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虚妄的袖口
文案:
凭昆然的风流以及风流得毫无下限的名声,在圈内早已人尽皆知。 而说他无下限,也的确言轻了。凭昆然曾经为了包养一个嫩模,使尽各种手段,把人逼得差点自杀,最后搞到手了,还不是不足一年就踢了开来,而那人还被比作过模特圈唯一净土来着,不照样被他说污就污了。 要说凭昆然地位卓然,一身人皮也相当不赖,怎么他就爱用些强扭瓜的手段呢?他爱看上有挑战难度的主儿这可能是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大概就是他要强的,都是男的吧。 同性恋,钱肉交易,浮华表象。 本来就是被迫进入模特圈的池觅,对凭昆然这个污浊的典型,自然没有什么好反应。 更何况,凭昆然还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来了。 潜规则在他这里可没作用,池觅冷笑。 【模特年下攻X娱乐界大腕叔受】 【反正俺就是先虐受后虐攻狗血控~】
我只祈求你不要忘记我,像渐渐收拢的袖口,能够贴合在你的静脉边上,好收拢住我拼命想抓住的记忆。
它等同于我的生命。
凭昆然醒了过来。
室内昏暗,光线吝啬地从没拉紧的窗帘缝漏进一缕来。
身旁躺着的是不记得名字的某个三线演员,那人的呼吸声在宁静的清晨显得过于吵闹,凭昆然想推醒他,但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得作罢。他用下巴把被子再拢过来点,就又睡过去了。
凭昆然有时候会想,生活应该起点变化才对。他知道人家都说他纸醉金迷,骄奢□,但那又不是他的意愿。虽然这么说未免显得太欠扁了,可他还能怎么样呢?
田园隐居的话有点极端,去住100坪的房子在粘糊糊的菜场穿梭他又实在接受不了。他已经是凭昆然了,身边围绕的也尽是些恨不得拿钻石镶牙的浮夸分子,整天面对的不是衣香鬓影就是觥筹交错,哦,如果要算上那些被订书针咬成一沓一沓的合同书、以及势必要用辐射慢性侵略人类的电脑屏幕的话,他会觉得自己的生活更加操蛋的。
生活应该起点变化才对。
事实上,很久以前他就有这个念头了,他为此采取了什么措施呢?
想起来自己都会笑,就是不遗余力地去制服那些本应是“逆我者亡”的人,他觉得过程中关于征服的快感激活了他的生命感官,他以为那些求而不得的人他会在得到后倍加珍惜,甚至他还隐隐幻想过,说不准自己就跟某个人永结同心了呢。
但是凭昆然的生活不可能会是那个样子。
“嗯~”419对象舒坦的哼声立刻吵醒了浅眠的凭昆然,然后如他预料,胸前立刻钻来只撩拨的手,“醒了没?”对方一个大男人,声音比林志玲还嗲,凭昆然立刻想把昨晚色令智昏的自己拽过来赏两耳光,这都什么品位!
“赶紧穿衣服走,想要什么找我助理,限你五分钟。”凭昆然闭着眼开口,他胸前那只手顿时僵住了。
“把手拿开。”
对方哆嗦了一下,迅速抽回了手,然后便是下床穿衣的声音,衣料摩擦的抖抖索索都显得慌张,凭昆然更加恼火。
没错,他的生活只能是这个样子了。
晚上有一场秀凭昆然要参加,他本来没什么兴趣的,但秀的压轴模特是最近跟他打得火热的小男孩,对方缠功了得,碰巧凭昆然还没腻味他,就抽空去了。
秀场内说不上热闹,倒也不冷清,只是凭昆然一细看,就发现观众里有些是拿赠票进来的外行人,正对着不时走过的模特指指点点,走秀还没开始,凭昆然已经失了兴致。
这大概是场中等规模的秀,某个国内一线服装的春季发布会,私下凭昆然对这个牌子的服装还算偏爱,但是这种亚麻布的闲适感是那个跟他交往中的妖孽受断断衬不起来的,厂商应该不会找气质过于悬殊的模特才对,这么说,大概就是那小男孩动用了他这块背景。
凭昆然越来越坐不住,也丝毫不期待清凉春装的模特出场了,正当他准备起身走人的时候,走秀开始了。
背景乐是Dusty的《If you go away》,春装展本该用清新愉悦富有节奏的曲子,而此时流转而出的旋律却略显忧郁,但这并不妨碍观众的注意力都立刻聚焦向了T台。
凭昆然重新坐下来。
他作为模特公司老板,自然对走秀规则有一定了解,这其中的技术范畴不仅仅包括模特灯光,用以烘托服装的还有背景乐,凭昆然既然被一支用法大胆的抒情曲吸引住了,就不会排斥看下去的欲望。
然后他就见到了池觅。
池觅是第三个出场的男模,一头亚麻色卷发,肤色白皙到看起来有些病弱,肩线却硬朗,目测身高在一米八四左右。
他往前轻松地迈着步,如果不分心去判断的话,没人会认为他在遵循着步法走直线,那双复古纳底的帆布鞋套在他脚上,就好像真的是走在湿漉漉的清晨草地上,宽松的浅色麻布裤有翻飞的错觉,隐隐可现笔直的双腿轮廓,而再普通不过的一字领麻布T恤,撑在他身上,竟然也让人欲罢不能地去用目光逡巡每一处细节。
凭昆然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
可惜惊艳的30秒总会过去,那第三个模特很快就反身退场了,凭昆然可以说是忍耐着心焦等他换装后第二次返场,估摸着不会有第三次返场了,就起身往后台走去。至于那个等着走完压轴就要跑来凭昆然面前邀功的妖孽受,凭昆然自然早把他忘在脑后了。
后台熙熙攘攘的,空间不大的化妆室有十多个男模,都正准备等结束时跟设计师一起返场。凭昆然毫无阻碍地走了进去,立刻引起了四面关注,有稍微认识他的模特忙上前来打招呼,也有人疑惑地看着这个陌生男人猜想对方是什么人物。
凭昆然越过众人望进去,那个让他心急火燎的青年坐在房间的最深处,正在埋着头……
埋着头打PSP?
