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依旧淡漠浅薄。

可沈亦言就是知道，她在不安。

他太知道她害怕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

“你在哪里，我立刻到。”

沈亦言的话，沉着可靠，像定海神针，宋瑾心里莫名平静下来。

手把着方向盘，往月华府开去。

等红灯的间隙，她点开微信，将沈亦言拉出黑名单，把月华府的地址发了过去。

到的时候，正好和黑色迈巴赫打上照面。

沈亦言，叶扬，和宋瑾三人同时下车。

宋瑾和沈亦言目光相交，宋瑾看见沈亦言额头贴着纱布，微愣了下。

沈亦言偏了偏头，像是不想被她看见伤口。

“走吧。”

宋瑾走在前面，一路往上，沈亦言和她并肩。

叶扬则是亦步亦趋跟在宋瑾另一边，时不时瞥向沈亦言。

他现在看着沈亦言，心里五味陈杂。

明明是沈亦言给他戴了绿帽子，可对方却半分羞愧都没有，对他依旧是甲方对乙方的态度。

爱答不理的，傲气得很。

三人坐电梯到门口，宋瑾指纹开门，门锁却一直提示无效。

她冷冷地扫了叶扬一眼。

叶扬不敢怠慢，立刻把自己大拇指凑上去。

门开了。

宋瑾站在最前面，一眼就看见躺在沙发上敷面膜的白雅。

白雅被突然闯进来的三人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宋瑾已经气势汹汹的冲过来，扯掉她脸上的面膜，狠狠一巴掌扇了上去。

巴掌声响亮又清脆，叶扬和沈亦言同步地对视了一眼。

女人的战争，都不敢轻举妄动。

白雅被抡了一巴掌，还晕着，又被宋瑾揪住衣领，摁在沙发上。

宋瑾一条腿跪上沙发，另一条腿踩在地面，手紧紧拽着白雅脖子一圈的布料，勒紧。

“小八在哪儿？”

白雅被勒得脸色发青，叶扬见要闹出人命，想冲过去拉开宋瑾，却被沈亦言揪住后衣领。

“我……我不知道……”

宋瑾继续加重力道。

“你真以为我不敢背你这条人命在身上？”

白雅起初以为宋瑾只是吓唬她，可在看见对方眼里的狠戾时，她突然意识到，宋瑾是认真的。

这女人跟疯了一样，真不怕背命案。

“我把它交给一个男人……联系不上了……”

白雅说，自己在网上随便找了个寄样信息，对方上门接送，她把狗丢给那人之后，就再没管过了。

她今天突然想起这事儿，却怎么也联系不上那人，而叶扬的电话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

宋瑾听完，立刻说道：“那人的联系方式，网上账号，车牌号，长相外貌都告诉我。”

白雅小声道：“都不记得了，只有网上账号能发你。”

宋瑾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要暴走的情绪，然后提步走到沈亦言跟前，指着白雅说：“有办法吗？”

沈亦言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上来两个年轻女孩。

女孩们衣着火辣，打着鼻环唇环，一看就不好惹。

见到沈亦言，笑眯眯地叫言哥哥。

沈亦言微扬下巴，朝向白雅。

两个女孩立刻会意，走过去抓着白雅的头发就是干。

白雅尖叫声贯彻整个房子，惊天动地，不到两分钟，就老老实实地把能想起的都说了，尤其是把狗交给对方的时间，至关重要。

沈亦言下面的人动作很快。

顺着交易地点的监控，一路查到城东的一个小区。

小区里都是还建房，一栋五十层，一层二十几户，无异于大海捞针。

去的路上，宋瑾坐的沈亦言的车。

沈亦言开车，宋瑾坐在副驾。

她头抵着车窗玻璃，闭上眼，小八傻乎乎摇着尾巴扑向她的模样历历在目。

宋瑾对人，有一种天然的疏离。

也许是失去过至亲的缘故，又或许和职业有关。

和人打交道，累，烦，容易失去自己。

狗简单，也天真，你对它好，它就永远会对你好。

即使面对那些要将它们杀掉的人，它们也会在上一秒单纯地摇着尾巴。

宋瑾思绪渐深，没意识到，泪水从眼尾流了出来。

睁开眼时，沈亦言修长手指递过来纸巾。

她接过，道了句谢谢。

他没说话，认真沉默地开着车，像在想什么事。

宋瑾偏过头，看见沈亦言线条完美的侧脸。

他生得真的很好看。

不止有天生的矜贵和优雅，还有似朗月清风一样的气质。

君子如玉，触手也温。

挺顺眼的。

宋瑾突然觉得，自己最近看谁都眼熟，那个白警官是这样，现在看沈亦言，也觉得熟悉。

正想着，手机突然有了来电。

她低眉一看，提曹操曹操到。

是白野。

宋瑾接了。

“白警官。”

她声音不温不凉。

“我查到你狗在哪里了？”

宋瑾愣住：“你怎么……”

白野笑了笑：“我不是说过吗，流程上查不了，我私下查。”

说完，白野给宋瑾报了串地址。

宋瑾仰面看着窗外的高楼小区，淡声道：“我已经到了。”

下车时，白野从对面的一辆白色保时捷上下来。

看见她和沈亦言，白野眼中闪过诧异。

宋瑾没工夫在意吧白野的表情，焦急地问：“哪一户？”

白野：“我带你去。”

小区鱼龙混杂，人流量极大，一层二十多户的超高层，只有四部电梯。

要去的是四十层，高峰期，三人在一楼等了快十分钟的电梯。

白野和沈亦言身高出众，都是年纪轻轻的大帅哥，还帅得尤为显眼，周围不少女生目光落在二人身上，移不开眼。

对站在两人中间的宋瑾，羡慕却不嫉妒。

宋瑾五官明艳，像海棠灼灼，本是极其夺目的长相，但因气质淡然，少了许多攻击性。

明艳中，便多了几分想让人亲近的柔和。

到达四十层时，宋瑾心脏倏地发紧。

沈亦言低眼看她，“怎么了？”

宋瑾咬了咬唇。

她很不安。

那年的惨案发生时，她也有这种感觉。

像喉咙被人紧紧扼住，喘不过气。

白野在外面敲门，并朝猫眼拿出警员证。

没人应声。

“不太对劲。”

白野眉头皱得很深。

宋瑾和沈亦言看着他，同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如果有狗在屋里，敲门声响起，一定会叫。

可现在没叫，要么是狗不在，要么就是……

宋瑾不敢想下去。

“把锁撬了。”

沈亦言突然开口。

他这话，是对着白野说的。

白野为难：“我不能私闯民宅！”

想闯进去，还得要搜查证。

沈亦言没勉强他，直接一脚踹向防盗门，连着好几下，终于把门踢废了。

宋瑾冲进去，在看到里面的景象时，差点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