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左边回廊的尽头,穿着黑色连衣裙,长发披肩的一个小女生,背影消瘦,不是庄茶是谁?
他几步走过去,一把扯了她的手腕把她一路拖到了旋转门外的大厅,这才冷着脸发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来这里玩的男人哪有几个正经的,你来这里不就是一块鲜嫩的肥肉送到饿狼嘴边了吗!
被他擒住手腕的庄茶还没有从这个突发状况中醒过神来,她用空着的手擦了擦嘴角偷吃点心留下的渣渣,一脸的惊喜,答非所问:“赵言,你怎么在这儿?是韩晟韬邀请你来的?”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他了,虽说那天的事情弄得挺不愉快的,可她很快就想开了,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因此,再见到他时,依旧高兴得没心没肺。
“我问你,你怎么来这儿了?这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这种地方是你能来的吗!”
庄茶满脸的兴奋瞬间被他冷冰冰的斥责浇熄,她知道,这是他们上流圈子的聚会,能来的人非富即贵,这种场合不是她这种没名没姓的小喽啰能来的,可是,又不是她非要死皮赖脸求着人家来的,是应了韩晟韬的约过来的杨老师把她带上的,因为杨老师说怕自己喝了酒之后不能开车,所以找她来当代驾。
虽然她有正当的理由出现在这里,可她听着靳钊言的话就满肚子委屈,哪还有什么心思给他解释,赌气地甩开了他的手,冷哼一声,狠狠地冲他翻了个白眼:“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我比你缺胳膊了还是少腿了!更何况人家寿星都没嫌弃多给我口饭吃,你一个客人瞎激动什么劲儿!”
这么说完,她还是觉得不解恨,在靳钊言开口之前又酸溜溜地补了一句:“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说我多管闲事!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刚才舞池里的场景,靳钊言看得一清二楚,要是换作她被占便宜,光是想象一下他都觉得能气到七窍生烟,奈何这个死丫头一点不懂得他是在为她好,嘴还这么硬!
更何况,在这一群饿狼面前,她还穿着这么暴露的衣服,胳膊大腿全在外面,锁骨双肩也白白净净地露在外头,生怕那些下流的男人们眼珠子没有个安放的地方,真是恨得人牙痒痒。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我是为了你好,这种地方是你能来的吗?来这里的都不是好女孩,你来凑什么热闹!”
靳钊言气急,一把把她扯到墙上,一只手撑在她耳旁,另一只手恨铁不成钢地狠狠点了点她的额头,庄茶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身体下意识地靠在墙壁上,双手交叉放在背后,垂着脑袋,表情乖巧得像是挨罚的小学生。
虽说她心底是认同他说的话的,嘴上却还是不依不饶:“真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也有好姑娘去的啊!更何况,你不是说这不是正经人来的地方吗,那你呢,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说完,她得意地挑眉看着靳钊言,眼尾都是狡黠,哼,看你怎么自圆其说,这下自己打自己脸了吧!除非你承认你也不是个好人!
靳钊言俯低身子,眯着眼睛凝视着她,眼神哪有半点尴尬,倒是满满的不屑,他勾勾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毫不掩饰地鄙视她:“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没有我占不了的便宜,只有你吃不完的亏!”
“你这个人还真是……”还真是霸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来这里泡妞可以,别人来这里蹭口饭都不行。
庄茶的话还没说完,一抬头,他的眉眼就近在咫尺,她瞬间绷紧身子,整个人死死地贴在墙壁上。
这是第一次,她这么近距离地看他。
他长得好看她一直知道的,那种清冽的帅气她也早已免疫,可这次的感觉却不太一样,因为距离太近,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浓密的眼睫毛,那两把小扇子般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片浅灰色的阴影,那片阴影随着他眨巴眼睛轻轻地颤动,好看得令人窒息。
她偷偷抬起眼睛,一不小心就撞进他的眼眸里,他的眼神清澈得纤尘不染,像是深潭水里捞出来的一颗黑曜石一般,湿漉漉的,又晶亮透彻,光是看一眼,都觉得涤**心灵。
她在他眼睛里变成一个小小的缩影,她甚至能从那抹清晰的缩影里看见自己骤然变得通红的脸颊。
“你在看什么?”
耳边突然响起靳钊言疑惑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距离太近,双耳效应比较明显,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格外低沉干净,带着温润疏朗的暖意缓缓流淌而来,庄茶回了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她一边抚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气,一边腾开另一只手冲他摆了摆:“没事没事,我在看我自己。”
真是活见鬼了!她长这么大,虽然不算阅尽千帆,可好歹阅了帅哥无数,和帅哥这么近距离接触也不是没有过,除了觉得有点占了便宜的窃喜外,压根儿没有所谓的紧张感。
可和靳钊言在一起,只要他接近她,她总是不自觉地心跳加快,浑身紧张得发抖冒汗,连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瞟了,背脊绷得紧紧的,像只奓了毛的猫,反常得不像她自己。
难道说是年纪大了,心理承受能力弱了?还是说靳钊言和她平素见的那些个帅哥压根儿就不是一个层面的,所以,她的那点道行根本镇不住他?
