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蒲?”杜锦陌大惊失色,声音陡然扬起,“快把剑放下!”
庆国公想要拿回佩剑,却被上官烨制止。
“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深邃的眸色愈发凝重,上官烨紧紧地盯住面前的绿衣女子。
被这句话提醒,杜锦陌瞬间想到什么。
之前聂君河曾经说过,那个人给廖将军下灭灵之毒后,廖将军的女儿来到了书房门口。
心脏猛地一揪,杜锦陌一脸担心地看向绿衣女子:
“菖蒲,都过去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
“不!”
菖蒲突然握着剑,仰起头,一声大喊。
泪水顷刻间滚落,凄厉的悲伤直击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底,
“我看见,我看见——”
“菖蒲,我们不说了好不好?都过去了,廖将军的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么难过。”杜锦陌轻言细语地安慰着。
没有什么比回忆起曾经发生过的悲剧更加折磨人的。
曾经的菖蒲之所以无忧无虑,仿佛明媚的阳光,是因为她失去了那段最悲伤的记忆,现如今,那段记忆回来了,菖蒲怕是……
杜锦陌想要上前抱住绿衣女子,却被上官烨拉住。
上官烨冲着面前一袭华丽衣裙的女子摇摇头。
杜锦陌缓缓停住了脚步。
也许,这个时候菖蒲更需要的是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哐当!”一声。
庆国公的佩剑掉在地上。
菖蒲徐徐坐到地上:
“我看见爹爹的上半身化成了一滩血水,下半身也一点一点地化成血水,爹爹的腿,爹爹的脚……”
菖蒲泣不成声。
杜锦陌急忙跑过去,撑住腰,缓缓地下蹲,抱住绿衣女子的肩头:
“廖将军的仇,明天宴会上就可以报了,我答应你,无论如何都要让害廖将军的人血债血偿。”
突然想到什么,菖蒲止住哭,泪眼婆娑地看向面前的女子:
“聂哥哥要带人去袭击西列边境,不方便露面,我可以作证,我也看到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我要当堂指认姚怀仁,我要让姚怀仁以命抵命。”
“这些交给我来安排。”杜锦陌满眼郑重其事,扶起绿衣女子。
慕容棣正要抬脚向着绿衣女子走去,却又缓缓停住脚步,深陷的眼窝里更是溢出一丝歉疚。
当年骊阳城守军被下灭灵之毒,是慕容景与姚怀仁合谋的。
为的就是瓦解骊阳城守军的战斗力,方便慕容景攻进骊阳城。
整件事情,西列皇室也是有责任的。
他若是去安慰阿蛮,该说什么?又以何种身份说那些话?
深陷的眼窝微微一沉,慕容棣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菖蒲低低地哭着,许久之后,兀地一把揩去脸上的眼泪,格外认真:
“我做了证之后,要同聂哥哥一起去攻打西列边境,我要为爹爹和那些枉死的骊阳城守军报仇!”
秀眉轻颦,杜锦陌很是担心。
她理解菖蒲现在的心情。
菖蒲要做的事情与她一直以来执意要做的事情一模一样。
自从得知自己是神农谷谷主的女儿,以及神农谷众人含冤被血洗之后,她做梦都想着为神农谷洗刷冤屈,报仇雪恨。
那是一种宁可不要命,也要做到的执念。
现在,菖蒲应该也是这样的。
菖蒲眼睁睁地看着廖将军在菖蒲面前一点一点地化成血水。
那样的痛与恨,换做是谁都想要亲自手刃仇人。
可是,菖蒲从来没有行军打仗过,突然一头扎进军营,定然会性命不保。
那样的话,廖将军的在天之灵也会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