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渊话还没到嘴边,许依橙已然跑远,不见身影。

他瞧着她对他的紧张,心里涌出一股暖意。

她还是在乎他的!

许依橙跑进屋内,拿起车钥匙,就立刻往外跑去。

许承安站在楼上,瞧着来去匆匆,跑出幻影的许依橙,不由大声问上一句。

“妈咪,你干什么呢?”

“陆子渊突然胃疼,我得送他去医院,你乖乖在家待着,我去去就回。”

许依橙话音还没落,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许承安看在眼里,连连摇头,抿唇叹气,看来晋叔叔,还是希望渺茫啊。

说时迟那时快,许依橙很快就将车子开至门口,从车子上下来,将陆子渊扶上后座。

她瞧着陆子渊脸色越发苍白,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秀眉不自觉地蹙起。

“你忍忍,我尽快。”

“我没事,你慢点。”陆子渊薄唇微动,艰难出声,停顿一下,“安全第一。”

“……”许依橙闻言,瞧上陆子渊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好沉默开车。

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最近的医院,将陆子渊扶进急诊室,又忙前忙后好一会,才等到医生过来。

做完简单的检查,她去拿检查报告回来的时候,只听见医生正在询问陆子渊身上的伤。

“你身上的伤是谁弄得,下手这么黑,尽往看不见的地方打?”

“……”陆子渊没有接话。

“我说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身体还不好,以后还是少用武力解决问题吧。”

“……”陆子渊依旧沉默不语,余光无意间,瞟到许依橙的身影,薄唇微启,“他抢我老婆。”

“……”医生听闻先是一愣,然后开口道,“打得好,兄弟!”

“我看你的胃痛缓和不少,都有心情开玩笑了。”许依橙有些听不下去,插了一嘴,走近将检查报告递给医生。

“还行,我先给你吊水止痛,再开点药膏擦擦伤口,等明天再做一次详细的检查。”医生查看一番后说道。

许依橙的目光,随着医生的话音,落在陆子渊的身上。

只见他青一块,又紫一块,青青紫紫,伤口还真不少。

“……”许依橙眼底闪过一丝动容,嘴上却说着,“活该!”

“是的,我活该,都是我的报应。”陆子渊没有否认,气息虚弱地说着,“如果当初我……”

“陆子渊,我看你应该不用吊水止痛了,一口气都能说出那么多话,应该是不痛了。”

许依橙懒得听他废话,有些事情注定回不去了。

“……”陆子渊闻言,连忙闭口不语,抿唇蹙眉,满脸痛苦。

“……”许依橙瞧在眼里,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微笑。

陆子渊也随之而笑,虽然他身体的痛感,并没有减少,但心里却随着她的笑容,泛着丝丝的甜。

俊男靓女,眉开眼笑,氛围和谐又美好,让人不忍打破。

前来给陆子渊挂水的护士,就是这么想得,但还是不得不开口,打破他们唯美又温馨的氛围。

“陆子渊?”护士核对着姓名。

“是的。”许依橙抢先回道。

护士听闻后,为陆子渊打上吊水,然后将药水递给许依橙:“擦身上伤的药。”

“好的,谢谢。”许依橙伸手接过药水。

“不客气。”护士说道,离开时还顺手帮他们拉好了帘子。

“橙橙,麻烦你帮我擦一下,我不太方便。”

许依橙本来也准备帮陆子渊擦药的,但是猛地听到他这么一说,又忍不住改了主意。

“怎么不方便?”许依橙目光落在他没有打吊针的手上,漫不经心道,“一只手也可以。”

“……”陆子渊瞧着她的漠然不在意,回想着她对晋为的紧张与维护,心里不免醋意横飞,“那你有没有帮晋为擦药?”

“……”许依橙有些不明所以,不由反问道,“关你什么事?”

“我胃痛,还吊着水不方便,你让我自己擦药,他身体好着呢,两只手好着呢,要你给他擦药!”

“他在我家被人给打了,我帮他处理一下伤口怎么啦?你在我家打人,我没有报警把你抓起来,还开车送胃疼的你来医院呢。”

“我不也被他打了!”

“那是你活该!你不打他,他会打你?”

“一个巴掌拍不响,那我怎么不打别人,偏偏打他!”

“歪理,不可理喻,你打人你还有理?”许依橙被他的无赖思维,气到没话说。

索性,她举起手来,一掌拍在他的身上,问道:“一个巴掌,响不响?”

许是许依橙太气,下手失了分寸,用力有些过猛,又没注意一下拍在陆子渊的伤口上。

使得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气,痛感加倍,浓眉瞬间蹙成两座小山,脸色也白上几分。

“你还好吧?”许依橙惆怅地撇撇嘴,“陆子渊,我还算通情达理吧,如果是我跟林芊芊起争执,你会送胃疼的我来医院吗?你只会觉得我是装得吧?”

“我会!”陆子渊不假思索道。

“是吗?”许依橙对上他深不可测的黑眸,“反正以前,可是一次都没有过。”

“……”因为是事实,所以他辩无可辩,唯有沉默。

他的眸子,也肉眼可见地一点点暗沉下去。

随即,他艰难地拿起药,打开药瓶盖,一点点给自己擦起药,语气中透着一股卑微。

“我自己擦药,你就陪陪我,可以吗?”

“我不一直陪着在吗?”

“谢谢。”

陆子渊突然的客气,让许依橙吃惊地看他一眼,心里感到有几分怪异。

不知不觉,她的目光落在他行动笨拙的手,落在那摇摇晃晃不稳当的药瓶上。

许依橙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直接一手拿过药瓶,一手拿过他手中的棉签。

“还是我来吧。”许依橙语气充满着嫌弃,“手笨得要死。”

她说着,将棉签伸进药瓶里浸满药水,然后拿出来,抹在他皮肤淤青的地方。

药水的清凉,点在他的肌肤上,不止清凉还有一阵阵酥麻的感觉,勾着他感到一阵阵酥痒。

喉咙不自觉地开始滚动。

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