于情于理,她宁愿相信是后者。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香气,那股清爽好闻的味道一直充斥着她的鼻腔,庄茶实在紧张得不行了,空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推了推他的肩膀,磕磕巴巴道:“你那个……往边上一点,我……我有点……热。”
“热吗?你穿这么点儿还热!身上一共没有多少布!”
因为她一直垂着头,所以靳钊言并没有看清她满面通红的表情,他还执着于刚才的问题,生生把话题扯了回来:“以后不要一个人来这种场合了好吗?你一个女孩子身边连一个保护的人都没有,人又傻,被人家骗了都不知道,更何况,现在坏人这么多,没有坏人脑门上会贴着字告诉你他是坏人,那些看起来和你热络的陌生人说不定就是为了占你便宜才和你套近乎的,你不要傻乎乎的谁都相信。而且,以后不要穿这么暴露的衣服出来,那些个臭流氓恨不得把眼睛挂在你身上,眼神一圈圈地扫过来就是瞅你的小胳膊小腿……”
靳钊言并不是个话多的人,大多数情况下他是极其不耐烦和别人多说话的,可以一句话说明白的事儿他绝对不会再多说一句,可在庄茶面前,他总是情不自禁地就变得啰里啰唆,因为担心的实在太多,她又总是不愿意听他的话,一两句话怎么能安顿好?
这边他絮絮叨叨叮嘱个没完,另一边听着的人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心思根本没有在他的叮嘱上。
庄茶垂着头,双手紧张地死死抠着裙摆,满脑子想着的是,怎么办,快呼吸不畅了,怎么办,心脏要跳出来了,怎么办,他离得真的太近了!
她不敢看靳钊言的眼睛,因此眼神只敢锁定在他下巴以下的部分,他的脖子修长,喉结会随着他吞咽唾沫的动作上下翻滚,整个动作性感异常,她不敢继续看,眼神往下一扫又看到了他不经意露出来的锁骨和领口下一小片结实紧绷的胸膛,这里也不敢看,再抬眼,就看见了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她看哪里都不是,眼神越发慌乱得不知道该往哪里扫。
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皮肤的温度正在腾腾而来,这样的男色当前,让她这个色女怎么把持得住。
“庄茶!别人说话的时候你能不能好好听着!”
靳钊言一个人絮絮叨叨了半天,刚才一低头,才发现她压根就没有在听他说话,垂着小脑袋四下打量着他,眼睛滴溜溜地转,完全没有把他的话捡进耳朵里。
被他吼了一声,庄茶猛地抬头,茫然而紧张地问:“怎么了?你说什么!对不起,我没有听清楚!”
她仰着小脸看着他,因为惶恐,所以眼睛瞪的大大的,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小鹿,颤巍巍地看着他。
靳钊言被这个眼神彻底摄去了魂魄,整个人愣在原地,完全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做什么,只是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舍不得移开眼神。
他一直不知道,她原来这么可爱,他所熟知的她,是一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自力更生,从来没有小女生那般矫情的女孩子,她展现在他面前的总是豪放开朗的一面,以至于让他忘记了,其实,她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生。
她像是一颗毛茸茸的水蜜桃,抛开外表刺痒难缠的绒毛,剩下的俱是甜美清新,他是有多迟钝,才会到现在才发现她原来这么美好。
他忍不住微微俯身,想要更加亲近她,她的身上有一股宝宝霜的香甜味道,**得他恨不得轻舔一口。
“你……你离我远点!”
眼看着靳钊言的身子继续压下来,庄茶整个人都快奓毛了,他的手肘撑在她脸侧,脸颊就在她颈侧,灼热的呼吸一点一点地喷薄在她耳边,那种奇异的触感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把脑袋转过去,眼睛紧紧盯着他袖子上的袖扣,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怎么办!他离得真的太近了,近到她总感觉她深呼吸一口气,胸口就能碰到他的胸膛,吓得她连气儿都不顺溜了。
虽然眼睛不敢看,可其他知觉还是敏锐的,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脸颊一点点地靠近她的脖颈,最后在她耳根处停了下来,他额前柔软的发丝轻扫在她耳廓上,惹得她一阵阵哆嗦。
他该不会是想要非礼她吧?
难道不是吗?所有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小言不都是这么写的吗?壁咚加强吻,最后推倒,一条龙服务。
如果他真要非礼她,估计她是不会反抗的,跟这么帅的人行**那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
猥琐吗?她并不觉得,这是她的本性,她性取向正常,被帅哥调情自然会想入非非,大家都是成年人,为毛要害羞!
“你身上抹了什么,为什么这么香?”
就在她脸红心跳地纠结着如果靳钊言亲她的话,她是该娇羞地接受还是欲擒故纵地拒绝时,他就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
他直起身子理了理衣襟,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脸红什么?我又没把你怎么样!”