凭昆然没有再往里走,而是目光定在那青年身上,抬了抬下巴示意方向,问跟他打招呼的一个模特:“里面那个,叫什么?”
模特往里看了看,摇头了:“不认识哎,他好像是临时拉来的,替Mike,今天Mike生病。”
“你去帮我问问。”凭昆然说。
“诶好的。”
模特很快回来了,“他叫池觅,好像是刚进圈子的。”
凭昆然点点头,目光仍旧没有离开池觅,这时旁边有人提醒模特全部返场,凭昆然才转身离开了化妆室。
他想,大概自己又有一个短期目标可以消磨时间了。
池觅的日程表很快发到凭昆然的邮箱,他瞟了一眼,记下了池觅最近一次的走秀,然后通知助理去拿邀请函。凭昆然在模特圈可以说是最大Boss,他甚至懒得去看那场秀的主办方是哪家公司,反正没有哪家公司不认识他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他连续观摩了池觅的三次工作,两次T台一次平面,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外快,但是凭昆然已经被完全迷住了。
池觅是那种清清冷冷的青年,脸上基本没什么表情,也不爱跟人说话,工作的休息时间就抱着PSP玩,看上去挺不合群的,凭昆然见到过有模特主动找他搭话,他爱理不理的模样还把人惹恼了。
但是他太漂亮,那些愿意找他搭话的模特,也一定是看出来他靠这幅皮囊和天生适合走T台的才能保不齐今后就在模特圈闯出名气来。模特圈里,最看中的不完全是能力,还有并驾齐驱的人脉,模特之间几乎没什么真情义,大多是互相利用。
池觅这个性子,哪怕再适合做模特,也不可能做出名堂来的。
凭昆然一面这么想着,一面觉得自己观察得差不多了,可以出手了。
这天池觅平面拍摄的工作结束,灯光师才撤下反光板,就有人朝他走了过来。
他不消抬头,就知道是那个最近总是在他的工作场地出现的男人,没有任何意外感,他几乎是好整以暇地抬起头直视了对方。
“你好,我叫凭昆然。”对方笑着说,朝他伸过手来。
没有递名片,就说明不是来跟他谈工作的,那只能是谈别的了。
至于那个“别的”,恰恰是池觅最嫌恶的。
“池觅。”池觅没有表情,伸手礼貌性地轻握了一下,哪知凭昆然竟然趁这半秒的空隙,伸手指在他掌心抚弄了一下。
池觅顿时觉得恶心到心里去了。
凭昆然的笑容染上了促狭。
“等会有空么,赏脸吃顿饭吧。”
“不好意思,今晚有约了。”
“哦,私人约会?”
“不是,下了班老板说要大家聚个餐。”池觅知道面前的人不好打发,便难得详细地做解释,只求早点脱身。而今天确实是有聚餐的,只不过他本来并不想参加。但池觅毕竟交际能力浅,否认是私人约会只会让凭昆然更加容易见缝插针。
“既然这样,我跟你们老板也认识,咱们就一起吧。”
池觅愣了一下,抬眼去看凭昆然,那人还是笑着,嘴角细长,微弯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他。
“也许你该添条围巾,入夜的温度可不高。”
凭昆然顺手拿过放在一旁用作拍摄的薄围巾,极其自然地围到了池觅的脖子上。
☆、第二章
池觅面无表情地坐在旋转寿司的桌边,周围的同事都举着小杯清酒,敬酒词一套套轮番来,欢腾得很。
池觅瞥一眼在众人中笑得风度翩翩的凭昆然,只觉得牙都要被咬碎了。
事实上,他在这之前就知道凭昆然这号人物了。
模特圈里的人,很难有不知道凭昆然的,他有全国最大的模特公司,并且腿伸的颇长,一直跨界到歌坛演绎圈,甚至出版界,可以说是文艺娱乐界大腕中的大腕。但伴随着这些艳羡的赞叹同时而来的,也不乏那些连听起来都觉得糜烂的花边新闻。
凭昆然是个纯粹的同性恋,加之有一副并不输给手下艺人模特的好相貌,花丛流连是必然的,但是也许没有哪个同志敢像他一样高调,八卦杂志不时会出现他的桃色新闻,简直不输给正职艺人,可惜都不是什么正面报道,八卦记者还曾经为他起过“潜规则砖家”之类的外号,实在是凭昆然连换情人都不安分,偏偏喜欢那些要威逼利诱的男孩,追人必然要追出大动静。
凭昆然闹腾得最轰动的一次,是把一个十六岁的嫩模逼到割腕,据说那本来是个家境优渥的孩子,家里出了事才小小年纪出来谋生活的,才进圈不久就被凭昆然看上,理所当然一样要掰弯那孩子,结果好了,差点闹出人命来,众人都以为自杀未遂捡回一条命的小孩能安稳过日子了,却没想到,凭昆然依旧不饶他,最后怎么搞到手的旁人不知道,只晓得两人在一块了一年多,那孩子还是被甩了。
池觅是无意间听到这些事儿的,实际上凭昆然的所有八卦都是他的无意听闻。
那时候他就想,世界上还真是什么渣滓都有。
“池先生,喝一杯?”
