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不是小猫,而是一只兔子。

“今天晚上家里吃兔子肉,你先来开开刀。”

沈亦行递给她一把小刀。

宁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要我杀了它?”

“有什么问题吗?”

沈亦行歪了歪头。

“你吃下去的肉,不都是杀死这些动物才有的,这会儿装什么无辜?”

宁姝只觉得沈亦行这话歪理一大堆,可她这会儿吓都吓死了,哪里还心情思考怎么反驳他。

“我不要!”

宁姝拼命地摇头,她又不是没见过沈亦行折磨的那些小猫,根本就是在虐杀!

“你不愿意,我就把亦言叫来,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

宁姝眼泪都吓出来了,她现在算是发现了,沈亦行才是真正精神有问题的那个人,谁家小孩才七岁就想着虐待小动物?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不动,沈亦行率先叹了口气拉着宁姝蹲在那只兔子跟前,那只兔子眼睛睁得圆圆的,胸口还起伏着,可是却一动不动,看起来吓人得不行。

沈亦行抓着宁姝的手腕,把刀塞进宁姝手心,宁姝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可沈亦行偏偏还摆着一张笑脸。

“别怕,有我在。”

“……”

宁姝的眼泪跟涓涓的小溪流似的,停都停不下来,她真是又恶心又害怕,只后悔自己低估了沈亦行的变态程度,早知道就溜得远远的了!

她是真的害怕,呜呜咽咽地抽泣个不停,眼见着被沈亦行强行握在手里的刀就要插在兔子的肚子上,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响起。

“少爷,宁小……”

来的人是家里的女佣,她听见这边有动静才来看看,没想到就看见亦行少爷强迫宁小姐拿着刀就要朝地上的兔子捅上去。

“滚开!”

沈亦行突然冷声呵斥,眼底像浮着一层冰,别说女佣了,就是宁姝都被吓得不敢动弹。

眼前的沈亦行像突然换了个人,从里到外都是冰的,从没见过沈亦行这副样子的女佣惊得愣在原地,沈亦行眉头皱起,“还要我说第二遍?”

女佣连连道歉,离开前慌张地看见宁姝脸上布满了泪痕,她有些于心不忍,可是沈亦行的气场太可怕了,明明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却更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冰冷机器。

也就是这一个瞬间,宁姝狠狠地挣脱开沈亦行,朝女佣奔跑过去。

她扑进女佣怀里,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焦急又渴望地说:“我肚子饿了!想吃东西了!”

女佣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只是看着宁姝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难免起了怜爱之情,不管少爷是开玩笑或是怎么样,让宁小姐拿着这么危险的刀具实在是太残忍了。

“少爷,我先带宁小姐去吃点点心,老爷也快回来了。”

沈亦行深深看了两人一眼,才缓缓地点头。

从沈亦行的魔爪下逃出来后,宁姝大大地松了口气,女佣看着她委屈得泛红的眼尾,关心地问:“宁小姐,你还好吧?”

宁姝摇了摇头,“我没事,今天发生的事你就当没看见吧。”

倒不是她想替沈亦行开脱,这里是沈家,沈亦行简直就是这里的地头蛇,无法无天,谁都管不了。

偏偏唯一能管得了的沈重青还喜欢当个睁眼瞎,成天猪油蒙了心似的偏袒他这个儿子,怎么就没人能治得了沈重青这个大叔呢?

不对呀!

宁姝突然醒悟过来,沈重青不行,但是连阿姨一定是正义的!哪个当母亲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儿子走上歪路呢?

宁姝心想着如果下次沈亦行再逼着她干这种事,她就去找连阿姨打小报告。

旁边的女佣看着宁姝皱着眉头咬着嘴巴,小脸湿答答的样子,猛然想起自己曾经也看到过类似的画面,在沈亦言刚来沈家时……

但女佣不敢想下去了,这也不是她该想下去的事。

宁姝自然是不知道女佣心里在想什么的,她正为自己想到的点子沾沾自喜呢,一回头看见宁瑾从沈家大门走进来。

“姐姐,你出去干什么了?”

宁瑾手里还抓着沈亦言让她转交给宁姝的红绳,听见宁姝的声音,她竟然鬼使神差地把手绳不动声色地塞进衣兜里。

“我没干什么。”到底还是个五岁的孩子,宁瑾其实也不怎么会说话,但好在这会儿天快黑了,黑暗遮住了她的窘迫。

“倒是你,和亦行哥玩得开心吗?”

开心个屁。

宁姝真是忍不住想骂脏话,她又觉得提沈亦行太晦气,索性也岔开话题,拉着宁瑾聊一些杂七杂八的事。

宁瑾安静地听着,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手绳躺在她的衣兜里,像一块烙铁似的,烫得宁瑾指尖都发疼。

如果有一天小姝知道今天的事,会讨厌她的吧?

宁瑾无奈地想。

可是她们已经失去爸爸了,作为姐姐,对宁瑾最重要的永远是妈妈和妹妹的健康和快乐。

沈家的水很深,宁瑾心思比宁姝细腻,她不完全相信沈重青和沈亦行的话,当然,她也不会去相信沈亦言,她只相信自己的直觉。

那天之后,宁瑾把宁姝看得紧紧的,说什么都不让她去找沈亦言。

宁姝软硬兼施,又是求饶又是生气,可宁瑾偏偏就不为所动。

最要命的是,宁姝成天待在沈家还在对着沈亦行那张脸。

沈亦行虽然自那之后没有再强迫她做那种恶心的事,可每次见了她都是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盯得宁姝心慌得不行。

她实在有些受不了,于是趁着沈亦行去上学的时间,敲了敲连佩的房间门。

连佩虽然是豪门太太,但前几年她和沈重青刚建立了青连医院,这些年也一直操持着医院的事,平时甚至也难得在沈家宅子出现。

宁姝守了大半个月,才等到这么一个机会。

“小姝?”

房门打开,挽着头发,一袭长裙的连佩看着红着眼睛的宁姝有些疑惑。

“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