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将酒喝下,一旁的张鸿听夜风便是杀死锦毛猴侯成之人,满脸不可置信,将用粗布抱起来一对板斧往夜风的桌上一扔,幸好碗中无酒,要不然非要溅了夜风的一身。
“小子,真的是你将侯成打死的?俺看你平凡无奇,脸蛋和身体还算不错,不过你的身体和俺蛮熊比起来可还是差得远了,那侯成一根串花棒,当真是能卷风起龙,俺老张在他手上决走不上十合,你居然能打死侯成,说什么俺老张也不信。不行!俺非要跟你比划、比划,要不俺说什么也信服。”张鸿咧着大嘴,双手抱着膀子盯着夜风说道。
夜风只是轻轻一笑,见桌上的几人都不说话,有意要以蛮熊试探自己的虚实,便从桌上又拿起一对沉甸甸的板斧,递回给张鸿道:“还是你这个大黑熊火眼金睛,那侯成还真不是我打死的,我与他比试过确实不假,但,是他自己消耗了太多精气后来本源透支,这才身体破裂而亡,跟我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我只不过是一名乡下来的渔家小子,刚好碰巧赶上罢了,其实真的不能算是我将他打死的。”
几个人听夜风这么说,都是吃惊的看着他,只有高泰稳稳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众人,心里暗想:“这夜风如此淡薄名利,当真与他的年龄不相符,让人看不透。”
张鸿接过手中的板斧浑不在意,又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对着夜风说道:“你这小子倒也实在,很对俺的胃口。那俺就不和你比试了。”说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哎~!谁说我不比了,小二!再给我拿六坛子华阳红来。”夜风高声喝道。
小二一听,马上应答抱来好几大坛子华阳红。夜风当下伸手提来一坛,揭去封泥,对着黑蛮熊道:“张大哥,咱们两个比比酒量如何?”夜风年轻气盛,虽然不愿意与人伸手比试拳脚,但却是豪爽的与张鸿比起酒来。
“哈哈,夜兄弟你当真是深知俺老张地秉性,来、来、来!比就比,俺老张喝酒还从来没输过。你说怎么比,咱们一碗一碗的比?”张鸿也学着夜风的样子,抱起一坛酒说道。
夜风听言哈哈笑道:“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咱们直接用坛子来,一人一坛。”说着,看了一眼其他几人豪气顿生,大声道:“不妨大家一起喝来如何?”
高泰最先开口道:“年纪大了,不比你们年轻人,我就不跟你们比试了。”高泰自己算是自动认输,接着,史浩东和史浩北也以不胜酒力为由婉言拒绝了,只有史浩南玩命的从地上取来一坛子酒道:“夜兄弟,我来陪你。”
“我也来,喝酒怎么可能少得了我红阎罗呢。”一旁的王凤虽为女流,却是豪爽的很,也提酒坛。
这家酒楼本在十三里铺的最为出名,刚刚又到了饭点,几乎是座无虚席,楼上更是人满为患,坐满了食客。一见这一桌子四个人每人提着一坛华阳红,当真是罕见之至,怕是这酒楼还从来还没发生过这样斗酒的趣事。
寻常酒客四人也就食一坛酒,可没想到今天来了酒中的英杰,每人提起一坛酒比试起来,连楼下的客人听见了,也都纷纷跑上来围观。
几人均是毫不在意,就见夜风嘿嘿一笑,忽然又说道:“我想起一事,咱们这喝酒也要有喝酒的规矩,我只提一条,咱们喝酒归喝酒,可不许使诈藏奸,更不许上茅房,谁要是跑了茅房,再来喝酒可不算,而且先输的可要去付酒钱。”
“好说,区区一坛酒,就想让俺老张跑茅房,当真是笑话。”张鸿露出满口大黄牙毫不在意的说道。
“依你便是,夜小弟,可不要喝多了来找姐姐哄你哦。”王凤妩媚的一笑,顿时惹得几人哈哈大笑。
“来吧!夜兄弟,我舍命陪君子,豁出去了。不就是一坛酒嘛,全当它是一坛清水。”史浩南大义凛然的说道。
“好!咱们就以坛为碗,干了。”夜风提起酒坛,站了起来。
“俺老张闻着这酒,肚子里的酒虫都在里面翻过起来了,咱们快喝吧。”张鸿一脸的猴急。
“我可没你们这么粗鲁,我要一口一口的喝,不过这坛酒我一定会喝下。”王凤轻轻的拍了拍酒坛。
“来吧!”史浩南也站起来道。
四人将手中的酒坛在桌上一碰,各自喝了起来,只见夜风把头埋在坛口,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黑蛮熊则是仰头就喝,酒水沾满络腮胡子,湿透前襟洒落一地;王凤一脚踏在椅子上,红唇微张抵在坛边,一口一口的饮了起来;史浩南则双手抱坛靠着史浩北就喝了起来。