凭昆然几根修长的手指轻托着剔透的酒杯,伸到他面前来,脸上挂着颇有深意的笑容,池觅不否认他从那里面看出了势在必得。
池觅不跟他碰杯,仰头干了一杯,末了抿了下唇,“临时有事,恕不奉陪了,凭先生好好喝着,别为我扫了兴。”说完拿了外套,抬腿便走了。
一桌人都静了下来,近乎胆战心惊地看着凭昆然。其实大家都心里透亮,凭昆然看上池觅了,而池觅一看就知道是直的,接下来一番折腾自不是旁人能插嘴的,老实说,他们连看戏都不忍心看,虽然置身这样的圈子,有时候却也还是会为其中的不公扼腕。
凭昆然对那些战战兢兢的眼神仿若不觉,只是锁住池觅的背影,胸腔里涌动的全是撕下暗流表面的波涛。
刚刚池觅抿嘴唇的样子,换个场合,他立马能硬!
池觅一个人走在街上,懒得去挤公交,又打不起车,索性走回去。
他以为生活的困难,金钱这一担子压下来就已经够受的了,没想到还要让他碰上这种恶心事。
从家里出来的这几个月,他经历了他从未经历过的人情世故,胃病在短时间内就扎根了,也试过身上只有两个硬币在自助银行睡过几宿,不过很快就被人赶了出来。
他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现在过的轻松点了,有些果腹的收入,本以为就此可以无拘无束,没人再能干涉他,结果又冒出个傻逼来,要活活恶心死他了。
这事要放到以前,凭昆然给他围围巾的时候他就能让那傻逼爬不起来,但目前他得尽可能忍着,毕竟这是他迄今为止干过的最好的工作,薪资能够养活他,还有很多业余时间,可以让他去找些……嗯,真正想做的事。
总的来说,池觅就是个离家出走的,正在找寻人生意义的文艺青年。
而这时候的凭昆然还是个专挑嫩草吃的老牛而已。
池觅还没走过一条街,身后就响起了“嘟嘟”两声鸣笛。
他回过头,就看见一辆黑色宾利的挡风玻璃后面,凭昆然朝他晃晃手指,自以为帅气的模样。
池觅捏紧拳头,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
凭昆然又把车往前开了点儿,摇下副驾驶的玻璃窗,探头过去对池觅说:“上车吧,你住哪儿?我顺带送一程。”
由始至终他都保持着笑容,看上去是颇有风度地容忍着不长眼色的后辈一样。
池觅今年21岁,而凭昆然已经34了,池觅这样的他见了太多,最后还不是躺在他**的结局,所以他不急,一点都不。
但池觅急了。
他拉开门坐了进去,凭昆然刚要卸手刹,他左手一把抓住了凭昆然的右手,然后一拳捣在了对方脸上。
凭昆然没想到池觅会敢如此翻脸,反应也慢了些,被拳头狠擦到了颧骨,要是他最后一秒没躲,今天鼻梁就得断了。
“我操,给脸不要脸是吧!”凭昆然右腕一转,睁开了池觅,反身扑过去,想好好教训池觅一顿。
于是两个大男人在逼仄的车厢里缠斗起来,好在空间实在狭小,攻击的杀伤力也大大降低,打了半天,累得气喘吁吁,伤得倒不是多重。
凭昆然抬起手,喊了停。
池觅喘着气瞪他,双目通红,这时候看来却显得孩子气,凭昆然看着他,就突然笑了出来。
池觅更用力地瞪他。
“要打的话,我带你去拳击场,你要是趴下就起不来了,我就直接把你抬回家,想怎么着怎么着,行不?”凭昆然下流地笑着。
“那要是你先趴下了呢?”
“那也行,”凭昆然摊开手,身体朝后仰,脸上的笑容加深一分,“我让你换着姿势来~”
池觅觉得自己一口血都要喷出来了,他意识到这回是真的遇到了无赖,刚刚动手的时候他也发现,要跟凭昆然硬碰硬,顶多打个平手,他是断断讨不到好的。池觅又急又怒,只能瞪着眼朝凭昆然吼:“我不是同性恋!”
