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茵茵报给她的房号吗?

难不成聚会陆长鹤也在?想想也是有这个可能, 毕竟再怎么样,陆长鹤也是十六班的。

沈离抬手覆在门上,停顿一会儿, 不同于别的包厢,这里面没有特别吵闹,隐隐传出来的音乐也是很平缓的。

这大大降低了她紧张的感觉,内心排演了数遍,其实也没什么, 她跟十六班的同学关系都还好, 因为偶尔也会有人来请教她, 所以不至于有种外来人的尴尬。

这样说服自己后, 沈离那只手才暗暗使力, 拨开一点门扉,在不宽不短的缝隙内,沈离看见了那个颓丧着,无精打采靠倒在沙发上的身影。

旁边那个打扮妖艳的女人凑过去,抽了根烟递进他嘴里,又贴心给他点燃,因为害怕惹他不高兴, 最终伸出去的手还是收回, 靠在他身旁,浓情蜜意地打量他。

越是这种与世无争, 颓废至极的丧样子,越有种独特的魅力,这样的他更不像一个少年, 完完全全模糊了他本就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界限。

随后她目光一转,不远处的沙发上, 是罗森跟陈阳两个相对坐着。

沈离一下懵了,没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走错了地方,硬是看着他们两个把游戏进行。

女人娇嫩作嗲的声音接着报了个数:“三个五。”

“开。”

罗森笑得妖孽肆意,桌上两个骰盅开盖,抬手撩了撩身旁谄媚陪笑的女人那件薄如薄纱的披肩,喊出来那一声沈离在门口都能听见——

“宝贝儿,我说了多少遍了,你玩不过我的。”

“讨厌。”女人故作羞怯哼笑一声,将身上单薄的披肩褪下,“继续继续。”

“哦?”罗森笑得更欢,他模样是不同于普遍的帅,而是与生俱来有种勾人的魅力,浑身上下都透着不羁的野性,抬指勾了勾女人红色抹胸包臀裙的肩带,“你还有哪儿能脱的?”

沈离哪见过这个场面,肾上腺素飙升,面红耳赤就要关门走人。

不料被注意到,是陈阳突然点了她的名字“诶?沈美女?”

沈离登时僵直身体,因为不断看过来的实现盯得动弹不得。

刚刚还在玩得尽兴的罗森,视线也被吸引过去,直勾勾盯着门口那露出半身的娇俏身影。

“嚯。”罗森眼睛都发光,看见什么稀罕物似的,瞥了眼陆长鹤,调侃道,“陆长鹤你小子去趟洗手间还把咱们沈姑娘带过来了?”

“?”沙发上的伶俜神形终于动了动,没有直起来,只是眼神微转,瞥向门口处,哑然无言。

沈离很自然地与他视线相接,眼底里只有说不上来的慌乱,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可能……进错房间了。”

“你也是来这儿吗?是不刘茵茵拉你去十六班那个庆生聚会的?”陈阳一下就猜到了,他偶尔都会关注群里的信息,只是聚会的场子多数跟陆长鹤混一块儿,自然觉得那种没什么趣味,“那有什么意思,你还不如跟我们在这儿玩。”

罗森也跟着应和,脸上的笑有种引人深陷的危险,“是啊,来了就一起玩儿呗。”

沈离:“……”

有种想脱身但是找不道说辞的窘迫感。

“没什么事儿就回去吧。”他的声音沉沉的,有些沙哑,脸色没有什么表情,平静地扫过她,又把脑袋偏了一边靠,“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你怎么回事儿啊?沈姑娘刚来就赶客?”罗森扫兴地睨他一眼,转而又笑盈盈看着沈离,“别听他的,快坐过来一起玩。”

“我……”沈离目光仍旧在陆长鹤身上逡巡,她惊讶于他判若两人的变化,又或者,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小离子!”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窜过来的刘茵茵,一声叫唤差点把沈离魂都吓没。

“不好意思,我一下紧张报错了,是前面那间包厢。”刘茵茵解释的空档,无意间瞥见里头都光景,瞳孔放大,不由又把门推开些,“诶?都、都是熟人啊……”

“又来个小美女?”罗森一点不讶异,表现得很随和,甚至朝她吹了个口哨,“我们是不是见过。”

刘茵茵尴尬别开脸,何止,她不久前还嘴过这人大傻逼,如今见到这张嘴脸还是想骂,特别是想起他怎么怎么评价沈离的样子,连打一顿都心思都有。

陈阳跟茵茵关系还是不错的,丝毫不见外邀请道:“我们刚刚在玩骰子,一起吗?”

