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生死抉择》观后

文学对现实主义的呼唤由来已久。或许是充斥于银幕荧屏上那些对帝王将相的戏说，使广大观众渐渐产生了一种腻烦心理，火热的现实生活得不到艺术的或文学的表现，而一些身披长袍大褂的宫廷戏却有愈演愈烈之势，所以，观众直言不讳地批评说：这是作家艺术家对现实的逃避。这里，我并非说历史题材不能表现，但作家艺术家置现实生活于不顾，都“一窝蜂”地从故纸堆里找题材，终究对一个国家来说，是艺术的悲哀。

或许正因为如此，当张平以反腐倡廉为题材所写的长篇小说《抉择》被改编成电影《生死抉择》与观众见面后，立即在观众中引起了前所未有的轰动效应，这是这些年来所没有过的可喜现象。《生死抉择》通过市长的视线，对中阳纺织厂上上下下的生动描写，揭示了一个国营企业在改革进程中腐败与反腐败的深刻矛盾。很显然，《生死抉择》不是闭眼的文学艺术，而是睁眼看现实的文学艺术。当一个国营企业已经瘫痪、停工、濒临倒闭之时，市长李高成勇敢地站出来，大胆地触及导致这个企业濒临破产的深刻原因，那就是腐败问题。毋庸置疑，我们眼下所进行的改革，是前无古人的事业。改革是激流，是**涤腐朽的激流，那么也不能不看到在这汹涌澎湃的激流中也鱼龙混杂、泥沙俱下，也不能不看到这激流中的暗礁和漩涡。正是这样的漩涡差点让市长李高成也卷了进去，而且已经把许多人卷了进去，把国家的财产、工人的血汗卷了进去，卷入了欲壑难填的漩涡之中。正是在这样的漩涡所构成的诸多矛盾中，市长李高成这个共产党人的形象得以充分展现，他在观众的心目中也日臻完美高大起来。正如原著作者张平自己坦言的：“作家不应自诩为代言人，但并不意味着作家要在民众的疾苦面前闭上眼睛。”同作家张平一样，我们常常感到疑惑的是，为什么发展到今天，当社会特别需要我们关心政治、关注社会、关注理想的时候，我们的有些作家艺术家却充耳不闻。这应该说，是十分可怕的。作为一个有责任感的作家艺术家，在任何时候都不应该忘记两个问题，一个是立场问题，我们的作品只能站在国家的立场、党的立场、人民根本利益的立场，立足于这个立场，我们笔下的矛盾写得再尖锐、社会层面揭露得再深刻也没有关系。第二，我们的作品不能使人太绝望，在众多矛盾中和复杂的社会环境下，要使人看到希望，看到光明，要给人以向前奋斗的勇气和信心，让陷入困境的人看到前方的目标。关于这一点，毛泽东同志《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已经作过十分透彻的分析，那就是如何把握歌颂光明与暴露黑暗的关系。

如果说《生死抉择》在思想艺术上有诸多成功的话，那么它最大的成功在于在揭露众多腐败分子所引起的纷繁复杂的矛盾中，没有让人失望、没有让人灰心，而是给人以希望和光明。这就说明尽管上到省委领导，下到中纺厂，出了那么多的腐败分子，但我们的社会毕竟是好人多。一身正气、刚正不阿的李市长，犯颜直谏、不怕风险的杨书记，还有在关键时刻伸张正义、力挽狂澜的省委万书记，更有千千万万站在正义一边的人民群众，所以在这场兵戎相见的短兵交战中，正义者才最终取得胜利，而那些汲取民脂民膏的社会蛀虫，最终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历史的必然。在高扬现实主义精神旗帜方面，《生死抉择》无疑给广大文学艺术工作者作了一个很好的样板。

江泽民同志在第六次文代会和第五次作代会的讲话中明确指出：“我们希望文艺工作者进一步深入生活，深入群众，向生活学习、向群众学习，认识社会发展的客观进程，认识人民群众的利益所在，认识人民群众的历史创造性和精神生活的进步。”文艺工作者必须深入生活，这本来是早已解决的老问题。马克思主义认为，作为观念形态的文艺作品，都是一定的社会生活在人类头脑中反映的产物。推动社会和历史前进的最伟大力量只能是人民。人民生活中存在着的自然形态的、粗糙的，然而也是最生动、最丰富、最基本的文学艺术原料的矿藏，是一切文艺尤其是社会主义文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惟一的源泉。无疑，《生死抉择》的原小说作者是这样一位有出息的作家。早年他一直生活在社会的最基层，当过农民、工人，做过教师，干过的活儿诸如拉犁、推磨、掏煤、挑大粪，正是在这些平凡的生活中，他更多地了解和关心普通百姓的生活和命运，直面社会，他发现了诸如法制问题、腐败问题、党风问题、干群关系问题等人民大众所关心的问题。当然，发现了问题，敢不敢直面它，能不能用文学艺术的形式去表现它，这是一个作家艺术家的胆识，它需要的是良知。张平敢于直面生活，他固守一个作家的良知，他不放弃对政治对社会对人民疾苦的密切关注。在写《抉择》之前，他早以创作《天网》、《法撼汾西》、《十面埋伏》等长篇小说而轰动文坛。有了作家、艺术家的良知，更需要勇气，甚至不惜为此而抛头颅洒热血。早在写《法撼汾西》和《天网》时，他一场官司打了两年之久，在拍摄电影《天网》，他所接到的匿名恐吓电话数不胜数。以至于太原市公安局不得不动用警力保卫拍摄现场；当拍摄电视剧《抉择》时，以致有人怕受连累使导演无法找到愿意接受实地拍摄的工厂。然而，在一切干扰面前，作家没有就此停步，而是义无反顾，大义凛然地为人民伸张正义，坚定不移地张扬来自民间的正义精神和勇敢本色。正如他自己所说：“20世纪的改革，我们为属于我们自己的优秀人物讴歌得太少了，而他们付出的代价则太大太大了。作为一个作家，面对那些身体力行的改革者们，我常常为自己的无力和无为感慨万端。我希望我们的英雄不是孤独的。我希望我们的英雄人物在生活中前仆后继，越来越多。”这既是作家的内心道白，同时，又是一个有良知有使命感的作家写给人民的誓言。

《生死抉择》从小说到电影，毕竟是一次二度创作，这中间包括情节的删繁就简，包括细节的更加生动感人，包括主人公的更加成熟和完善，都凝聚了编创者大量辛苦的劳作。特别是电影创作中克服了原作中大量难于画面表现的心理描写，而又把原作的主旨加以完整地进行表现方面，是十分成功的。比起原作来，它情节更加紧凑，跌宕起伏的人物故事，一波三折的情节变化，收到的是撼人心魄的艺术效果。愿我们文学艺术领域出现更多这样的精品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