这气急败坏的一嗓子,池觅吼完就后悔了,那语气实在幼稚。果然,凭昆然又噗嗤地笑出来。
“不是又怎样,你也应该听说过我喜欢掰弯直男吧。”他笑吟吟的。
池觅发现面前的这个人真的很爱笑,他看着凭昆然一直微微上翘的嘴角,觉得碍眼到了极点。
“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
“可是我就是看上你了怎么办。”
“我说了,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池觅恶狠狠地、一字一顿地说完,就要拉开车门。
凭昆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捏了他的下巴,扭过来便吻了上去。
池觅像所有被强吻的人那样,瞪大了眼睛。
凭昆然含着他的唇瓣,微微扭动脖颈辗转,像在吮吸鲜美多汁的某种食物一样。
大脑当机的池觅看着凭昆然垂着的两排睫毛,还有挺直的鼻梁,脑袋里晕乎乎地开始咬合齿轮,企图恢复神智,但一切都成了慢动作,包括眼前凭昆然收缩伸展的颊部肌肉,都缓慢地,像是要把他拖入深渊一般蛊惑。
凭昆然吻够了,离开的时候嘴唇与嘴唇之间发出**粘连的声响,池觅一激灵,终于清醒过来。
“比我想象中的味道还好。”凭昆然翘着湿润的嘴角,伸手拍拍池觅的脸。
池觅一声不吭,迅速朝着凭昆然的脸揍过去。
“我靠,你不要每次都攻击脸啊!”
凭昆然第二天带着脸上的伤去上班,立刻引起了讨论,大家都知道凭昆然挺孔雀的一人,肯给人在脸上留伤已经稀奇了,居然还不躲不避,公然亮着伤来上班,绝对没有人会相信他敬业到这种程度的。
果然,助理小姐很快就被叫到了办公室,等她一踏出办公室的门,就有一堆人围上去打听。
助理小姐指指自己的脸,一脸胆寒表情:“Boss说打伤他的是个模特,让我去找那人的公司,把人直接提溜过来,放自己名下,理由就用‘精神损失补偿,这是他原话!”
于是就这么着。池觅一大早还没睡醒,就接到公司打来的电话,说让他以后去薛茗报到,他以后就是薛茗的人了。
而薛茗,是凭昆然的模特公司。
☆、第三章
薛茗作为公司名儿,的确是个怪名字,但是若牵扯出这名字的由来,就不仅仅是怪了。
据说薛茗是凭昆然母亲的名字,不了解凭昆然的人大概不会对这个有什么想法,可是,但凡有那么点了解凭昆然的都知道,他跟家里人决裂是很早以前的事了,高中的时候吧,凭昆然一出柜就被凭家扫地出门了,这么多年,凭家蒸蒸日上地做着自己的生意,凭昆然的父亲兄弟没一个再跟他有过往来,看上去双方都够狠,这世上最坚不可摧的血缘说断就断,也不怪凭昆然变成这么个为富不仁的家伙。
这样的凭昆然,把自己手上最大的一间公司,也是自己的第一间公司冠了母亲的名字,对于才十几岁就被家里赶出来的他,这做法实在太过于温情脉脉了。
不久之后池觅问过他这个事儿,当时凭昆然只是垂着眼睛淡淡笑了笑。
凭昆然总是在笑,嘲讽也好、愉悦也好、促狭也好,哪怕是落寞的,他也要掀动嘴角,而池觅从最初觉得碍眼,到后来的痴迷,却也仍旧没有看出凭昆然笑着的时候,到底心里都在想什么。
当然这是后话了。
这天池觅来薛茗报到,从他走进即便白日也灯光辉煌的大厦开始,就吸引了不少目光,新面孔是个原因,其他的,便是池觅实在长得过于出众了。
池觅在模特这行半路出家,聚集在周身的目光突然多起来,本该出现的不适应或者排斥感并没有出现,他觉得那些关注不过是窥视他的皮囊而已,哪天有人真正注意到他的内里,那才是值得他去回应的时候。
池觅来到了公司前台,说自己是新人来报到的,前台小姐问了他的名字,然后抬起头叫他直接到顶楼,CEO办公室。
池觅默了默,还是转身找电梯去了。
对于凭昆然,池觅暂时想不出对策,只好走一步算一步,要是把他逼急了,退出模特圈也不是大事,总能找到其他工作,只要饿不死就成。
电梯安静地运转,几乎听不到机械杂音,与池觅一同乘电梯的人都下完了,只有他的顶层灯亮着,最后一个下电梯的人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大概知道那一眼的意思,却还是面无表情地按下关闭按钮。
到达楼层后他被人带到了凭昆然的办公室,直至那穿了十厘米高跟鞋的助理为他把门打开,他都是绷在一种糟糕的状态中,像只敏感的刺猬,正在一点点竖起防御。
不管是那个下电梯的人,还是对他态度亲和的助理,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暴露在了这些人眼中,顶着“被凭昆然看上的新人”的标签,那标签像黏腻的水蛭吸附在他身上。
凭昆然看到池觅的时候,就知道青年正压抑着怒火,他心下竟然觉得兴奋,面上又露出笑来。
池觅实在恨透了这渣滓的笑容,但他今天来已经做好了忍耐的准备。
“坐吧。”凭昆然抬抬下巴。
池觅拉开他桌前的椅子坐下了。
凭昆然伸手给他抛过去一沓纸,池觅拿起来看了看,是自己和薛茗的合同书,但是厚度大概比跟原公司的合同多了一倍不止。
池觅都懒得看里面是些什么坑爹条款,他抬起头等着凭昆然开口。凭昆然了然地看看他,敬职地开始解释起来:“这是你原先公司代你跟我们签的,合不合法你拿到律师所去问问就知道了。里面主要多了几项内容,合同期延长三年,总共就是五年,T台秀完全买断,以后你就别去给那些劳什子公司活动走秀了,平面可以适当拍些,车展不要再接。最后,违约金增加了一倍,就这些。”
池觅直直看着凭昆然,后者却笑得越发欢了。
“你觉得你这样有意思么?”池觅突然问。
“如何没意思?”凭昆然反问。
“你坐到这个位置,也就能使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你想让我怎么做?立刻哭着喊着要给你包养以求前路平坦?”