刘茵茵把脑袋扭过去看他,面对陈阳她倒是没有畏惧,“……我又没玩过,不懂。”

“很简单的,就是这个赌局吧……沈姑娘刚刚在外面站了多久?应该看见了是吧?”罗森眼神戏谑,眸光流转在她们身上,“输的人脱一件衣服。”

“什么?!”刘茵茵肉眼可见地错愕瞪大眼睛,“不玩不玩!我们还是学生啊,你这人未免也太……”

“下流?”罗森勾起唇角,略带玩味补充她的话,“或许你说风流更适合我,我一向如此。”

刘茵茵本来还想听听,顺便考虑考虑呢,毕竟她又不敢正面刚这个富家子弟,如果玩游戏能赢报复一下也不错。

这下根本就不用考虑了,玩那么变态谁爱奉陪谁奉陪去,拉着沈离转身就走,“那你们自己玩吧,小离子我们走。”

“这么着急啊,你们加入的话,我们换换规则?”

刘茵茵这才顿住脚,侧过身子,“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罗森微微仰头思考着,“男的输了脱衣服,女孩子输了的话……随机抽取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刘茵茵还是拒绝:“那不行,男的就脱衣服那么简单可不是便宜你们了。”

罗森耸耸肩,无所谓的模样,“那随便要求。”

反正他会赢。

刘茵茵很爽快应下来:“好,我们玩。”

把沈离都看呆了,她一点也不想奉陪啊,她又不会玩,又不会说话,容易冷场不说,这种场合对她简直就是精神折磨。

沈离反握住她的手腕,眼神询问她为什么答应。

刘茵茵看出她的担忧,拍了拍她的臂膀,小声在她耳畔低语:“他之前不是说你嘛,我们努努力,一会儿赢了整回他,这口气就算出了。”

沈离想说其实也不必,那些话她听得多了去了,根本就不会特别在乎,都是过去的事了。

但刘茵茵表现得十分热血,并且迫切想给她出气,最终她们还是坐到了万恶的沙发上。

“我们刚刚玩的以你的脑子应该玩不懂。”陈阳对着刘茵茵真心吐槽,一点也没意识到她要吃人的目光,“要不然规则搞容易点。”

刘茵茵气地脸蛋鼓鼓:“陈阳你什么意思!”

“小美女和气生财啊。”罗森看热闹不嫌事大,两指抵在唇下,轻蔑又挑逗,“就玩简单点,每人五粒骰子,轮流摇骰,最小的输,最大的来决定惩罚。”

“好呀好呀!这种好像也挺有意思的!”旁边那个刚刚陪他玩玩一轮骰子褪去一件披肩的女人欢愉应和起来,非常给面子。

沈离默默将视线转移到角落里坐着的陆长鹤,他已经从瘫坐的姿势转变成了坐立,不过还在兴味索然地刷看手机。

旁边那个一直在看她的女人也更凑近,两个人都不说话,光是这样近距离坐着有有种隐隐的拉扯感。

沈离这才意识到,陆长鹤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有青年的影子,也有少年的旧影。

但没一会儿,沈离的手机就跟着振动,那双眼睛抬起来,暗沉的眸子在与她视线相接时亮了,静静的对望,中间像隔了万米鸿沟。

她拿出手机,正是他刚刚发过来的信息。

你真的想玩?

你不该是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的人。

她只回复了一个简短的询问:所以你玩吗?

