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侍温声道:“裴遇公子哪里的话,我们妖王陛下那可是整个妖界最最公平的妖了,绝不会行包庇之事的。”

说这话时,妖侍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脸色平稳得很,语气又严肃,态度正儿八经的,弄得裴遇差点就以为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了。

他气得跳脚:“桑禾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趁父皇和皇姐不在,来放火烧我!还没包庇,你们差点就直接将包庇写在了脸上好嘛?晏清他到底要不要脸啊?”

妖侍心想:就算是他们妖王陛下真不要脸,那他肯定也不能表现出来啊。

他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道:“我们妖王陛下要不要脸,还轮不到裴遇公子您来说。”

这话说的,就差直接明说,我们妖王陛下就是不要脸,怎么了?

裴遇气笑了,知道自己说话不起作用,便看向了一旁一直沉默着的鲛人皇。

“父皇?晏清他这分明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啊!桑禾故意来伤害儿子,这分明就是在挑衅父皇您的权威!我们若不是不做点什么,那我鲛人一族的脸,可就丢大了!”

鲛人皇却一直沉吟着,没有说话。

鲛魅见势不对,也没有开口。

反正被烧的又不是她,想讨回公道的,也不是她,这件事,总得来说,和她关系并不大,她也犯不着出头,去平白无故地惹一身腥。

沉默,良久的沉默。

裴遇心里越发的烦躁了,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一样,将他浑身烤得毛焦火辣,又有些无端的痒意。

很难受,想发泄,想怒吼,还想动手。

裴遇一双眼睛通红,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妖侍。

他虽然心里烦躁,但却也没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

这里,能让他发泄心中怒气的,便是这个地位低下的妖侍了。

确定了目标后,裴遇当即就上前,一脚踹在了妖侍的胸口处。

为了发泄,他几乎用了全力,那妖侍当场就被踹飞出去了数米远,倒在地上,许久都不能起身。

看着那妖侍凄惨的模样,裴遇这才觉得心里的气顺了几分。

一旁,鲛人皇也没觉得什么不对,淡淡地冲裴遇说了句“不得无礼”后,便将此事揭过了。

妖侍挣扎着起身,再次跪在了鲛人皇的面前。

鲛人皇挥挥手,表现淡然,“既然是晏清小友的吩咐,那这件事,便到此为止吧。你带我们去新的住所吧。”

妖侍低下头,恭顺地说道:“是”。

然而他的眼底却闪过一丝怨恨。

莫名其妙地挨了踹,还不能报复回来,任谁都免不了怨恨吧?

妖侍没再多说什么,领着鲛人皇一家去往新的宫殿。

桑禾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倒是有些诧异。

“裴遇他,没闹吗?”

重南道:“自然是闹了的,不过被鲛人皇给压下去了。”

“鲛人皇...”

桑禾喃了声,“看来,他倒是个能忍的。”

重南认可地点了点头,“确实能忍。”

桑禾摩挲着下巴,突然来了句,“不过,这忍耐度,也总有个限度吧?”

重南:“嗯?”

桑禾笑了笑,没说话。

看着她熟悉的笑容,重南眉心重重一跳,心里忽然生出了些不太好的预感。

这个预感,在第二日清晨,得到了实现。

彼时,重南正在书房办公。

宁静的清晨无妖打扰,这通常是她最为放松的时刻。

然而下一秒,妖侍甚至连门都没敲,便直直地闯进了她的书房。

“重南大人!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啊!”

重南执笔的手一抖,一滴浓黑的墨滴了下去,在纸张上泅开,晕染成了乌黑的一团。

这熟悉的开场白让重南抿了抿唇,她放下笔,看向跪在地上慌张不已的妖侍。

“又怎么了?”

妖侍抬头,满脸冷汗,“鲛人皇他们所住的宫殿,又被烧了。”

重南:“...”

不用多说,她也知道是谁了。

她挥挥手,“带他们去新的宫殿。”

妖王宫别的不对,就房间最多,足够桑禾折腾几十次了。

妖侍跪在地上没动,哭丧着一张脸,同重南打着商量,“能换个妖侍去说吗?”

他昨日才挨了踹,直到今日,胸口还泛着疼呢,若是再去一次,保不齐还要挨踹。

他可不想再遭这老罪了。

重南沉吟片刻,“这样吧,我去。”

妖侍喜不胜收,连连拜谢。

至于重南会不会挨踹,妖侍完全不担心。

等重南去了那,挨踹的,到底会是谁,这还说不准呢。

等重南到地方的时候,便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怒吼。

“父皇!父皇!这样的事,你还能忍吗?!她这可不只是烧了儿子啊,她连你也一起烧了啊!你要是再忍下去,她明天都得跑你头上来作威作福了!”

重南瞄了一眼,是裴遇。

一日多不见,他模样变了许多。

浑身黑不溜秋的,连头发都没了,看起来狼狈又搞笑。

重南想起桑禾形容裴遇的话。

像个小丑。

嗯,确实像。

全程都是裴遇在鬼叫,全程没听见鲛人皇应话。

重南来到他们面前,跟他们一起,望着眼前这座被烧毁了的宫殿。

鲛人皇注意到她,脸色有些不太好,但碍于重南的地位摆在这,他也不好甩太大的脸色。

“这可是第二次了。”他警告道:“俗话说得好,事不过三,我相信,这个道理,你们还是明白的吧?”

重南这才回过头看他,这一看,绕是冷清如她,眼里都忍不住生出了些许笑意。

这鲛人皇明显也是遭受了一番苦难的,原本花白的胡子被烧了个七七八八,还不整齐,坑坑洼洼的,那头发也像是被狗啃了似的,这短那长。

脸花一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