凭昆然的脸色竟然连一丝裂缝都没有出现,“在你之前我不是没见过有骨气的,我偏偏就喜欢有骨气的。”
池觅不断在心里对自己说还不到爆发的时候,青筋却已经在额角完全鼓起来了。
凭昆然站起身,朝池觅探过身去,鼻尖与池觅的距离,撅一下嘴唇就能亲吻了。
池觅居然纹丝不动,目光都无法聚焦的情况下,毫不躲闪地任由凭昆然靠近。
凭昆然发现自己对这青年越来越感兴趣了。
“你不妨跟我试试,就会发现直□本就是借口,男人就该随性而为不是,这是件对双方都有利的事,我也不想把场面搞得太难看。”凭昆然一边低低说着,温热的呼吸都拂在池觅的脸上,凭昆然动了一下,鼻尖看似无意地蹭过池觅的颊边。
池觅突然觉得心脏颤了一颤。
凭昆然坐回去,他一身黑色定制西服,抬手的时候袖扣反着内敛的光,模样太潇洒,让池觅为方才那一秒的心悸感到无比羞恼。
“你可以慢慢考虑,小池,但我希望不要太慢。”
池觅为凭昆然口中从“池先生”改变过来的称呼,又咬了咬牙。
“你放心,我向来喜欢速战速决。”
池觅说完,站起身的同时把那沓合同摔回了桌上,凭昆然挑挑眉毛,任由他走了。
反正以后青年就不会有这么任性的机会了。
凭昆然等了池觅三天,然后就通知负责池觅的经纪人,取消他所有的工作,池觅没有反应,于是凭昆然又让人找借口收回了公司提供的宿舍,池觅仍旧没有反应。
凭昆然料得到这些,他只不过是好心,给池觅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接着他下了最后通牒。
于是几天后,池觅来了。
凭昆然以为池觅是来服软的,不然就是来打架的,但是池觅轻松地走进来,竟是跟走T台时一样清爽漠然的模样。
池觅坐下来,从休闲西服的内袋里掏出一支黑色的钢笔,放到凭昆然面前。
凭昆然不动声色,不瞥那笔一眼,只看着池觅。
池觅便又伸出手,按了一下笔端,而这个动作让凭昆然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
笔端是一颗按钮,那这就说明这是一支录音笔,还是伪装良好的那种。
音质不错的录音开始播放,凭昆然的眉头终于锁了起来。
录音里是两个男人的声音,一个是薛茗目前最红的模特,另一个,听他们的对话,是毒贩子。
对话里可以听出来那模特一边跟毒贩交涉,一边询问自己同伴的喜好,凭昆然打赌那同伴一定是池觅,但是整个对话中没有池觅的声音,显然录音是经过了剪辑。
那不知死活的模特正在向国际市场进军,正是势不可挡的时候,如果闹出吸毒事件,那薛茗就损失了花费大量时间和资金培养出来的人,而且这样的超模,中国几年也出不了一个。
凭昆然没想到池觅会来这一招,他当然不愿意池觅走漏消息,那就只有两个方法,一个是接受这份威胁,另一个是杀人灭口。
玩笑了,他至于为了这种事杀人?他还没有无法无天到那种地步。
何况……
凭昆然看着池觅淡然的脸上渐渐显露出一点得意来,就觉得心里越发痒了。
何况他并不舍得让这样的池觅消失。
“很好,”凭昆然笑着倾身,双肘放在桌面上,“你成功地震住我了,不管是这种途径稀少的录音笔还是短时间内跟梁杰搞到一块的本事,都他妈震住我了。”
池觅皱皱眉:“我没跟他搞到一块。”
“反正你肯定是利用色相了,梁杰那小子,我不知道他会吸毒,但我知道他有多喜欢同志吧里的□轰趴。”
池觅没有反驳。
“你出去吧,好好工作,我以后不敢打你主意了。”
池觅有点意外地看着他,似乎是对凭昆然的妥协速度感到怀疑。
“你以为我为了包养个模特儿,会大动干戈到什么地步?嘿,宝贝儿,别听信传言,我不是那么执着的人,特别是这只到嘴的鸭子不仅飞了,还扑了我一嘴鸭毛,再送回来我也没胃口吃了。”
池觅对于凭昆然最后还要在口头上讨便宜的做法很是不屑,于是他站起身准备走人,但是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来,回过头看着凭昆然,却迟迟不开口。
“怎么了?”凭昆然好奇地问。
池觅没说话,仍旧用那种不耻开口的眼神看着他。
凭昆然恍然大悟:“哦,你是想问GV还用拍么?我都让你好好工作了,自然是不敢逼你了,你让他们跟GV导演说换人了就行,以后好好做模特儿还我恩情罢!”