身上无形的压力消失了,庄茶终于能自由地呼吸,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紧绷的身体终于可以放松,一时间双膝酸软得竟然有些站不稳,看着靳钊言若无其事的表情,她莫名地来气,恼羞成怒地冲他的小腿骨狠狠踢了一脚:“你这个浑蛋!”
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做所以老娘才不高兴!你把人家的小心脏吊得高高的,之后又跟个没事人似的呱唧一声扔地上摔个稀碎,人家难得小鹿乱撞一次,还被你生生刹了车,你这个不解风情的木头!
“啊!你踢我干什么!”靳钊言吃痛地捂着小腿,皱眉瞪着庄茶,这个丫头还真是淑女不了三分钟,他刚夸完她,她立刻就变泼妇了!
“你活该!”
说完,庄茶捋了捋自己刚才抓皱的裙摆,扭头就走。
看着她愤愤离开的背影,靳钊言皱眉直起身子来,劫后余生般的长出一口气,还好他最后一丝理智尚存,及时停了下来,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了。
刚才在靠近她的时候,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要狠狠亲下去,想要好好尝一尝那段白嫩脖颈到底是怎样的美味,在最后那一刻,如果不是她紧张得忽然颤抖了一下,他肯定就出格了。
现在想想他还在后怕,从前的他从来不信服什么欲望可以战胜理智,他总是觉得,人是一个可以独立思考的个体,怎么可能被那种原始的冲动控制,如果那样的话,那和动物还有什么分别?
加之他本身自控能力就极佳,所以,在自制力这方面,他一直引以为傲,他总认为,如果一个男人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了,那么,他还能做成什么?
只是,就在刚才,他坚信了三十多年的理论立刻被摔了个稀巴烂,在庄茶面前,他就是一个没有自控能力的动物,他想要拥抱她,亲吻她,这样的冲动迅速占领了他的大脑,摧毁了他所有的自制力。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变得不堪一击,她不过是看了他一眼,他便溃不成军。
这种现象太过危险,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失去理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所以,他害怕,再这样下去,他会无意识地伤害她,伤害了那个他小心翼翼喜欢着的人。
大厅里人来人往,旋转门开开合合,屋外的冷风跟着人流涌进来,扑在人身上带着令人瑟缩的寒意,因为这份清寒,靳钊言身体的燥热终于得以平复。
他颓丧地抓了抓头发,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步追了出去。
刚出了门,他就看见了那个赌气离开的丫头,她双手抱臂哆哆嗦嗦地坐在路边的休息长椅上,看见他后,略显委屈地吸了吸鼻子:“你能不能有点基本常识,女生头也不回地跑出去的意思就是让你去追,你还真以为我是迫不及待地要走啊!快点快点,把你的外套给我!”
这样的情商真对不起他那超标的颜值,她放弃了让他自己参悟的想法,果断地开口求温暖,要是真等他自己去领悟,她保不齐冻死街头了。
靳钊言听话地把外套递给她,庄茶手脚麻利地把衣服披上,外套上的暖意立刻渗透到每一个细胞,她幸福地眯了眯眼,满足的感叹:“好暖和!”
“让你再嘚瑟!谁让你穿这么少!”
“……”这个榆木疙瘩,真是得一天原谅他八百次才能继续聊下去!“你管我,我就爱穿这么少!”
“你还有理了!”见她顶嘴,靳钊言抬手冲她脑门弹了一下,瞪了她一眼后二话不说揪着她的手往前走。
“干吗去!我还得给杨老师开车呢!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去年就把驾照考下来了,骗你是小狗!”
“你连自己的事儿都拎不清还一天天帮别人收拾烂摊子。”
“我哪是……”我哪是管别人的烂摊子,老师吩咐的事情我哪敢不从。
她到了嘴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突然转过身来的靳钊言吓得闭了嘴,原本走在前头的他猛地回过头,在离她不足一尺的地方定住,他眯着眼睛看着她,眼神锐利,隐隐透着一股危险气息。
庄茶脊背一僵,被他这副模样吓到,他眼底暗沉一片,和以往单纯可爱的样子大相径庭,眼底的霸道气息不容忽略,她不敢作声,有些怂的缩了缩脖子,干巴巴地顶嘴:“你……你要干吗!”
“还敢顶嘴吗?”
“我有什么不敢的!本来就是我占着理!”
她话音刚落,靳钊言的脸就突然凑了过来,她吓得闭了眼睛,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跳又开始狂乱起来,他的气息渐渐变得清晰可闻,她哆哆嗦嗦地想着,他,不会是要亲她吧?
