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长桥打电话给墨泱。

“……回城了吗?”他问。

墨泱挂断。

那边再打。

“你有什么事吗?没事不要联系,我跟你不熟。”墨泱道。

乔长桥:“前夫回来了,这么迫不及待和我划清界限?”

“首先,我跟你没任何关系,界限分明,不需要重新划清。其次,劝你不要监视我,当心我告你。”墨泱道。

乔长桥:“别生气,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去我家吃饭。”

“不去。”墨泱道。

挂了电话,拉黑,气势汹汹。

陈醉看着她:“这么心烦?又是乔长桥?”

“对。”墨泱道。

“你对追求者,好像没这么气急败坏。是因为步总回来了?”陈醉打量她。

墨泱:“乔长桥不是我的追求者,他是猎人。”

这天晚上,墨泱一个人回到了小叔的别墅。

学姐要送父母去酒店,高笙笙今晚也要和外婆一起睡;还需要跟自己新认识的同事闲聊几句,沟通感情;墨钧言则送爷爷奶奶。

空****的别墅,格外冷清。

墨泱脑海中不停回味步景桓临别时那一眼。

墨泱可以确认他守在那里,仅仅是为了看她一眼。

——她的心,酸疼难当,很想扑倒他怀里,回到过去的生活。

墨泱在此刻,做了一个决定,只等小叔回来就告诉他。

蓝色断桥顶楼的包厢,依旧热闹,灯火黯淡,妖气弥漫。

包厢里的男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女人却是统一的年轻貌美。

乔长桥说出去打个电话,半晌不见他回来。

罗秋阳丢下众人,特意去寻他。

乔长桥没有在休息室,而是在楼梯间抽烟。

他抽得很急,不停吐出烟雾,来缓解他内心的愤怒。

罗秋阳走了过去:“电话没打通?”

“打通了。”乔长桥面无表情。

罗秋阳:“她怎么说?”

“她还能怎么说?石头人,撬不动。”乔长桥面色发青。

他近乎狰狞。

罗秋阳再也忍不住:“算了,老乔。花这么多心思,不值得。”

他已经不是二十几岁的小年轻了。

三十几岁的人,在爱情上摔一跤,那是要伤筋动骨的。

“……我也不想,但脑子不受控制,夜里做梦都是她。”乔长桥说到这里,表情里添了一抹惶然。

他很久没有过如此急切的渴望。

满脑子都是她。

因为得不到,越发觉得她美好,简直快要茶饭不思。

墨泱原本有点松动的,特别是他提到了弟弟乔长怀、她姐姐墨沫时,她的抵触情绪很明显减轻了。

只是快要撬开一条缝时,步景桓回来了。

他一回来,墨泱似得到了依靠,态度比之前更强势了。

她也更加冷漠。

乔长桥一连抽了三根烟,终于冷静下来。

他对罗秋阳说:“苏家的人有什么动静?”

乔长桥叫人打断了苏云圳的腿。

——模特的腿,不仅仅是腿,还是他整个前途。

“苏家也怕。虽然猜测是墨泱干的,不敢拿她怎样。”罗秋阳说,“步景桓又回来了,苏家更怕。”

乔长桥:“添一把火。”

罗秋阳:“……我不是很了解爱情。但老乔,谈恋爱和做项目不一样。阴谋诡计,会适得其反。”

“都一样,人心是可以被操控的。”乔长桥说。

罗秋阳彻底无话可说。

“我要下个狠劲。”乔长桥又道,“秋阳,你说赔上一只手,能否得到墨泱?”

罗秋阳被他吓一跳,神色骤变:“你疯了?”

“人体有很多无用的东西,很多双份的选择。世人都觉得右手特重要,而我是左撇子。”乔长桥语气变得冷淡。

他似在讨论明天的早餐。

罗秋阳的心在轻颤:“赌太大了,老乔。”

“墨泱跟我们不一样,她有良知。”乔长桥笑,“就赌她的良知。步景桓回来了,若他们复合,我更没机会,现在要壮士断腕了。”

罗秋阳怒了:“你个神经病,不值得!”

“你觉得墨泱不值得?”

“当然。”罗秋阳道,“你现在被荷尔蒙操控了,你像是被附体了。等你的荷尔蒙退却,你自己都知道不值得。”

“值得。我要和她过一生一世。”

“她会老的,而年轻美貌的女人,就像雨后春笋。那时候,你说不定会恨她。”罗秋阳道。

“等我恨她时,我不会怪任何人。秋阳,你已经说了很多,我也不怪你,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乔长桥道。

又说,“秋阳,不要再通风报信。你一再坏我的事,我会先恨你。”

他转身走了,要去安排。

蓝色断桥走廊上的监控摄像头,轻微动了下,转回了原本的位置,无人察觉。

罗秋阳在原地吸了两口烟,心烦气躁。

看着自己朋友在踏入深渊,一步步往下掉,却又无能为力,简直要抓狂。

“恋爱脑”真可怕,它堪比癌症,会慢慢杀死一个人。

所谓的恋爱脑,是指这个人做的任何事,都违反理性,只感情用事,每件事都叫“亲者痛仇者快”。

乔长桥现在便是如此了。

他一向毒辣,为了目的,什么手段都敢用。

一夜过去了,很多人无眠。

墨泱也没怎么睡。

小叔和学姐回来得很晚,楼上动静略大,墨泱有点尴尬。

翌日早晨,小叔和学姐快十点才起来。

墨泱吃完了早饭,坐在客厅找资料,做《深渊》里盛婉这个角色的人物小结。

“早饭吃什么?”学姐很疲倦,坐在餐桌前还打哈欠。

墨泱:“我吃了蟹柳炒蛋。加在面包片里。”

“这个不错,我也吃。”学姐道,然后去厨房吩咐了一声。

小叔慢半拍才下楼。

他捧起学姐的脸,在她唇上亲了下。

学姐嫌弃啧了声,然后忍不住笑。

墨泱:“我是活着的对吧?你们俩能看到我吧?”

小叔:“你怎么还在?吃完了回房去。”

墨泱:“我特意等你,要不然上午去工作室了。你以为我喜欢做电灯泡?”

“等我干嘛?”

“我昨晚做了一个决定,跟你说声。”墨泱道,“另外,需要你帮个忙。”

墨钧言:“稍等,我要去厨房搞点好吃的。有海参没?弄碗海参面吃吃,老子得大补,否则会虚。”

高予鹿:“……”

墨泱:“……”

他越发没顾忌了,这地方墨泱一天也住不下去了。

“……你什么决定?”墨钧言半晌回来,先端了高予鹿的早餐,才问墨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