池觅好像对他左一个GV右一个GV的大音量感到不满,脸红了红,摔门走了。
凭昆然伸手摩挲着咖啡杯的杯把,嘴边又浮起个阴测测的笑来。
池觅实在太迷人了,就算一嘴鸭毛,他也想吃。
☆、第四章
凭昆然难得起了个早,从**起来的时候还觉得浑身酥软,头脑却清醒得很,他没看一眼躺在身畔的人,懒懒系了睡袍的腰带,离开了柔软得像片海一样的床。
纵欲过后的早晨总是会让凭昆然产生莫名的空落感,他知道这样软绵绵的情绪有多不适合出现在自己身上,他厌烦这种状况,但是每次它们都不请自来。
凭昆然在桌角找了支雪茄,点燃后拿到阳台上去吸。
他恍惚想起多年前,那时候他比现在年轻,嚣张跋扈,而那个人是嫩得能捏出把水来的,温顺得不行,会在胡闹后的早晨为他准备牛奶和吐司,虽然每次他都自己把牛奶换成杜松子。
凭昆然望着不远处的一汪蓝湖,那是这片顶级别墅区最美的景致,从湖底一层层泛出蓝色来,波光曼妙,还停了几只黑白天鹅在湖面。
可是再美又有什么用,那是人工湖,并且对于那几只整日徜徉其上的天鹅来说,更是地狱,它们飞不走,因为被剪过翅膀。
凭昆然实在看腻了这样的景致,他熄了烟,正准备去给自己弄点吃的,背后就缠上来个人。
“起那么早。”对方温声问着,自然而然地凑上来跟凭昆然接吻。
凭昆然皱了皱眉,还是没有推开对方,直到这个吻让他开始担心口水吃太多吃不下早饭,才抬手按住对方的肩膀。
“你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吗?”那面容姣好的男模湿润着嘴唇,笑着问他。
凭昆然想了想,“哦,你生日。”
“我就知道你会记得。”对方笑着低下头,伸手抱住他的腰,完全撒娇的姿态摆出来了,凭昆然对这个跟了他蛮长时间的床伴还算体贴,便出声问:“想要什么?”
“办个party吧,最近忙工作都没跟那帮妖孽好好玩了。”
凭昆然点点头,心下却打了退堂鼓,对方口中的妖孽岂止是妖孽,没一个他受得了的,到时候就让人给他们准备好房子,自己推说有事好了。
“你要陪我。”对方却在这时候又缠紧了他,“顺便带几个你的朋友来,一块玩吧。”
带几个朋友?他这是想给自己的闺蜜们找金主呢吧,凭昆然在心里嗤笑,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一个人。
“好,到时候我把我那些哥们带来,你们别闹太厉害就行。”凭昆然温柔地笑着说。
自从上次的威胁奏效后,池觅过了很长一段安稳日子,凭昆然还算信守承诺,当真没再来骚扰过他。
他放下警惕心,按部就班地做自己的模特,甚至还觉得自己这招极其漂亮,少年心性一样有些自得。
所以今天凭昆然的助理打电话来跟他说,Boss要办个party,大家都要去的时候,他也没有什么想法。
T台训练结束以后,池觅正准备给那助理去电话,问问party的时间地点,凭昆然却又出现在他面前了。
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凭昆然了,毕竟凭昆然天天呆顶层,而他们这些B级模特都是在大厦中层训练。池觅正拿毛巾擦着汗,就被凭昆然的身影硬生生扎进视野里。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觉得厌恶烦躁,而是盯着凭昆然笑吟吟的脸,一时没回过神来。
“训练结束了?我正好来这层查岗。”凭昆然坦然地撒谎。
池觅终于回过神,把毛巾揉在一起,点了点头,再看向凭昆然的时候,眼里重现了防备。
凭昆然为这变化稍稍有些失落,笑容仍旧保持完美:“今天的party你也要参加的吧,正好,我载你走,他们那边估计都开始了,得抓紧时间。”
池觅心想,要抓紧时间你还来查什么岗,但是他突然不想拒绝,关于那次威胁到底有没有真正奏效,或许还应该查证一回?
池觅把揉成一团的毛巾扔向一边,捞起一旁的双肩包,“走吧。”
池觅坐在车里,远远就见着那栋灯火通明正闹腾得起劲的别墅,凭昆然利落地打两把方向盘,车身划着弧线,电影镜头一样滑进了车位。池觅下了车,忍不住拿目光抚过流线形车身,今天凭昆然开来的是经典的911gt2,银色车身意外的非常适合凭昆然看似含蓄其实张扬得要死的性格,池觅的眼睛里闪起亮光,几乎被那冰冷的金属机械撩拨成火热的一片。
凭昆然在一旁看着,笑着说:“没有哪个男人能抵地住车这玩意儿。”
池觅条件反射地点点头,又突然反应过来站在旁边的是凭昆然,生生把迷恋的目光收回来,看上去别扭得可爱。
凭昆然表面上还是风度翩翩的,心里哈喇子已经流了满地了,一想到今晚就能达成所愿,他就兴奋得呆不住。
“走,进去吧。”凭昆然扬扬下巴,刻意耍帅的行为让池觅已经懒得嫌弃了。
两人一走进别墅,就被迎面袭来的热浪掀了个趔趄,屋内的状况只能用群魔乱舞来形容了。凭昆然皱眉环视一圈,发现不少是磕了药的,这还没入夜呢,High个屁!等回头甩了那男模为好,一帮脑残。
凭昆然在一堆东倒西歪的人里找见打了领结的服务生,对方接了他的目光,轻轻点了个头,然后端着托盘朝二人走过来。
“不是说同事聚会吗,我怎么没见着人。”池觅正疑惑,面前就出现了一杯在迷乱灯光下轻晃着的酒,他顺势看过去,服务生姿势标准地托着银色金属盘,提高了音量问他:“先生,伏特加?”