那边没有回复,但陆长鹤把手机往后一扔,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答案。

他从服务员准备好的一堆骰盅随手拿了其一挪到自己面前。

沈离坐在他的正对面,见此也默默倾身拿了一个。

除了在场相互认识的四个,还有另外加入的两个女性,罗森旁边的,以及陆长鹤旁边的,不过对比罗森,陆长鹤压根就没有看过身旁那个女人一眼,从始至终,沈离只看见了女人那倒近乎痴迷的视线从未离开过陆长鹤。

大家都拿好了自己的骰盅,游戏开始,从第一个陆长鹤开始摇,一直往下轮。

他玩的应该比较多,摇骰子的姿势不要太熟练,一只手便将骰子全部翻进骰盅里,悬在半空手摇几下重重压在桌上,发出一阵响声。

一套动作毫不拖泥带水,紧接着开盖,两个三当先,其后跟上二五一六。

22点。

“这种开门红的手气还得是你。”罗森叹声摇头,接在他后面摇骰,意外地直接开了两个六,大其一二,嗤笑道,“看来我也不赖。”

轮到陈阳就没那个手气了,不过也开了个适中的数,他坚信那两个没有经验的小姑娘翻不出什么浪来。

然而事实确实如此,刘茵茵开了十八点,沈离只开了十六点。

刘茵茵心底直接翻起千层卧槽,报复之计居然第一轮就寄了!这根本没法玩啊,什么逆天手气!

“嗯……那是我来决定惩罚了?”罗森有点兴致了,他一开始就感觉到这两个小姑娘对他隐隐的敌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种敌意让他有些上瘾,他喜欢观赏那股汹涌的仇恨败落之后的样子。

沈离吞了吞喉咙,故作冷静:“嗯。”

刘茵茵瞪他,语气警告:“你最好别太过分嗷!”

罗森轻笑,伸手在桌面摆放好的卡牌准备抽取,有分明真心话亦或者大冒险,这都是由优胜者决定的。

但一般大冒险都要更让人难办些。

他的指间首先搭在了真心话的卡牌上,目光一眨不眨在沈离脸上那种压制着紧张的神情上打量,越发觉得有意思。

于是手指一挪,最终放在大冒险的卡牌上,往一边摊开叠起的牌,从中抽取其一,没有翻牌,反而是平静地往桌上一放,推向沈离那边,示意她自己翻牌。

沈离轻微喘息,手指微颤,缓慢将那张牌拿起来,心跳声悬到了嗓子眼。

随后把牌亮在眼前,瞳孔骤缩。

【和微信聊天页最顶上的人表白】

沈离心里一沉。

坏了。

本来可以跟茵茵表白的,该死的刚刚陆长鹤才跟她聊过天,完美跨过茵茵成为了最顶上的人。

看出她表情为难,刘茵茵忙凑过来瞥了一眼卡牌上的字,其实再普遍的大冒险里这还算可以的,至少不是什么模仿动物或者其他什么社死的事情,就算表白,事后也可以解释清楚,但是沈离脸皮很薄,会难为情也正常。

陈阳也想凑过去看看,奈何隔的人太多,只能吐槽:“什么呀?神神秘秘的。”

沈离把牌放到桌上,吞吞吐吐:“和微信聊天页……第一个人表白。”

那一刻,陆长鹤心也跟着一沉。

虽然可能不是他第一个念头想的那样,可能因素太多,她或许有置顶的联系人,又或者在他之后又有人发过信息。

总之,那第一个人,是他只是概率性。

但他仍旧会为此呼吸渐渐紧张。

自己也搞不懂再紧张什么。

“这么简单?”罗森有点不尽兴地眯了眯眼。

“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陈阳也觉得没趣,“那你快给表白呗,咱们光速下一把,这把没意思。”

“……”沈离自知这种要求确实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拿出来手机,只是一想到需要表白的人,握住手机的掌心就更紧,甚至渗出细汗。

