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抱着魔女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逃命。

圣主只是目送他们离开,并没有出手阻拦,而是静静地欣赏着被落日染红的天边,良久方才回过神来。

他缓缓抬起手臂,看着苍白如雪,布满了古怪纹路的皮肤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果然不是很顺利,完美终究还是过于遥远,不过也足够了。”

说着,他再次张开背后圣光凝结的羽翼,却不想先前斩断魔女手臂那样干脆利落。

羽翼舒展的速度很慢,仿佛有着某种力量在不断将其收拢。

圣主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目光再次落在头顶的天空。

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缝隙,和整个天空比较起来微不足道,可在常人眼中却如同鸿沟般深不可测。

撕裂天空,这便是圣主在做的事情。

可空中的沟壑始终维持着虚实相间的状态,直到圣主重新将羽翼收敛也没有被真正的破开。

“这个世界还真是脆弱的可怜,连灵力都变得如此不堪,果然有些无趣。”

行动失败的圣主丝毫不见气馁和愤怒。

“幸好还有些有趣的老朋友在。”

“黑袍军师,未尝一败!”

“我倒要看看你这次如何赢我?”

话音落下,圣主再次张开背后的羽翼,顷刻间,无数神魂从四面八方朝着他会聚而来。

他通过记忆和对于这个世界的研究,探寻到远古神明的力量,接触到了至高无上的法则。

可惜对方太弱了,对于生命法则的领悟只有那么多,毕竟只是依靠着为数不多血脉力量,以神裔的身份成为伪神而已。

说到底,只是出身高贵,生下来便站在其他生灵难以企及的高峰上。

可真的站在差不多高度时,也不过尔尔。

那种存在想让他成为信徒,痴心妄想。

他要做的是创造生命的造物主。

浮萍之水用来做躯体,灵魂共鸣便是解决神魂强度和忠诚度的方法。

历代忠诚信徒的灵魂都会在这张网中慢慢消散,这个时间没有人能说得准,在过程中,新加入的灵魂便会被同化,甚至有些生灵为了寻求力量,探究秘密会主动进入网中。

起初不会如何,可时间一久,都会成为网中之鱼,为他所用。

那张只有他能够看见,操控的网络早已经悄无声息地蔓延出去,哪怕是在这圣城废墟中,他也有许多强大的神魂可以驱使,如今,只是少了肉体罢了。

逃走的魔女和陈凡他并不在乎,千秋大计当前,两只小虾米也翻不出什么风浪,反正圣城废墟是封死的禁制,他们还没有那个本事逃出去。

他真正的对手是那个阻止他大计的刀圣,是在暗中谋划的魔族黑袍军师。

虽然不想承认,可如今刚刚复活的他确实胜算不大,好在他早有准备。

越来越多的神魂聚集在圣王的身边,甚至形成了肉眼可见的漩涡。

然而圣王却并没有停止的意思,他仍旧不断地张扬着羽翼,召唤着更多的神魂。

渐渐地,那旋涡化作龙卷,直冲天际,竟然生生将空间撕裂出一个空洞。

看着那边陌生的世界,圣王嘴角泛起冷笑:“以为藏在梦魇世界我就没有办法了,呵呵!”

魔域,不夜城。

也就是自称圣族的魔族口中的圣城。

相较于魔域,更多外来者喜欢将这里叫做不夜城。

因为城池内外永远都灯火通明,在漆黑的魔界中犹如不灭的太阳。

很奇怪。

魔域熊熊燃烧,永远不会熄灭的魔火没有光亮。

凶狠残暴的魔族竟然会畏惧黑夜。

世界上的事情总是相生相克的,就如同毒蛇出没的地方肯定会有解毒的草药。

作为魔族力量源泉的魔域确实所有魔族都想要逃离,最为恐惧的地方。

更可笑的是,许多曾经和和魔不共戴天的生灵最终却要留在魔域才得以生存,延续。

而他们则给这座城池起了一个饱含诗意的名字。

不夜城。

是为了提醒自己有别于魔族,又或许是因为不想再次经历绝望。

不同的人心中大概会有不同的答案。

据说不夜城的由来和第一任魔族息息相关。

在所有魔族逃避魔火,为了生存而厮杀斗争的时候,有一名魔族别出心裁,另辟蹊径想要了解魔火。

他觉得魔火只存在于魔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这样可怕的东西为什么无法离开魔域,曾经有魔族将魔火带出去,试图让其他生灵感受他们的苦难,试图作为征服世界的工具,可离开了魔域,魔火就变得脆弱不堪。

正是这样的怀疑让那名魔族穷尽一生追求,最终,他找到了克制魔火的办法,建造起了这座能够庇佑魔族不受魔火侵害的城池原型。

得到庇佑的魔族追认他为魔主。

而控制魔火的方法需要得到历代魔主的认同,也就是魔族中最强大的存在。

没有人知道圣殿中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控制魔火的方法又为何会无法公开。

魔域就在这样古怪的规则存在着,许久没有改变。

直到那位黑袍军师的出现,他竟然将庇护的范围提升,让城池扩大了数十倍不止,能够得到庇佑的魔族更是多了不知道几何。

也因此,作为外来者的黑袍军师在魔族中有着巨大的威望甚至能够让这种被欲望支配的生灵懂得克制,程度有限罢了。

黑袍军师带来的改变有许多,那是来自外界,魔族从来不需要的东西。

比如学堂。

在成立之初,有好事的魔族也来过,原以为是讲述什么隐秘或者是修炼方法,可来了之后发现那位黑袍军师大多数时候都在聊天,所谓的课程也是外界那些随处可见的书籍,屁用没有。

久而久之,几乎所有的魔族都忘记了这座学堂的存在。

但黑袍军师仍旧保持着固定的频率授课,几乎没有断绝。

学堂中的老师换了一批又一批,学生更是换了不知道多少,大多数外来者并不强大,自然也没有悠长的寿命。

唯一没有变化的大概就是那位黑袍军师了吧。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

但是所有人都觉得他必然有极为重大的谋划。

黑袍军师,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