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屠杀楚家千余口的消息不胫而走。
一时间群情激奋，各种论调皆有。
有人批评陈凡滥杀无辜，不讲道理，事后竟然连个解释都没有，甚至上升到了东域圣地、宗门的风气问题。
有人则是为陈凡辩解，直言楚天出自观澜郡楚家，以楚天那杀人狂魔的行径，陈凡此举乃是为天下除害。
亦有看似中立的人出言，说此事情有可原但陈凡行事偏激，不足以担当大任，并且联系过往行径，说他有待磨练。
不过大家都是只针对陈凡的行径做评价，却没有人替楚家说一句话。
在他们眼中，这样一个家族覆灭也就覆灭了，得罪了陈凡这种身份的人，有此结果合情合理。
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如此。
强者为尊，弱者就是蝼蚁。
相较之下，宁国国师闭死关的消息就显得风轻云淡，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吞天宝船之中显得十分寂静。
原本的侍女随从自然不会多嘴，而乾天宗的弟子也变得十分安分。
之前还会在甲板上互相交流，探讨修炼心得，可自从个看到了楚家那血腥一幕后，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老老实实呆在房间中，不光是要避开陈凡，甚至连裴轻语都躲着不见。
能够成为内门弟子，就算是再没有经验也知道这次的事情不小。
冯照阳身死，陈凡即将回到宗门，圣子之位几乎唾手可得。
现在出了灭门惨案这种变数，他们这些随行者自然会被牵连，结果如何，站在谁的那边都需要仔细考虑，生怕陈凡会找上门来要他们做什么。
不过他们显然想多了。
如今的陈凡早已经没有心思理会这些。
此刻的他把自己关在房间中已经不眠不休好几日，不光是夜幽见不到，就连负责照顾饮食起居的侍女都被赶出去。
裴轻语倒是来了几次，吃了闭门羹之后便撺掇着夜幽去问个究竟。
她知道夜幽有着陈凡住所禁制的通行权，可以直接进去。
哪知道夜幽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一样，想也不想就拒绝。
开玩笑，现在他已经里公子越来越远，要是触了霉头恐怕离失业就不远了。
你和公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都不去问。
我去，想得美。
虽然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都感觉到事情似乎很麻烦。
“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陈凡的神魂从档案馆中退出来。
这几日他废寝忘食，几乎将档案馆内相关的内容都翻遍了，可对于自身的情况却毫无头绪。
倒是有些阵法，禁制能够隔绝修者吸纳灵力，可完全不符合他的情况。
陈家倒是应该知道，可是……
想起那个名义上的叔父，陈凡便放弃了找陈家求助的想法。
倒不是他孤傲自负，而是那天晚上人家说的明白。
枯槁老人的话虽然说的云山雾罩，但隐藏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陈家的谋划很深，不能暴露引来关注。
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复杂，所以老老实实听话做一枚合格的棋子。
事情我们都知道，但因为某种不能管，你自己扛着。
“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谓上域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女人又是谁？”
脑海中数个疑问闪过，最终陈凡摇了摇头收拢心思，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恢复实力，而不是想这些有的没的。
“是我将事情显得简单了。”
陈凡叹了口气，将目光落在楚天的那枚地火深渊戒上。
其实还有一个方法能够搞清楚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有风险，尤其是他现在这个状态。
略一思索，陈凡还是将地火深渊戒拿出来，同时在手中暗暗扣住某样东西。
“乾元天地，听我号令，破。”
口中念念有词，陈凡催动灵府之内为数不多的灵力破除了戒指上冯照阳留下的禁制。
“事已至此前辈何必沉默。”
看着毫无动静的地火深渊戒，陈凡缓缓开口，“我知晓你能够听到，看到外面发生的事情。”
片刻后，地火深渊戒微微颤抖，紧接着那个嘶哑的声音传来，言语间满是轻蔑：“陈公子想要谈什么？”
“你本名吴艳，曾与人私定终生，对方为救你身负重伤，你私自带他进入家族禁地，不曾想对方乃是魔门修者，所做一切皆是为了欺骗你进入吴家，以便从内部破解禁制，吴家也因此灭门。”
“你逃得性命，转修魔道，耗尽寿元百年间连破三境，因为愧对家人改名无颜，一夜之间屠尽仇人被后人讹传为魔女无炎。”
陈凡将档案馆中的资料平缓说出，以求掌握这场谈判的主动权。
果不其然，对方听过后不再以那嘶哑的声音伪装，换回空灵的女声道：“陈公子看来下了不少功夫，这等陈年旧事都查得到，不过那又如何，杀了我这个魔头？”
“不不不，我只是好奇你这样人为何会愿意让萧渊驱使。”
陈凡注视着地火深渊戒，仿佛想要看到里面那个古老神魂的心思般，“你报仇之时已经存了死志，对吧。”
无炎沉默片刻道：“陈公子果然心思通透，不错，我转修魔道已经不想活了，不过后来想想活着倒也不错，毕竟蝼蚁尚且偷生。”
陈凡却摇头道：“是萧渊许诺你可以找到家人转世吧。”
“呵呵，陈公子说笑了。”
无炎随意道，“转世之说虚无缥缈，你觉得可能么？”
陈凡不以为意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有什么能够一个心存死志的人甘愿藏在戒指里面这么多年，并且悉心教导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见无炎并未回应，陈凡也不着急淡淡道：“那咱们换个话题，前辈有没有兴趣再找一个萧渊那样的存在，其中道理我不用多说，若是有兴趣咱们不妨开诚布公的谈谈。”
房间中再次陷入了沉默。
片刻之后，地火深渊戒上缓缓浮现出一名宫装女子的身影。
还不等那女子的神魂完全出现，陈凡手中寒芒一闪。
一柄古朴的短刀瞬间贯穿女子虚影。
“你……”女子惊呼一声，本能的想要回到地火深渊戒中。
可陈凡的动作更快，手中灵符一闪将无炎的神魂钉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仅剩的神魂被重创，无炎虚弱无比却仍不失风范，沉声道：“陈公子果然好算计，难怪萧渊也斗不过你。”
陈凡无视她言语中的讥讽之意，大大方方道。
“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尤其是要死的时候。”
“我会坏的更彻底。”
无炎神色黯然，沉默片刻后道：“陈公子想谈什么？”
同样的话却是不同的境遇，不同的语气。
陈凡脸上闪过一抹冷笑。
“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