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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济格的抱怨毫无道理,非多尔衮没有反应,而是多尔衮来不及反应。
陕西距淮安千里,西安陷落的消息传到淮安,军令再发至山西与河南等地,至少需要二三十天。
传令兵飞驰向汉中、河南和山西,命三镇兵马不惜代价一点要夺回西安。命阿济格放弃汉中,吴三桂虽然可恨,但多尔衮明白吴三桂不是清廷的威胁。
江淮。
逢勤和李志安分为左右二军,出高邮州向淮安进军。
翟哲没在军中。
逢勤为帅,进取不足,自保必然没有问题。
一队水师从扬州向江南,沿途客船见到水师上晋王的旗帜各自退避三舍。
明军攻取扬州,控制了长江水道,解除了清廷的对江南的直接威胁,长江水道日益繁荣。
长江水道中许久没有出现这么庞大的水师。
翟哲躲在船舱中,从镇江到南京,大半日即到。
这么庞大的水师全是晋王的护卫。南京江浦港口有水师万人,是郑氏留下来的兵马,那些人来自福建。接到季弘的密报后,他不得不格外注意自己的安全。
他手里掂量着一颗棋子,白棋子。
柳随风在南京,没有人能陪他下棋。幕僚中不乏精通围棋者,但他不想让人与他那么近。从围棋的手法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柳随风之后,他不会再让人揣测明白他的心思。
“郑氏兵马也是朝廷的兵马”
白色的棋子在他手心跳动。
他又轻轻摇头。
“郑芝龙留在南京的水师一定是最忠诚郑家的人,留下哪些人的威胁大过收益”
但无论如何,郑氏水师不能再留在南京了。江北不再有威胁,郑氏水师留下来没有任何价值。
水师战船缓缓驶入南京港口,一路上,他尚未想好如何对待郑氏。
南京提督金小鼎在港口迎接,亲兵卫骑兵在两侧排列如肉墙。
在战场时,翟哲面对清兵的弓矢无一点恐惧之心,但走在南京城的街道,他总能感觉有一股寒意。那股寒意来自南京城的中心——大明的皇宫。
听到隆武帝传出诏书的消息,翟哲首次认真的考虑帝位的问题。平心而论,在此之前,他对大明的皇帝很无礼,但他从未决定取而代之。
现在,他可以废除隆武帝,任意立一个姓朱的皇帝。但是,如果他坚持自己坐上那个位置,那一定要准备一口锋利的铡刀。他不怕杀人,只是不想杀那些与自己很亲近的人。
回到晋王府,按照惯例,翟天健先到母亲那里请安。
翟哲召见范永斗、柳全和柳随风。
柳全不在南京,范永斗第一个到达晋王府。
他品级虽小,但户部所征矿税和商税都经过他的手办理,对通关税口的征取的银两数字了如指掌。
在报了一段从翟哲左耳进右耳出的数字后,范永斗最后总结道:“今年上半年,矿税比去年下半年多征了五成,商税与去年相当由于对生丝征税太高,今年湖州有两成桑田改桑为农,不过稻米的价格也不高“
“不高最好”翟哲颇为满意。
大明不断收复江北的土地,南下的饥民越来越多。他不好强令苏杭百姓改桑为田,弄得天怨人怒,唯有使用改税制,使百姓自己改变主意。
今日他请范永斗过来,不只是为了解户部的经营情况。
“你在户部已待够了一年,也该往上升升了”
范永斗没有如翟哲想象的那么兴奋,行礼道:“全凭王爷做主。”与年初费力经营辩若两人。
这半年,他算是看明白了。堵胤锡为人精细,又对他格外提防,他只要还在户部任职,当郎中和当侍郎没什么不同。因为他代表的是晋王,再小的官,堵胤锡也不敢对他太过分。
“你既然为官,把南京城的哪些记在范家名下的店铺和宅子都转出去吧,我听说今年已有好几拨御史上书弹劾你,被马阁部压下来了”
范永斗如中惊雷,双目呆呆的看着翟哲。
南京城中经商的官员不止他一人。但他马上明白了翟哲的意图,晋王要整顿朝纲了。陈子龙为吏部尚书,南京城大小官员中充斥了东林党。
“是”
“为商还是为官,你只能走一条路”
范永斗脸色变幻不定,最后慨然道:“为官”他前十年当商人,成了东口首富,常常与官府打交道,知道当官比为商要轻松的多。而且,他选择当官,最终的成就至少能做到户部侍郎。
范永斗前脚离开,柳随风来到晋王府。
大半年未见,柳随风的鬓角多了些白发。
一见翟哲,柳随风声音有些低沉,行礼拜见。
翟哲见他的模样,想到他家族的悲惨命运,心中一软。
“许久不见,你这半年在吏部都做那些事?”
“吏部大小事务都决于陈尚书一人之手。”
“我听说宗茂查处了十二起贪墨案件,吏部处置的都很果断”
“宗总督查处的案件,人证物证皆全,并无争议之处”
“你是吏部侍郎,吏部的事,就是你的事,怎可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倒陈尚书身上”
听闻此言,柳随风有些呆滞的双目中突然绽放出神彩。晋王要对吏部有动作了,不过陈尚书是晋王的亲家,估计也只是敲打敲打。
隆武帝能把诏书传出去,内阁几位大学士都有责任,尤其是某些大学生表现出对皇帝的忠诚,让晋王很不放心。堵胤锡去年年底才上任户部尚书,在任期间并无大错,半年就拿下显得晋王肚量太小,但下面品级低的官不在此列。
晋王回到南京后,接连会见两位重臣,随后传出范永斗出售自己商产的消息。有心思敏锐者结合南直隶总督宗茂上任后的所作所为,也开始在为商或者为官中纠结。大多数人还是选择变卖商产。当然,为官者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把店铺和产业改在自己的亲戚家人名下。
流言滚滚,翟哲听而不闻,这些小事入不了他的法眼,郑氏才是他心头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