看偶像剧都是这个套路来着!女主天真烂漫地顶嘴,男主拿她没辙,最后只能无奈而宠溺地用一个深情绵长的吻堵住她的嘴。
他不会也要亲她吧!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庄茶吓得气儿也没了,满脑子想着,完了完了,要被占便宜了,哎哟,不对,是她要占靳钊言的便宜了,哈哈哈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只是等了半天,期待已久的让人少女心爆棚的吻始终没有落下来,她偷偷睁开眼睛,正好眼睁睁地看着靳钊言一脑门砸下来,她脑袋当的一声被砸了个脆响,半天反应不过来。
等脑门上的锐痛嗡嗡直窜到头顶,疼得她差点飙泪时,她才悠悠转醒。
也就是说,他摆了这么一个少女心满满的姿势其实是为了拿脑门狠狠地砸她一下?
“怎么,还敢顶嘴吗?”
合着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对他来说完全不是事儿,庄茶疼得龇牙咧嘴,他倒是一脸淡然,眼底得意得很,嘴角翘起,像个恶作剧得逞的熊孩子。
庄茶一边揉脑门,一边抹眼泪,是她想多了,他这样情商负几个加号的人怎么可能按套路来,他没有啃她一口,她就该感谢他的不杀之恩了。
“不敢了,你要带我去哪儿,赶紧走吧。”
再不走,我就要被自作多情的自己气哭了。
在庄茶一脸惨淡的妥协下,靳钊言终于心满意足地领着她往停车场走。
去停车场的路上,他还一直在给她洗脑,“光是外套有用吗?你偶像剧看多了吧,觉得男主角给女主角披个外套在夜色下漫步浪漫得很,可你用脑子想一想,外套遮得了上头,又捂不了下头,光着两条腿在寒风里溜达,等到老了不是关节炎就是老寒腿。所以说,是个正常男人就应该赶紧把女生送回家,而不是让她打着哆嗦陪自己瞎溜达。”
听他说完,庄茶翻了个白眼嗤之以鼻:“呵,像你这样情商为负数的人怎么知道女生喜欢什么!偶像剧虽然有不真实的地方,可我们女生就喜欢那样的浪漫,自己做不到就说人家不现实,真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更何况,又不是每次夜色漫步都在冬天,哪有那么冷!”
“你的意思是你也喜欢那样?”
靳钊言转头看着她,眼神里俱是狡黠,庄茶极其讨厌他这副小狐狸似的狡猾表情,他一露出这样的表情,一准儿没好事,因此,她怒目圆睁,先下手为强:“是,我就喜欢那样的浪漫,不行吗?”
“好啊!虽然我没有偶像剧男主角那么完美,但是陪着你溜达还是可以做到的,咱俩就沿着中央公园绕一圈,让你身临其境地感受一下。”
这倒是句实话,他确实不完美,除了颜值有一拼外,情商差人家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不过他既然这么好心,她就听他的,溜达就溜达,谁怕谁!
于是,两个人赌气般的开始了环绕中央公园的竞走。
因为靳钊言的腿太长,他走一步,庄茶得小跑好几步才追得上,可她又不愿意示弱,只能硬着头皮追上去,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走着,庄茶还得小跑着追他,场面除了滑稽就是辛酸,哪有半点浪漫可言!
就这么走了一会儿后,庄茶就渐渐的感觉有点吃不消了,并不是跑得太累,而是腿太冷了,来这里的时候坐着杨老师的车,进了会场有空调,因此她并不觉得冷,刚才也还扛得住,可时间一长,腿上的冷风呼呼往上灌,根本挨不住。
“夜色漫步怎么样,有达到你的标准吗?”
见她没有力气追上来了,靳钊言终于良心发现地站在原地等她,看她气喘吁吁还打着哆嗦的模样,他高兴得很,幸灾乐祸得恨不得脑门上标几个大字,小样儿,让你和爷斗!
啧啧,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庄茶岂是那种轻易服输的人,她高高仰起头,死鸭子嘴硬地回答他:“怎么不浪漫,要是换个人陪我就更浪漫了!”
听出了她话里的咬牙切齿,靳钊言也不恼,眯着眼浅浅笑了一声,若无其事地提议道:“那好,既然你感觉还不错,咱们就再往那边走一走吧,反正时间还早!”
感觉不错你的大头鬼,老娘的老寒腿都要被冻出来了!
庄茶的膝关节一直不太好,虽然不至于有关节炎,可一着凉还是酸疼得厉害,因此,她每次都格外注意,除了三伏天以外,其余时间绝对秋裤不离身。
今天为了穿裙子只能光着两条腿来,她原本以为从车里到会场,再从车里到家的无缝衔接是没什么大碍的,却怎么也没想到,被靳钊言整了这么一出幺蛾子,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现在低头认输说她冷就太丢人了,所以,她无视了他眼底玩味的神色,硬着头皮继续跟着他往前走。
一个像逗老鼠似的乐此不疲地捉弄,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地死扛着,因此,这场幺蛾子折腾下来,不知不觉就两小时过去了。
最后,庄茶实在撑不住了,选择妥协。
“赵言,咱们回去吧!我累了!”
“不走了吗?”
“嗯,不走了。”
“原来你的浪漫也只能坚持两个小时啊!”
