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丽又去北门守着,一模一样的戏码,只是庄阅这次没有将车停下。
王丽被加速的车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死孩子!”
她恨恨地一跺脚,咬牙切齿地骂道,脸上的笑意**然无存。
叶晚苏总觉得王丽不是那么善罢甘休的人。
她如果想自己的儿子,早几年联系上的时候就该见面,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你要不要和林阿姨,或者屿风哥说一下?”
谁想庄阅脸色一变,直接拒绝了。
“不行。”
“为什么?”
叶晚苏不理解,这明明是最便捷的方式。
然而庄阅依旧咬着牙,态度坚决。
“不行就是不行。”
他如此抗拒,却又不说为什么。
“好吧。”
叶晚苏无奈地下了车,到底没忍住,语气微微有些严肃。
她不解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每件事都要去逃避。”
庄阅的心情在这一刻跌到了极点,想说的话在出口的瞬间变了味。
他自嘲地笑了笑。
“没错,你总是对的。”
“可我就该事事都听你的吗?”
胸口微微一滞,叶晚苏的脸也突然冷了下来。
她甩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好心当驴肝肺!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不受吵架影响,可又总忍不住在脑中回放他冰冷的语气。
叶晚苏又一次点亮了手机屏幕,接着又关上。
连组里的同学都发现了,问她是不是在等什么重要的消息。
“没什么。”
她笑了笑,装作什么事也没有。
置顶的那个头像安安静静地待在列表里,一整天都没一个动静。
组里的人都走光了,叶晚苏拖拖拉拉到最后,仍没有从座位上离开。
她现在才发现同居的一个坏处,即使吵了架,两人还要回到同一个家。
如果她一气之下跑回雅苑,那和骂庄阅的“逃避”又有什么不同呢?
她不想回旋镖最后击中自己的脸。
又熬了半小时,叶晚苏终于磨磨蹭蹭地离开了院楼。
回去再好好说清楚吧。
路过停车场时,却听见“哔哔”两声鸣笛,她望过去,果然见到了那辆熟悉的跑车。
车前灯开着,两束光线打在前方的花丛里,照亮了一朵朵新开的小白花。
叶晚苏转过脚步,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把话说开。
走近了才发现庄阅不在车上。
副驾上放了一大捧玫瑰,叶晚苏拾起上面的白色卡片,寥寥的几个大字俨然出自庄阅之手。
“宝贝我错了。”
她轻轻地笑了起来,起身去寻找庄阅的身影,果然,他就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穿着黑色的外套,难以发现。
庄阅缓步朝她走来,问:“你笑了的话,是原谅我了吗?”
“嗯,就姑且原谅你吧。”
说着,叶晚苏问他为什么站那么远。
庄阅做出委屈的模样,说:“你不原谅我,我哪敢上车呢?”
“好好好。”叶晚苏笑道:“那现在请上车吧。”
上了车,庄阅再次牵过她的手,解释道:“我有罪,无论如何,都不该这么说你的。”
毕竟叶晚苏是真心诚意地为他好。
庄阅唯有坦言,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直到现在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家里装作不知道此事。
“我很怕会打破现在的局面。”
庄天德不会因为他知道了而更喜欢他,但林冬文呢?
“我不敢想象,如果连我妈也是伪装的,那我该怎么办?”
林冬文接受他的存在,并且给予他宛如亲儿子一般的宠爱,庄阅十分珍惜和感激这段关系。
他不敢,也不想去赌一丝丝的变动。
所以,当叶晚苏让他寻求家里帮助时,他才会急了眼,说了重话。
叶晚苏愣了愣,低头轻轻地说了句“抱歉”。
她理性地、高高在上地给了庄阅建议,并确信那就是最佳的解决方案,然而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庄阅的感受。
她轻轻吻了吻庄阅的手背。
“我也不该那么说你,明明你也很难受。”
她说:“我们一起解决,无论如何,我会陪着你的。”
“好。”
他的声音微微干涩。
叶晚苏将花束放到后座,又仔细看了遍卡片,笑道:“我要把这张裱起来。”
“为什么?”
这明明是吵架的不好回忆。
然而叶晚苏认为,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痕迹,无论好的坏的,都是他们重要的回忆。
“都听你的,那我们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说完,庄阅笑了笑:“天知道我今天有多害怕,怕你一气之下不回来了。”
叶晚苏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我是那样的人吗?”
庄阅想了想,正常的时候她当然不是。
然而,提出分手并一走了之,这绝对是叶晚苏干得出来的事,庄阅可是深有体会。
叶晚苏一时竟无法反驳。
她想摘掉右耳的耳机,伸手却发现耳机不翼而飞。
想来是弯腰抱花的时候不小心掉在了车上。
打开手电筒,叶晚苏往座椅上照了照,没找到。
她又低头往地毯上去找。
“咦?”
道歉的卡片什么时候掉到了这里?
她伸手捡起,又仔细拂去上面的灰尘,正准备放入包中,才发现包里还有一张一模一样的。
将手上的卡片翻转过来,如出一辙的字迹,只是称呼略有不同。
暗暗看了庄阅一眼,她忍不住抿嘴一笑,不动声色地把卡片放进了包里。
叶晚苏是一个极有行动力的人,下了车便拉着庄阅一起去买了个相框。
“你真要裱起来啊?”
他以为叶晚苏只是说说而已,谁知真是要对他公开处刑。
中秋在家等了两人一天,见面时不满地“喵喵”叫着,怪他们回来得太晚。
“别骂了别骂了。”
庄阅将它抱起,小声道:“妈妈差点就离家出走了,你知道吗?”
然而叶晚苏耳朵灵敏,刚进了卧室,又探出头喊他:“你别瞎说!”
小猫咪可听不得这些。
待陪中秋玩够了,庄阅拎着书包进了书房,几乎一眼就看见了书柜上的相框。
“老婆我错了。”
耳朵“蹭”地一下就红了。
他懊恼地摸了摸脖子,怎么就没有把这张初稿藏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