但大家都觉得无足轻重,她不好太过扭捏耽误时间,心跳不正常地加速,她点开聊天框,打下那些拼音时手都在抖。

天知道她打完那四个字有多艰难,随后迅速扫了一眼在座的目光,点击发送。

同时,陆长鹤搁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起。

他眸光闪动,余光瞥见了弹窗出来的那四个字——

我喜欢你。

世界好像都因此安静下来,他死灰一般的心情,隐忍的情绪,开始浮动,波涛汹涌。

尽管他深知,这就是一场输赢的闹剧。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刻,心中怦然,某种陌生的情愫开始萌芽。

沈离连忙低头收回手机,“好、好了。”

“就这?沈姑娘,你高低要给我们看一眼是不是发出去了吧。”罗森眼神里的意味深长,“这么紧张,是发给谁了?”

“我……”沈离惶恐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陆长鹤,不确定他是否看见那条信息,但是当众的话,她一点也不敢公开自己发给的人是陆长鹤,少不了一阵起哄。

而且……陆长鹤也会不高兴吧?

陈阳也不懂表白一个人有什么好紧张的,大不了之后解释误会呗,“游戏规则嘛,你公开一眼就好了。”

沈离的表情更犯难,咬紧了下唇,不知如何是好。

“发给你爹我了。”

正前方那道身影站起来,他的脸陷在灯红酒绿的光影下,仍旧凌厉分明,声调里隐隐带着沉沉的气压,弯腰把手机拿起来,“没什么意思,回去了。”

说罢便往门口走。

在场都懵逼了,没个人吱声,只有缓缓播放的背景音乐。

罗森是比较喜欢看热闹的,嗤笑着摇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但那悠悠的步伐行至门口又倏地停住,他侧过一张脸来,神情自若,不知在看谁,“你不走?”

话出口,本来坐在陆长鹤旁边的那个女人欣喜了一阵,马上从得知沈离发表白信息的人是陆长鹤这件事的震惊里脱离。

以为他在喊自己,浅勾唇角,刚站起身,被陆长鹤一句话冷不丁堵回去:“我喊的她。”

他的脑袋刻意往沈离的方向偏了偏,沈离想不明白都难。

“来、来了。”话更讲不利索了,罢了还不忘去在乎刘茵茵都感受:“那个,茵茵,不好意思,我可能还是不是很适应这里的氛围,你要一起走吗?”

刘茵茵也还在错愕里,脑子嗡嗡,回声道:“没关系……你先回去吧,我们也不顺路,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沈离点点头,“好,那你注意安全,今天谢谢你。”

她虽然也是云里雾里,但陆长鹤叫她的时候,她莫名觉得松了口气,心里踏踏实实的,就那么跟着他出去了。

从包厢一直到进电梯,两人都没有谁先开口说话,沈离根本不知道以什么话开头。

叮的一声。

电梯到达P2楼停车场,陆长鹤一直保持着先她一两步的距离,慢慢地开始放缓,直到与她齐肩。

终于张开了口:“你出来这么晚,我妈他们知道吗?”

沈离不假思索道:“我发过信息。”

“嗯。”他眉眼间总算见得舒展,多了几分难以觉察的温柔,“本来今天答应陪你挑手镯的,忘记跟你说了,我拜托人帮忙挑了一块高冰天空蓝的,没那么贵,价位在二十万左右,你钱够不够?不够我垫上。”

沈离微微睁大眼睛,不知道是惊喜还是还是慌乱,“啊……你还记得啊。”

“怎么,心里不会又数落过我了?”陆长鹤走到开来的跑车前停住,侧过身与她面对面,表情突然耐人寻味,“‘这个不讲信用的小狗’是这样吗?”

“我才没有呢。”沈离脑袋微微后仰,随后又低下,声音细弱,“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我没想到你还记得,还会去折腾这事。”

“知道你爹对你多好了吧。”

他又开始讲浑话,不过也只有这种时候,沈离觉得这才像他,而不是刚刚瘫在沙发里那个颓靡不振的少年。

“你那个翡翠玉镯也修好了,回头有时间带你过去拿。”他打开了副驾的门,示意她上去,自己则绕到了另一边。

沈离侧身钻进去,应声道谢:“好,谢谢,我自己其实也有点积蓄,送给柳姨的玉镯,我全款给你吧。”

“嗯,现在送你回去?”陆长鹤说着,车已经缓缓绕过小隧道往外边开。

“那你呢?”沈离突然问到他,“也回家吗?”