庄茶揉着酸疼难忍的膝盖看着不远处站着的靳钊言,虽然此刻他的眉眼沐浴在月光下无比好看,她却没有一点要欣赏的兴致。
她硬着头皮坚持了这么久,他没有发现她的不情愿也就罢了,她好不容易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他还要硬生生拆台,让她半尴不尬的,连接话的余地都没有。
早知道是这个德行,和这种不解风情的人就不该废话这么多,他要是能懂得女生的心思就不是他了。
“好,我承认是我有病了,和你讨论什么浪漫不浪漫,我也承认,你是对的,那些人是脑子有包了才大半夜不睡觉顶着寒风瞎溜达,你赢了,所以现在可以麻烦你送我回家了吗?”
说完,她也不看靳钊言的表情,扭头就走,她膝盖酸疼,整个下半身都快木了,虽然这样的天气不至于寒风刺骨,可好歹也在外头耗了这么长时间,不冷才见鬼了!
她嗒嗒嗒往前走,越想越觉得气人,气他不留情面地捉弄她,气他不解风情地让她受这份罪,她就想不明白了,他好歹也活了三十多年,情商怎么可以这么低,他都不和别人相处的吗?就算没和女生相处过,起码和男生处过吧!
就算把她当男人看,也不该让她暴走了一晚上就只是为了看她妥协,承认他的话是对的。
她一路暴走,她能感觉到靳钊言就在她身后不急不缓地跟着,她也不回头,一路走到停车场,笔直地杵在过道中间,这才开口和他说话:“你去开车,我在这里等你。”
靳钊言不发一言地开车过来,庄茶板着脸坐上去,他总算有点良心地开了空调,她把外套扔给他,双腿蜷缩在座椅上,连安全带也顾不上系,赶紧捂着两个膝盖不停揉搓着。
见她这个模样,靳钊言总算反应过来,一脸自责地看着她,表情很是内疚:“你腿不舒服是吗?是不是因为太冷了?”
“我说赵言你脑袋里是糨糊吗!就算你不知道怎么和女生相处,怎么绅士有礼地照顾女生,可你起码懂得和男生怎么相处吧!我不求你多体贴温柔,可起码不要这么没眼力见儿啊!你现在才反应过来我冷,刚才你一脸得意地看着我哆嗦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我是冷!”
因为腿疼,加上恨铁不成钢的怨气,庄茶没怎么控制住自己的语气,言语间不自觉地就带了尖酸刻薄。
身边的人表情有些尴尬,他局促地挠了挠头发,把身后的外套捡了过来,在手里攥着,想递给她又不敢,只是声音低低地开口解释:“我确实不太知道怎么和别人相处,我从小就是一个人生活,我的性子孤僻冷漠,我很害怕也很排斥和别人相处,因为我不知道怎么样接近别人,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做什么,生怕一不小心惹别人不高兴了,所以,我尽可能不和别人接触。因为我这个性子,我爸妈也不太喜欢我,也可能是因为我说话很容易惹别人生气,所以,我现在更不怎么敢和别人接触了。”
说到这儿,见庄茶脸色有所缓和,他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外套拿过来,展开之后给她盖在了膝盖上,两个袖子绑在腿弯,把她的双膝牢牢地护住。
“你能不能不要生气,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注意到你不舒服,我还以为如果你不舒服了会告诉我的,所以就一直没有开口。我不太会开玩笑,一不小心就过头了,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绝对不会了。”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没有那种求原谅的惊慌失措,也没有一点博同情的意思,只是很诚恳地解释事情的经过,反省自己的错误。
也正是因为他这份过于真诚以至于让她听得都有点心酸的话,让她彻底消了气,她不好意思地搂了搂腿上的衣服,小声嘟囔了一句:“我也不对,不该说得那么过分,你不要介意啊!我这个人嘴上不把门的,说话不过脑子,我心里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还有刚才,我也确实矫情了,死撑着不和你说,所以,我也有错,不只是你的问题。”
两个人深刻剖析了一下各自的问题,气氛重新缓和,靳钊言的脸色也重新变得好看,他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轻声道:“谢谢你原谅我!”
“没有,也谢谢你原谅我,刚才我确实过分了。”
“没关系,是我的错。”
“不,其实是我的错。”
“不是,是我的错。”
“……好好好,你的错,你的错。”
心结解开后,两人就准备开车上路了,靳钊言系好安全带后扭头看了一眼身旁依旧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庄茶:“你要一直那么坐着吗?”
“是啊。”虽然不雅观,可足够暖和,反正车里只有靳钊言,也不存在什么失礼不失礼的问题。
“好吧,这么坐着你还能暖和一点。”
哼哼,总算有了点良知。
庄茶正感叹着,靳钊言突然俯身过来,上半身瞬间笼罩住了她,她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抱紧了膝头,磕磕巴巴道:“干……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系安全带啊!”
