迢,我们所里那个博士生,他说不是故意的,想和你道歉,你看……”
他刚想说:我给他看你的照片了,他对你很满意。
沈迢迢拒绝道:“大哥,他真的没看上我,你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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