没过多久,就见史浩南喝着喝着身子晃了几下,手中抱着的一坛子酒突然滚到地上,自己更是满脸通红,早已人事不省,身上衣服更是多处被跌落的酒水打湿了不少。史浩南这刚刚开始,喝了还不到四分之一,便是不行了。
一旁的王凤见史浩南醉倒,将酒坛放在地上,双颊绯红的看着他,说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姐姐一会好好的疼疼你。”娇羞的说完,又从地上抄起酒坛喝了起来。就见她唇齿轻启间好似留下无尽的飘香,整个人看上去越喝越有味道,越喝越能透出一股子醇香,也不知是酒透出了她的香,还是她散发出酒的醇。
蛮熊张鸿则越喝越来劲,喝的是摇头晃脑,不时还发出滋滋的声响,眼见着他将酒坛的坛底一点一点的扬高,浓香的华阳红倾泻到他的肚子里,当真是狂喝暴饮。他这哪里喝的是酒,分明喝的是那手持双斧的快意恩仇,到最后,酒坛里的酒一滴不剩的全部倒进他的肚里,蛮熊还未尽兴的用一双熊掌拍怕坛底,见在没有一滴酒流出来,便大手一挥,将酒坛顺着二楼扔了下去。
只听见酒坛在街中哗啦一声碎裂,引来几个路人惊疑与喝骂,张鸿黑脸涨的通红浑不在意,裂开嘴哈哈大笑道:“痛快,真他奶奶的痛快,这比打拳踢腿来的还痛快。”说着摇着大萝卜脑袋看着夜风。
只见夜风左手提着酒坛,整个酒坛被他左手的小臂拖起,坛中的美酒一缕缕的倾泻而下,夜风仰头望酒,张着嘴,喉咙处不断起伏,说不出的洒脱,一种千般烦恼付之酒中被喝下肚,只在微微一笑之中。夜风喝的兴起,站起身,边喝边用右手沾了些酒水在楼上的屏风写了起来: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一首诗词写完,一坛酒也已经空空见底,夜风也是哈哈大笑的学着张鸿的样子将酒坛扔下楼去。
此时楼上众人都望着眼前这个青年,只见他清秀俊俏的脸庞,一双剑眉直冲鬓髻,一双凤眼不怒自威,脸带微红,却毫无醉意,神态自若,宛如天人,一下子就折了众人的心。
高泰见了,顿时心里突突直响,心下想到:“这夜风到底是何人?年纪轻轻就能看破江湖,莫非他真是天师!”众人之中,只有高泰一人真正的见过夜风与侯成一战,侯成可是用上了天师神符,可最后夜风不但毫发无损,反而还将侯成打死,这不得不让高泰心中生疑。
一旁的史家兄弟也是吃惊的看着夜风,他们都没见过夜风的身手,不过单单从这酒量上来判断,就可想而知,黑熊张鸿全凭一副高大雄厚的身躯,夜风却不然,若没有深厚的内力支撑,恐怕是早就趴在了桌子上,比史浩南还不堪。
红阎罗王凤此时也收回踩在凳子上的秀腿,用手在太阳穴上来回的按了两下,稳了稳身子,手里提着半坛酒,扭着腰,摆着身子向夜风走去,刚到近旁,脚下一滑,不小心的跌在夜风的身上,而后娇羞的一拳打在夜风的胸膛上软言细语的说道:“小弟弟,你可是把姐姐醉死了,来,咱们再喝。”说着,将酒坛举起。
夜风见她怔怔的瞧着自己,虽然言语中满是荤词,双眼却是清澈无比,满是哀愁。夜风没有忍心推开她,只是轻声的说了一声:“姐姐,你喝多了。”说完,便顺着她的手,将酒坛拿了过来。
一句姐姐叫完,就见王凤双眼清澈如泉的泪水,缓缓的流下,脸上布满了解不开的惆怅,夜风一愣神的功夫,就见她低头背着众人拂袖在脸上一带而过,然后又笑容满满的道:“你个小鬼,真会哄姐姐开心。
这时张鸿挺着肚子手里又提了一坛酒晃**的走到夜风跟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兄弟,真是看不出来,你酒量当真是好的紧啊!来!咱们两个接着再来。”
“好!”说着话,夜风与张鸿二人酒坛一撞,又拼起酒来。
那黑熊张鸿还是如刚才一般的蛮喝,还没等喝到半坛,就见他身子向后顺势一张,抱着半坛子酒呼呼的睡着了,鼾声如雷,响彻这个酒楼,整个人看上去犹如一只冬眠的狗熊。
夜风见了嘿嘿一笑,便将自己手中剩余不多的酒全部喝下,而后将酒坛放在地上,用手撑着头,晃了晃脑袋。
酒楼上的众人见夜风又将半坛华阳红喝尽,赢了这场斗酒,都为夜风喝起好来,夜风只是微微一笑,对着史浩东说道:“史大哥,这酒帐可要你们来付喽。”说完夜风走下楼,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