靳钊言没有发觉她紧张的原因,自顾自地把安全带拉过来,围着她的小腿骨缠了一圈后紧紧地扣上,之后替她掖了掖脚底,这才抬眸看她:“怎么样,是不是很有安全感?这下就好了,把你绑得紧紧的了。”
“……嗯,是。”
他低着头替自己系安全带时表情认真得跟上了手术台似的,看得庄茶一阵阵心慌意乱,他情商低得很,却又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这般真诚难得的温柔,让她无从招架。
靳钊言抬头看她,她自然不敢直视他,眼神闪躲间就看见了他颈间的创可贴,她诧异,扭头问他:“你这儿怎么了,怎么贴了创可贴?”
“哪里?”
“这儿啊!”
庄茶探手摸了摸他颈间那个创可贴,靳钊言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立刻大叫一声捂着脖子退回到驾驶座上。
他这一声吼把庄茶吓了一跳,她瞪大眼睛哆嗦着手看他:“很疼吗?我没有用多大的劲儿!你的伤口很严重吗?”
“不是伤口。”
庄茶一问,靳钊言更害羞了,脸颊上的红晕一直泛滥至耳根,他有些局促地蹭了蹭脖子上的伤处,嗫嚅了半天还是不敢说实话,赶紧转移话题:“你坐好了吗?坐好了咱们就走吧!”
他怎么敢说实话,这个伤口可是夏朵咬的,虽然他也有些莫名其妙,可要是让庄茶知道了,一定会误会他的,毕竟夏朵也算他名义上的前女友,身份太敏感了。
见他刻意地转移话题,再加上他害羞通红的整张脸,庄茶立刻明白了创可贴的来龙去脉,她小心翼翼地试探:“被咬的吗?”
她话音刚落,靳钊言就一个急刹车踩了下去,庄茶被惯性甩出去又狠狠地甩回椅背上,差点背过气去。
身旁的人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看着她,很是惊恐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一听他这么说,庄茶整颗心都拔凉拔凉的了,她原本只是这么猜的,却没想到还一语成谶了。
被咬到都用上创可贴了,战况可真是激烈啊!他不是说连女朋友都没交过吗,不是说都不知道怎么和异性相处吗?这倒好,要么不相处,一相处就是这么亲密无间毫无保留。
庄茶酸溜溜地想着,也不能怪他,人家只说没有交过女朋友,又没说没有交过床伴,现在人思想多开放,即便没有感情,只要有了需求,双方一拍即合,滚床单也是分分钟的事儿。
虽然是这么个理儿,可一想到靳钊言和别的女人滚床单,她就浑身不舒服,按理说他这个年纪没有女朋友的话,生理欲望是必须有一定的解决渠道的,更何况,一个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还没有尝过**,这种事情她也不信,但是,一想到他和其他女人那么亲密,她就像生吞了一只苍蝇,从嗓子眼到心口都不舒服。
心里不痛快,自然说不出什么好话,她抱着膝盖,扭头看着窗外,状似无意地问:“那女人挺野的吧,自己爽了不说,还非要留下些痕迹。”
他的**功夫得多好,才能让人家姑娘舒爽得如此失控!
靳钊言听了也没什么特殊的反应,犹豫片刻来了一句:“那丫头确实够野的,我反正是拿她没辙。”
他长这么大就没怕过什么人,唯一怕的就是夏朵,她脾气暴躁,性子直接,又任性妄为,他这样的道行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爽没爽他不知道,反正他疼得够呛。
听他表情淡然地说了这番话,庄茶肚子里像是灌了一坛子的老陈醋,酸得眼眶都生疼了,虽然她知道她是没有资格对他的私生活指手画脚的,她不是他的谁,没有资格去评头论足,可是,她的心底还是止不住的不舒服。
他是那么单纯,那么可爱的一个大男孩,虽然三十多岁了,可还是总因为她的一些荤段子而脸红害羞,在她心里,对他的定义是一个不谙世事的纯情大男生,像是一张白纸,干净得纤尘不染。
她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现在他却告诉她,他有一个性格很野的女伴,两个人因为滚床单滚得太激烈,他甚至还被咬了脖子,光是想象一下那样**缠绵、情难自控的场面,她就觉得心窝子生疼。
“你拿她没辙,你怎么拿她没辙,好好折腾不就行了吗!”
女人在**还不好折腾吗,她要你,你不给不就完了吗,像你那么凶猛的,估计消停一会儿她都受不了,到时候她还不是乖乖地听你的话。
她脑子里龌龊的想法还挺多的,可又不好当面说出来,她可不想让自己不痛快,他听明白了就好。
“我怎么折腾她,我怕她还来不及,那个丫头可不是吃素的!”
他躲夏朵还来不及,恨不得和她八辈子不见面,又怎么会去招惹她。
他这么一说,庄茶彻底不说话了,她扁着嘴扭头看着窗外,不让靳钊言看清她眼底的失落,她才不管他和谁滚床单呢,爱谁谁去!