旁边的凭昆然已经拿了一杯在喝了,朝他点头示意。
他不想在这人面前显得弱势,况且一杯伏特加而已。
池觅伸手捏了杯颈,并没有注意到凭昆然嘴角立时翘了起来。
“你来啦,真够慢的。”有个男人走过来勾了凭昆然的脖子,嘴唇凑上去就是一阵舌吻,池觅自然看不下去,借机走开了。
他端着杯酒,四处寻找熟面孔,可惜无果,电子乐越来越叫人心烦,他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准备把这杯酒喝完就走。
大概是屋子里人太多,他渐渐觉得热。从晃动的灯光和扭动的躯体间望过去,他看见凭昆然按着那个男人,在反着暗光的墙上猛烈地接吻抚摸,灯光一轮轮晃过凭昆然轮廓鲜明的侧脸,甚至照见他蛇一样灵巧探出的舌尖。
池觅觉得有点头晕,身上热得更厉害了些,他只是闭了几下眼,凭昆然就消失在了视野中,那面墙空空如也。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跟那种与鸭子没分别的男人苟且去了。池觅喝光了杯里的最后一口酒,站起身准备走人。
眼前一晃,有人伸手抱住他,鼻尖才刚刚嗅到酒气,嘴就被堵住了。
他第一时间认出这是凭昆然。
事实上,第一个吻他的人就是凭昆然,他不可能不记得对方的嘴唇。
也许是场面真的太混乱了,迷幻电子在耳膜上拉出撕扯神经的频率,加上那杯酒,和让人微微出汗的温度。
所有的这些,让池觅没有推开凭昆然。
凭昆然伸手揉捏着他的颈侧,他竟然也开始激动起来。两人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火热地吻了一阵,凭昆然突然放开池觅,池觅正感到一阵难言的失落,接着便被凭昆然拉扯着,拨开人群往外走。
池觅觉得凭昆然似乎喝醉了,脚步软得厉害,拉着他的掌心更是热得超乎寻常,他尝试着想甩脱凭昆然的手,但是被对方握得更紧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总之最后他跟着凭昆然来到了楼上的某个房间。
凭昆然彭地关上了门,这里隔音效果很好,黑暗的空间立刻安静下来。
凭昆然朝他扑过来,把他推倒在了**,只是池觅发现,凭昆然好像使不出力气,只是借着惯性把他按到而已。
“喂。”他才叫了一声,凭昆然再次堵住了他的嘴。
那是看上去削薄锋利,吻起来却意外的柔软的嘴唇,并且他的主人此刻似乎非常激动,压着池觅急切地舔吻,倒像是渴极了的人见到了多汁的杨梅。
池觅只挣扎了片刻。
凭昆然的呼吸、伸进他衣服的手指、还有在透过窗帘的月光下正迷乱成一汪水似的脸,让池觅放弃了内心的挣扎。
这样倒也好,他安慰自己,让这渣滓吃回苦头,以后也不会再缠着他了。
池觅伸出双手握住凭昆然的腰,意外地发现对方的腰虽然并不单薄,但触手的柔韧肌肉让人只想把指头掐得更深些。他一用力,把趴在自己身上正低低喘着气的男人压到了身下。
有些东西大概真的是无师自通的,池觅在此之前是只跟女生牵过手的纯粹的在室男,但是眼下的一切感官都在鲜活地教导着他,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凭昆然已经全身软的不行,扑腾两下就没力气推他了,池觅没时间去研究凭昆然奇怪的状态,他从刚才开始,就已经觉得自己的某个部位,饥渴得几乎疼起来了。
他扯下了凭昆然的衣服,惊异于自己面对着对方平坦的胸口竟然也喉咙火烧一样,忍不住将手掌覆了上去。
然后像是有无形的引导,他沿着男人小腹凹陷的线条,一直往下。
哪怕在接触到对方与自己一样热胀的部位,他竟然也毫不排斥。
凭昆然的喉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朦胧的月光下池觅竟然捕捉到了这细微的画面,连同对方喉间溢出的□,池觅终于确定了自己――眼下最想要的是什么。
他弯下腰,将额头抵在对方不安的小腹上,深呼吸了两口,然后伸手撕下了凭昆然线条优雅的西裤。
☆、第五章
凭昆然基本上是被痛醒的,只是他脑袋昏沉沉的,没意识到自己是在痛。他勉强睁开眼睛,立时觉得眼皮肿胀得又要合下来了,接着他发现,睁开眼睛就把全身的力气耗了个精光。
于是理所当然的躺着休息了一会,还在困倦得厉害,模糊又睡过去几分钟,才又清醒了些。这回他有力气扭动脖子了,便在枕头上转了个头。
然后他就见着了池觅放大在眼前的睡脸。
凭昆然愣了几秒,记起了一点昨晚的事情,他把池觅诓来了party,然后看着池觅喝下了自己为他准备的酒。他当时想着池觅会逐渐浑身瘫软,饥渴难耐,然后他就可以把人压倒以偿夙愿了。
为了让小池觅的第一夜能够在他凭昆然身下□,他也在自己的酒里加了点料,呃,这当然不代表他不行,只是让自己更快进入状态而已。
但是,后面的事他怎么不记得了?池觅现在跟他躺在一块,难道他已经把事儿办成了?