他抓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神色也暗淡下来,“回去有什么意思,懒得吵了。”

沈离有些不明白,“那你打算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吗?”

“沈离。”他一字一顿,像在反问审视,“沈同学。”

车子开出到马路上,他找了一出空闲的车位停下,目光阴冷,直直看向沈离,说话的语调完全不似刚才,“你在以什么身份问我呢?”

“朋友。”沈离完全不露怯,问到这个点子上,在她心里,她是已经把他当做一个要好的朋友了,不然她根本不会在乎他状态如何,“我认为我们是朋友了。”

陆长鹤:“……”

“虽然你可能觉得我多管闲事,而且无论怎么决定是你的事,但我更希望你是快乐的。”她眼神真挚望向他,装在眼里的诚心在发亮,发烫,“但现在,我感觉不到你的情绪了。”

他叛逆着,看似自由,不受管束,为所欲为,但他身上永远有枷锁,他并不快乐。

陆长鹤凝视这那双眼睛很久,他想看出哪怕一点破绽,可结果是这些话,字字真心,她泄了气,靠倒再椅背上,“可能吧,人总是要靠逃避来给自己留有余地。”

“所以你在逃避什么呢?”沈离见他终于愿意正面搭话,接机追问,“你父亲吗?还是说……因为你父亲而放弃的职业?”

“你一直都在逃避这些吗?”

“你真的不会很累吗?”

家族所赋予的,名为责任的枷锁,是他困其一生也无法冲破的牢笼,身在高墙之地,他没有选择权,说白了他就是只会叛逆逃避的懦夫,他是这样认为的。

“累,累得感觉自己活着没什么价值。”他叹声说,眼底的疲惫更甚,“我要是个普通人该多好,就没这些糟糠事了。”

刚说完又改口,“不对,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糟糠事,所以人活着为的什么呢。”

周璇于各种讨厌的事,那未免也太过无聊了。

“为了自己啊。”沈离目光仍旧坚定着,她试图用这种态度去感染他,“烦恼与挫折都是必然的,你看我,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了,从沈家搬出来那一刻,我什么都没有了,那时候我真的挺不想活的。”

虽然很严肃,但他还是忍不住说:“所以第一次见面你就往我车头上撞?”

沈离惊了,他居然一直记着,忙解释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因为情绪低落,而且我完全傻住了,所以酿成大错,其实我也挺抱歉的。”

陆长鹤绷不住笑了:“我又没跟你追究责任。”

“虽然……但我现在是想告诉你。”沈离丝毫没有意识地抓上了陆长鹤的手臂,神情要多励志有多励志,“即使命运蹉跎,但它杀不死我,在前路上走得如履薄冰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放弃终点,放弃自己。”

“现实无数次都要将我打垮,但我没有放弃自己,我一直在努力,拼命地奋发向上,我只有爬得更高,才对得起自己,和爱我的所有人。”

“所以你也一样,不要放弃自己,不管你引以为傲的东西被如何否定,只有你可以决定你自己。”

陆长鹤瞥了眼她抓上来的手,这小兔子使了不小的力,掐得他很紧。

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话,哪怕内心深有触动,他也不知道以什么样子去面对,下意识地还会逃避。

“你还是太天真了,我和他之间的隔阂从来不止这些。”

“我没有天真,生而不凡,有很多无法决定的事情很正常,但只要你想——”沈离索性把另一只手也给抓上去了,给他惊得眼睛都瞪大了,偏偏她整个身子都往驾驶座上偏,“你就可以有追逐的权利,你不必忧心,不必烦恼,你就是你,一直都会是你。”

“陆长鹤只会活成陆长鹤的样子。”

成为不了任何人口中的模板,也不会被条条框框困于家族的牢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