见她沉默着不说话,靳钊言以为她是不愿意再聊这个话题,便没有说话,转过头专心开车。
因为庄茶的闷闷不乐,余下的车程,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送她到了小区楼下时,靳钊言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赶紧回头说道:“对了庄茶,上次你委托我找夏朵办的事,可能我帮不了你了,因为她生我的气了,所以我的面子可能没用了,你看看找骨科的其他人行不行,我可以再帮你问一问。”
庄茶还在失落,哪里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见停了车,心中不甘,扭头冲他吼了一声:“你这个大骗子!亏我还那么相信你!”讲个荤段子都觉得带坏了你,你就这么**裸地辜负我的信任!
“我又怎么了?”靳钊言被她说得一头雾水,茫然地回头问了一句,见她又是一脸的不高兴,反应过来后有些慌张,以为她是在意他没有帮忙的事情,赶紧解释道:“我真的想要好好帮你来着,主要是夏朵那个丫头脾气太暴,我不招惹她她都缠着我不放,要是我招惹她,她就更没完没了了,所以,能避免的情况下我都不愿意接近她。”
“我又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我那么相信你,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怎么骗你了?”
“你不是说你没有女朋友吗?”
“我真的没有女朋友啊。”
“没有女朋友!女朋友的定义很多的好吗,并不一定是单单纯纯的恋爱关系才叫女朋友,有时候为了某些……基本需要也是可以交往一些特殊的女朋友的啊!”
庄茶不敢说得太明白,她就算再爷儿们,也不好意思当着他一个大男人的面说他为了生理需要找女伴啊!
哪知那个榆木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依旧迷迷糊糊地看着她,特别诚恳地加了一个肯定句:“我真的没有女朋友!什么样的都没有!”
我最近才发现我喜欢上了你,我最想要的女朋友就是你,不会再有别人。
庄茶抓狂地刨了刨头发,无视了他眼神里的坚定,干脆开门见山地说道:“那你脖子上怎么会有被女生咬的痕迹,你还骗我你没有女朋友!没有女朋友那是谁咬的!”
“……这是夏朵咬的,我就跟你说嘛,她脾气很暴躁,我惹恼了她,她一怒之下就咬了我一口,还说我托她办的事她也不管了。”
“……”
精神还处于悲天悯人、自怨自艾中不可自拔的庄茶用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努力地捋清自己的思绪,一不留神说了实话:“也就是说不是在**咬的?”
“……”
难怪这个丫头这么不对劲,表情语气都极其不自然,话语间隐隐带着愤懑,他还以为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原来是她把他的话听岔了。
他说得那么天真无邪,她还能想得那么邪恶,也真是难为她。
“你小脑袋瓜里一天天的都想的什么,女孩子家家的,就不能心思放单纯一点吗!你怎么比一个老爷儿们都猥琐!”
听他这么一说,庄茶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来了,不管尴尬不尴尬,误会总算解除了。
心结一打开,她又乐了,抱着膝盖瞅着靳钊言,眼底眉梢俱是暧昧:“你真的没有交过女朋友?你可都三十多岁了!二十岁到三十岁这段雄性荷尔蒙激增的年龄段你都干吗去了?”
那段时间靳钊言在医科大本硕连读,又读博,然后再实习,最后就在一家综合医院工作,虽然听她的口气,像是他荒度了十年,可不是他自夸,作为一个医学生,能在十年内从什么都不懂的学生坐上科室主任的位置,他的能力可不容小觑。
“我的荷尔蒙都贡献给临床了。时间那么紧张,哪有那个闲工夫处女朋友,更何况,那个时候我最烦的就是女生,每天磨磨叽叽,腻腻歪歪的,跟牛皮糖似的,沾上了扒都扒不下来。”
啧啧啧,真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也只有你这样的美男子才有女生天天追捧,你以为所有男人屁股后头都跟着一群女生吗!
“身在福中不知福!”庄茶调整了一下坐姿,盘腿坐在座椅上,用他的外套盖住容易走光的大腿,“该珍惜的时候不珍惜,现在后悔了吧!你情商之所以这么低,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你没有处过女朋友,经验太匮乏。”
“头一次听说有人把花心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那种经验丰富、情商高的人就一定是好男人吗?也未必吧,你怎么能保证他对你好的时候是真心的,还是只是他情商高懂得怎么哄女孩子开心才那么做的?情商低了也未必是坏事,起码喜欢的人就是很喜欢,不喜欢的人就是不喜欢。”
就像我喜欢你,舍不得让你受一点委屈,恨不得天天都能见到你,会为了你努力地改变自己,会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更完美一点,但是如果面对的是我不喜欢的人,我才懒得计较这么多。
不得不承认,靳钊言说的话很在理,其实庄茶在内心深处也是这么想的,她也不是很喜欢那种流连花丛,情商高但是谈恋爱只走肾不走心的男人,可如果赞同了靳钊言的观点,那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她才没那么傻!