凭昆然顿时垮下脸来。
把事儿办成了却连个片段都不记得,那有什么意思!
不如趁着还有时间,来场晨练好了!凭昆然这么想着,立刻兴奋地想要起身实施。但他才让头离开了枕头,从尾椎处传来的一阵疼痛就直冲脑仁,激得他差点晕过去。
“我操!!!”
池觅被凭昆然的一声爆吼惊醒过来,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凭昆然皱在一起的脸就出现在了视野中。
前一晚疯狂又生涩的画面,瞬间闪现在池觅的脑海。他抱着凭昆然的腿急切又盲目地寻找能纾解自己的地方、在终于找到入口的时候他鲁莽的冲刺把凭昆然弄得直接哭了出来、他甚至在快要释放的时候主动吻了凭昆然。
他做了不止一次,把凭昆然的身体翻来覆去地折叠摆弄,床单都蜷缩在一起,摆出不知餍足的□模样。
池觅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凭昆然,突然恐惧起来。
他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才会去抱一个男人!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凭昆然龇牙咧嘴地撑起上半身,被单滑落,露出他布满痕迹的整个胸膛。
房内瞬间安静下来。
沉默维持了太久,两人却都一动不动地坐在**,半晌,凭昆然才铁青着脸抬起头来,目光钻子一样盯住池觅:“昨晚我们干什么了?”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怔了怔,池觅是因为正害怕面对这个问题,而凭昆然是觉得这个问题怎么着也不该从他这个强攻嘴里冒出来。
但其实答案都已经摆在桌面上,凭昆然正在火辣辣地疼着的地方,是他一辈子都没想过会被别人碰的地方,他记不起前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全身上下都亮着证据呢,甚至、甚至床单上还有暗沉的血迹。还有什么可侥幸的。
他在被气晕之前,只能拼命搜索脑海中仅存的记忆,想找出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会让他现在躺在**,动都不能动。
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个服务生的脸。
“我操他妈!!!”凭昆然气得从**蹦了起来,当然他蹦到一半就痛呼出声,脸色煞白。
“你还好吧。”池觅忙倾身过去。
“我操他妈!那个蠢货!他一定是把酒的顺序搞错了!”
池觅愣住了,“什么酒?”
凭昆然转过脸来看着他,脸色变了变,竟然难得的是尴尬的神情。
池觅很快反应过来了。
没错,问题果然不是在他身上的,是那杯酒,怪不得他喝完就觉得体温上升,那么轻而易举地就被凭昆然这个渣滓**了。而且凭昆然说酒的顺序搞错了,那就是说,让凭昆然变得没有反抗能力的那杯,本来是想让他喝的。
昨晚的party没有一个熟人,这本来就是个局,只不过这渣滓没想到,自己放的老鼠夹夹到了自己的老鼠尾巴而已。
池觅冷笑起来,他本来就过于白皙剔透的脸呈现出一种异常狰狞的残忍,那让凭昆然迷恋的清爽淡漠竟然会变成利刃一样的玩意儿,凭昆然本来想争辩几句,这时却一动不能动了。
“我连上你都是被迫的,你要是还想来,那就再让我吃点药,也许勉强能对你硬的起来。”
池觅说着,起身开始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
凭昆然先是愣了几秒,反应过来池觅到底是对他说了多欠扁的话后,抄起床头的花瓶就朝着池觅砸了过去。
花瓶脱手的那一秒,他竟然猛烈地后悔了。
池觅察觉到有东西从背后破风而来,本能地让了一下,花瓶擦过他的额角,摔到对面的墙上,破碎声把两个人的耳膜都狠力撕扯了一把。
池觅转过头来,额角只是红了一块,这让凭昆然悄悄松了口气,但是下一秒池觅眼里更加鄙夷的冷笑让凭昆然又愤怒起来。
“你他妈这叫不识好歹知道吗?老子总有一天要把你办了!”他大吼。
池觅站起身提提裤子,然后朝凭昆然竖了个中指。
他大概从没想到自己也会有看上去如此下流的一面,从血液里带出来的粗鲁蛮横,被凭昆然完全激了出来。
凭昆然要被那个中指气疯了,但是他全身□,光直着腰就觉着要断了,根本不能做出有力的反击,竟然就这么看着池觅转身走了。
他坐在**,气极的同时,胸口隐隐地疼起来。
凭昆然好不容易把衣服穿好,他一刻也不想呆,一瘸一拐地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楼下狼藉一片,前一晚high翻天的众人自然不会注意楼上发生了什么,就连凭昆然的那个床伴也早睡死在了地板上。凭昆然本意是不想受人打扰才放任这帮人在自己的房子里胡闹,结果看来,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