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柔和，宋瑾心尖微颤，垂下眸不说话。
“我承认与否并不重要，因为是我亲眼看见，沈亦行拿着刀向那只猫刺去。沈重青不会怀疑他，其他人更不敢怀疑他，而他只要站出来说，你们都不要责备沈亦言，他只是还小不懂事，那么所有人都会认为是我做的。”
“而事实上，他也的确那么做了。”
“那时候的我，失去了父母的爱，本以为得到了哥哥的爱，根本没有想到沈亦行会直接把锅扣在我身上。甚至后来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时，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只要沈亦行愿意解释，我就愿意相信他的任何说法。”
“可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吗？”
沈亦言目光从宋瑾身上移开，看着窗外，回忆着往事。
过去很久远，可过去带来的伤痛永远无法磨灭。
宋瑾心里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惧感，为了让沈亦言从沪城警局释放，她答应沈亦行离开对方，本以为只是和沈亦言渐行渐远，他会因为被她伤害恨她，一辈子不想见她。
可现在看来，沈亦言和沈亦行的背后，藏着她想象不到的残酷故事。
“那时候的沈亦行虽然只有七岁，但俨然已经有小大人的模样，平日也总是文质彬彬，很会照顾我。可那一天，他眼睛变得没有任何温度，用一种轻蔑的语气对我说：‘不然你以为，你凭什么呆在沈家？’”
【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垃圾而已。】
沈亦行在沪城时的话猛然跳进宋瑾脑子里，她那个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原来从那么早的时候，沈亦行就开始干着那些让沈亦言痛苦的事……
“你不用假惺惺地做出一副同情我的样子。”
沈亦言盯着她道。
宋瑾一怔，握紧拳没有为自己辩解。
是她自己选择了离开他，他对她这副态度，也是她应得的，辩解没有作用，也没有意义。
“见识到了沈亦行的真面目，我也逐渐看清了沈家人，对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可留恋的。”沈亦言垂下眸，目光变得柔和，“直到宁姝出现。”
宋瑾指尖微颤，那时候……明明她和宁姝，是一起出现的……
“你们的父亲宁城是沈重青的救命恩人，宁城死于意外，他死之后，沈重青为了报答宁城，就把你母亲宋子衿和你们姐妹接到沈家。”
“你们是沈家的客人，自然受到最高的尊重，而我这个私生子，只能呆在那个破旧的老房子里，也就是你刚搬走的阳光小区。”
“最开始，我和你们没有交集，直到沈亦行抓着一只浑身是伤的小猫到我面前，让我结束它的生命。”
沈亦言的声音越来越平静，宋瑾的呼吸却越来越重。
“你知道吗？我差一点，就对那只小猫下手了。”
“可是宁姝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她不仅阻止了我，还拉着我一起救回了那只小猫。是她让我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绝处逢生这种事。”
眼泪无声地从宋瑾脸颊滑落。
她忍了很久没有哭，直到沈亦言说完这句话，终于落下泪来。
宁姝这两个字，仿佛象征着一切美好和光芒，原来她的妹妹不仅仅只是简单的因为性格开朗吸引了沈亦言，而是将他从悬崖边拉了回来，带给他生的光芒。
“宋瑾，实话实说，我小时候是恨过你的。”
沈亦言平静地说。
宋瑾低眉说，“是因为我要离开沈家？”
“是。”
沈亦言没有犹豫地肯定道。
“我第一次对这个世界燃起希望，是因为沈亦行那句‘以后我就是你哥哥了’，后来沈亦行亲自摧毁了这份希望。”
“而第二次，是因为宁姝出现，带给我前所未有的快乐和光芒，却因为你坚决要离开沈家，而剥夺了我生命里的光。”
“再就是第三次……”
沈亦言缓缓走近宋瑾，蹲下身平视着她。
“宋瑾，我真的不懂你。既然你当初喜欢的人是沈亦行，那我和宁姝在一起，究竟碍了你什么事，让你要三番两次地为难我们，为难你的亲妹妹？”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说现在最重要吗？”
“因为宁姝曾跟我说过，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是你这个姐姐，如果有一天她离开了，她希望她的姐姐，不要伤心，也不要难过，一定要幸福地过完这一生。”
一字一句，沈亦言说得缓慢而坚定。
那双深沉的眼眸，像是要穿透宋瑾的心。
“够了……”
宋瑾的眼泪不住地落下，宁姝不仅是沈亦言心中的白月光，更是宋瑾心上的一道疤。
这么多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找出杀害宁姝的凶手，为妹妹报仇。
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自己也会是始作俑者之一，哪怕真正下手的人不是她，可当年的她，的的确确是伤害了宋瑾。
“当时我一直以为，那些想要欺负宁姝的人是沈亦行安排的。所以在宁姝死后，我直接找上沈亦行，把他打到差点没命。”
“也是因为这件事，我被沈重青送进了少管所，我欺负了他的宝贝儿子，他自然要为沈亦行出口气。”
沈亦行从小就在虐待动物，再加上那年沈亦行的母亲连佩正好去世，带给他的心理冲击非常之大，沈亦言完全有理由怀疑沈亦行。
但沈亦言同时也知道，他的怀疑，太微不足道。
与其花一大把无用功找证据，不如直接揍一顿沈亦行来的直接。
他本来没想要沈亦行的命，可沈亦行却嘲笑地说了一句话。
沈亦行说：“不过就是个没**的女人而已，我玩完就扔了，对她的命可不感兴趣。”
就是这一句话，彻底让沈亦言失去了所有理智。
“现在你告诉我，你喜欢沈亦行这种侮辱过你妹妹的人，看来这些年，我是真的看错你了。”
沈亦言一边解开宋瑾手上的皮带，一边淡淡地说道。
“宁姝有你这样的姐姐，是她的悲哀。”
他站起身，扫过此刻瘫坐在地上的人，目不斜视地说：“有一点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把你当作宁姝的替身，想弥补失去她的遗憾。跟你交往的这些日子，我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