“哼,你还嘲笑人家,起码人家知道男人什么时候才会被女人咬,你知道吗?”
说完,庄茶立刻眯着眼睛猥琐地笑了,靳钊言没太理解她的笑点,一本正经地反问:“那什么时候会被咬呢?”
这个他还真不知道,对于夏朵来说,反正只要他惹她不高兴了,她就会扑上来咬他,就像上一次一样,没有明显诱因,让人没法有一丝丝的防备。
“哈哈哈哈哈!”
听他呆萌地说完,庄茶不顾形象地捧腹大笑,整个车厢里都回**着她魔性的笑声,靳钊言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你笑什么啊?这是每个男人必须知道的事情吗?我反正不知道。”
“你不知道姐姐我告诉你啊!”庄茶收了笑,一脸暧昧地看着他:“女人咬男人可以因为任何原因,可以发生在任何时间,但是,如果咬在脖子上,那毫无疑问,肯定是在**了。”
说到这儿,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他听得入神后才继续开口:“因为女人被压在下头,情难自控的时候,能咬到的也只有男人的脖子了。”
原本她还想说得再露骨一点的,可转念一想,老是这么猥琐可不太好,她可还是一枚根正苗红的黄花大闺女呢,该矜持的时候至少还是得装一下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靳钊言要是再不明白就不是情商低而是智商低了,他对于男女之事虽然不是太热衷,不是太了解,可基本的常识总是有的,听她说完,他脸腾的一下变了个通红,尴尬得恨不得赶紧找个缝儿钻进去。
看他又是一脸的娇羞,小眼神闪躲着不知道该看哪里好,庄茶知道,他这是听懂她的话了,她乐不可支地大笑,比捡了钱还高兴。
一头是越来越尴尬的清纯小男人,一头是越笑越猖狂的猥琐女,最后小男人实在受不了,恼羞成怒地低吼一声:“庄茶,你别笑了!”
猥琐女依旧咧着嘴在乐:“哈哈哈哈哈!我就笑,就笑,你咬我啊!”
她话音刚落,靳钊言就突然俯身过来,一把把她推到座椅靠背上,一手握着她的肩膀,一手撑在她身侧,整个人牢牢地罩在她身上。
她的笑声戛然而止,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压力吓得呛住,缓了缓神后,才弱弱地开口:“你突然……冲过来干吗?”
“再笑我,信不信我真咬你。”
靳钊言的睫毛浓密卷翘,在离她不足一尺的地方忽闪着,庄茶偷偷吞了口唾沫,表情紧张不已,心底的声音却在喧嚣,大声叫着:你咬我啊,你咬我啊!
“好了,快回去吧,一会儿晚了你父母该担心了。”
温馨暧昧的氛围戛然而止,看着一脸淡然,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子的靳钊言,庄茶一把扯开腿上的外套,很是嫌弃地扁了扁嘴,她怎么又给忘了,他这专注扫兴三十年的榆木脑袋,怎么能指望和他擦出什么火花来!
“好了,我知道了,再见!”
她赌气地把外套甩到靳钊言身上,本来想很傲娇地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但是万万没想到,劲儿倒是使上了,门却没开,预想中一气呵成的帅气动作没有完成,静默中隐隐有点尴尬。
身后的人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好好好,我帮你开。”
靳钊言探身过来,胳膊从她肩窝伸过来,按了一下窗户上的锁扣,“好了,这下可以出去了。”
庄茶微微弓着身子,双手还放在门把手上,而他则是从她背后俯身过来,这个样子像极了他是在从背后拥抱着她,两个人身体的弧度完美贴合着,隔着身上单薄的衣裙,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
这么一想,这个姿势还真是暧昧极了。
庄茶的脸腾地涨红,等她惊慌失措地垂下脑袋后才突然想起来,靳钊言在她身后,应该看不见她的表情,这么想着,才松了口气,手上一使劲,终于如愿打开了车门。
呼吸到新鲜空气后,她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她如释重负地刚要走,靳钊言却突然又叫住她:“庄茶!等一下!”
“干吗?”
“你的包。”
庄茶脸上的温度还没有褪下来,于是顶着一张既尴尬又害羞的脸傻傻地回头看着他,反应了半天才恼羞成怒地返回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包,恶狠狠地说了一句:“我谢谢你!”
原本还想潇洒帅气地给他留个背影来着,哪知三番五次丢人,她果真不适合走这种淑女路线。
拿了包要走,还没转身,手腕就被扯住了,她扭头看着从驾驶座一直蹭到副驾上的靳钊言,耐心被耗尽,忍不住吼了一声:“还要干吗!”
见她发飙,靳钊言也不恼,扯住她的手腕晃了晃,抬头浅浅地微笑:“上去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杨老师那头,我和她打招呼吧!”
庄茶满肚子的火因为他这抹极度治愈的微笑瞬间消退了,绷了半天的冷脸还是没憋住,噗笑出声,无奈地晃了晃手腕:“好了,知道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嗯,好,我看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