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泱别墅着火前的几分钟,别墅所有的监控断了。

步景桓当时惊醒。

他这次回国,住在市中心一间大平层。

房间装修得像样板间,除了干净漂亮,要什么没什么。

他只在这里睡个觉。

他的房子在17楼,用望远镜可以瞧见自家的别墅。

步景桓穿衣,打算出门时,有人敲门。

海德拉站在门口。

她画了很精致的妆容。小麦色肌肤,她用了不少的高光,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

她问步景桓:“不请我进去坐坐?”

步景桓的眸色安静:“你不怕死?”

“你的房子,上楼电梯有监控。我要是死了,你怎么交代?监控我已经录像备份了。”她笑了笑。

步景桓的手段,她也会。

她只是稍微逊色于他。

“你在国内有合法公民的身份,我也有合法身份证。打打杀杀的,对我们无益。”海德拉笑道。

步景桓:“你想做什么?”

“想和你聊聊。”海德拉说,“F,你真的不怕我手头有证据,给你安个间谍罪吗?”

步景桓放开了门把手,让她进来。

他低头,在手机上输入了几下,就把手机放口袋里。

海德拉瞧见了,笑问:“报警吗?”

“没有。”步景桓说,“你说得对,我们曾经相识。老相识见个面,没必要打打杀杀。”

他客气让了位置,“请坐。”

又问她,“带枪了吗?”

“带了。只是防身。”海德拉笑了笑,“不怪我吧?”

“不怪。”步景桓道,“你想聊什么?”

海德拉:“聊聊你。”

“可以,开始吧。”步景桓坐在沙发里,双臂后抬,搭在沙发扶手,让海德拉瞧见他两手空空。

“当年,你用我爹地的时候,可以全心全意信任他。组织有你的一半,剩下一半是我爹地的,这话你认同吗?”海德拉问。

步景桓:“不认同。组织核心归我,他只是负责管理,我发工资。管家不能因为主人常年不在家,就把豪宅当成自己的。”

“若没有他的管理,组织早就散了。能有后来那么大的规模?”

“组织的凝聚、规模,靠的是利润。我给了大家丰厚利益,自然能聚集人才。我们不是邪教,不用靠操控人心的办法。”步景桓道。

海德拉被他气笑:“所以,你不承认我爹地的功劳?”

“费多尔有功劳,我也给了他相应的报酬。”步景桓说,“这个报酬,不是组织的一半。他噬主,你也一样。我才是唯一的主。”

海德拉的笑意收敛:“你对我爹地的死,毫无愧疚。”

“能杀他,自然不会心存愧疚。对你,我同样。”步景桓说,“你给我惹了很多麻烦,海德拉。今晚,你会死。”

“这是国内。”海德拉站起身,眉梢微微飞扬,涂抹了珠光眼影的眼角有光晕闪动。

她指了指楼下,“繁华的都市,车水马龙,我可不会悄无声息的死。”

步景桓:“我也不打算让你悄无声息死。”

“是吗?你要我怎么死?”海德拉笑起来。

步景桓没回答。

海德拉还以为他无话可说,便笑道:“F,你在国内的确束手束脚。我爹地真应该到这里来对付你。”

步景桓静静看了眼她。

“我们都是合法公民,我们用普通人的身份对抗。F,我未必会输。”海德拉说。

步景桓:“海德拉,你在欧洲多国被通缉,罪名是窃取公司核心机密,你关注过吗?”

“是吗?”海德拉笑了笑,“你怎么证明是我?我现在的侨民身份,可是干干净净、一清二白。”

“人脸识别。”步景桓道,“你两次在我公司楼下、你屡次试图黑进我公司的软件,我都保留了证据。”

“然后呢?”

“你不是合法侨民,你是通缉犯,是窃贼。”步景桓看向她,“现在,你到我的房子,入室行凶,所以我杀了你,光明正大。”

海德拉挑了挑眉:“你就这么干净?不怕我留后招?”

“怕啊,所以我要洗刷自己的行迹,我会和你一起死。”步景桓道。

海德拉微讶。

“死人不会被调查,不用受质疑。”步景桓说,“若两个死者,入室行凶才是被调查的对象。你给我安排的一些,都只是你泼给我的脏水。”

海德拉听到这话,心中微震。

她不敢相信。

“你想死?”

“为什么不想?”步景桓道,“我死了,一身清白,我的钱都可以留给我爱的女人。”

海德拉听到这里,再次微笑。

你最爱的女人,不管是卓宁,还是墨泱,都活不过今晚了。

步景桓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发难,拳脚袭向了她。

海德拉拳脚上不差,当即应战。

样板间一样的房间,很快一片狼藉,茶几被海德拉一脚踢翻。

然而,她低估了步景桓。

步景桓是个精英,在海德拉看来,他体质上比不过数年闯**的她。不成想,他见招拆招,不落下风。

海德拉屡次不能得手,掏出手枪。

就是掏枪的动作,让她稍有闪失,被步景桓一脚踢翻,左边肩膀重重挨了一下,手枪飞了出去。

海德拉想要躲。

步景桓顺势打开了阳台的门。

海德拉一拳砸向他左边面颊时,将他打得后退到了阳台。

他往下看。

阳台没有封玻璃,矮矮栏杆,可以瞧见楼下。

海德拉一瞥,看到有人在充消防气垫。

她忍不住狞笑:“楼层太高了,F。坠下去,可不会遂了你的愿,生死难料。劝你放弃这个念头。”

步景桓却在她说话时,扑向了她,将她牢牢抱住。

海德拉用手肘狠狠撞击他。

手肘打到了肋骨上,有清脆响声,却无法撼动他半分。

他似铁箍。

他拉着海德拉,就要翻阅栏杆往下跳。

耳边的风声很急。

海德拉半个身子快要**出去,才意识到Felix这个疯子玩真的,他居然真的敢跳楼。

哪怕楼下有了消防气垫,摔下去也是九死一生。

渺茫希望面前,他和她是平等的生存权,他凭什么如此笃定?

海德拉不肯松手,拼了命喊:“F,你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

步景桓不答话,用力一撑脚。

快要坠落时,他快速说了句:“我受够了!”

他松开了她。

海德拉妄图抓住点什么,身子快速下坠。

她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脑子并没有立刻死亡,而眼睛却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后背。

海德拉瞧见了步景桓。

步景桓很幸运,落在了消防气垫上,又二次回弹升空,再次坠落,被接住了。

“不,不是这样的!”她想要动。

不是这样的。

她的计划,不是和步景桓同归于尽。

她正在用计拖延他,让卓宁烧死自己和墨泱。

不管真假爱人,都弄死,让步景桓方寸大乱。

海德拉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死,她要绝地反杀,她要拿回3F。

那有她义父费多尔一半的心血。

可为什么呢?

步景桓他怎么敢?

那么高的楼层,哪怕只是二次回弹,他也会死。

他死亡的概率,和海德拉差不多,他为什么?

“这个怎么办?”

“拿铲子来铲,她的腿挂在哪里去了?她都碎了。”

“死了没有?眼睛还睁着。”

“这肯定死透了。”

传入海德拉的耳中,最后是这样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