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青滢顺着乔若云的眼神看了眼,明白她略有所指。

再看她指的方向,顿然知道这个他是谁了。

刹那间,崔青滢的脑中像是被什么击中,一下子僵在原地。

他?

她一向自负聪慧,善于观察人心,可这一次,她竟然看走了眼?

崔青滢眼眸一紧,心中的困惑,恐惧,担心一下子蒙上了心头。

她攥紧手心,走到正厅的后门口,看向躺在藤椅上的肃争。

他是女郎?

她忽然联想到那晚,肃争和乔誉坐在房顶上,两人很是亲昵,那身影怎么看都不像是郎君,怪不得自己当时觉得奇怪,如今想来是这样啊。

原来是这样啊!

他是女郎啊!

一直在乔誉身边伺候的人,乔誉追寻的人,是乔誉心尖上的人啊!

竟然把她骗的像傻子一样。

后怕和虚脱震碎了她所有的认知,她踉跄的后退一步,心中凉的发抽。

她多么愚蠢,被这个女郎耍了多少次。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非乔誉不嫁,而她在他身边这么多天,她却用尽手段博得了乔誉的喜欢。

结果,她还要想着该怎么讨好她,想着该怎么想她学习靠近乔誉。

她真是蠢!

真蠢!

崔青滢心中的凄凉令她觉得可笑至极。

乔若云看到崔青滢这般,又看到她眼中的恨恶,担心她会报复萧静。

“女郎,萧女郎只是想留在乔府,从没有想过要争什么身份,她仍然是大司马身边的婢子。”乔若云尽力去解释。

崔青滢的心被肃争是萧女郎的事实蒙住,听不进去其他的话,但也礼仪的点点头。

“我知道……”她说。

乔若云怕等会萧静醒了,她福礼:“女郎,千喜女郎让奴婢转交的话已经说完,府中还有许多事等着,奴婢先行离开了。”

崔青滢默默的点头,心中五味杂陈,只觉得被人欺瞒,被人戏耍,太过可笑。

乔若云转身便离开。

等人走后,崔青滢收起自嘲的笑,慢吞吞的来到了正厅,来到萧静身边,她认真看了看这张绝色的脸。

想到之前她总是带着面巾,不以真面目示人,是想遮住这张脸吧。

要不是这几日救人急切,扯

当初匆匆一眼看过,只觉得小郎君长相太过秀气,太过阴柔,便没放在心上,如今再次看着,这分明是一张女郎的脸,白净的令人心神发颤。

怎会有这样的美人?

谁看了这张脸不会心动?

“崔女郎,银针消毒好了吗?怎么站在这儿?”王钦见她站在这儿看了半天,似乎想把肃争喊醒,他走过来低声问。

肃争好不容易睡会,可不能被人打扰了。

崔青滢失礼一笑,“还没,我这就去!”

说着转而走入正厅后。

每走一步便压抑着心中的恼怒与羞耻,她要沉不住气。

这个时候商阳需要她,五大家族需要她,她不能和她正面对峙。

更何况,如今她在暗,而她萧氏在明,总会有机会。

……

乔府

谷</span>向朝院东厢房的耳房里。

“若云,你别担心,你不要觉得亏欠了萧女郎,咱们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不然咱们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那是五大家族的嫡女,不是咱们这种人能惹起,你我只不过是传个话,更何况千喜女郎只不过是想让那女郎救完商阳百姓后,离开乔府而已,又不会要她的命!”柳落卿劝着。

从乔若云回来便沉默寡言,不吭声。

柳落卿知道,她和萧静关系很好,之前就知道了。

乔若云低着头颔首:“嗯,我明白女郎的苦心。”

柳落卿见她开了口,想伸手去拉乔若云,却被她往后一躲。

当即,柳落卿脸色一暗,声音略沉:“怎么?还记恨上次打你的事?那不是给千喜女郎装个样子吗?又不是我愿意打的。”

乔若云咬紧嘴唇,把头压的更低了。

柳落卿见她仍然防备着她,分明是在记恨上次的事,她收回手,眼神一瞟,眉梢翘起:“你愿意记恨,便记恨吧,这里没事了,你下去吧!”

乔若云福礼,就要退出去。

脚步刚抬起,声音从身后响起。

“记住,四夫人那儿,你若是泄露一句,想想你的家人和萧氏女郎的命,可都在千喜女郎的手中,到时出了差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柳落卿面色冷然道。

乔若云咬牙切齿的忍了忍,应了声是,便退出了。

柳落卿看着乔若云的背影离开,眼神闪过一丝戾气,嘴角带着讥笑。

“谢谢你了。”她自言自语道。

傍晚

相府鸿坤堂

王一兰端着药碗,快步来到鸿坤堂内室。

她面带微惊,眉心蹙着,似乎是在担心什么事。

她来到床榻前,见王瑾秀倚在床框上闭目养神,朝着两边的婢子婆子:“下去吧,我在这儿看着。”

两三个婆子和婢子应着是退出。

等人走后,王瑾秀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向王一兰:“是有什么事吗?”

如果没事,怎么会把身边的人支走呢?

王一兰将药放在一旁,担忧的禀道:“老太太,刚才我在后厨煎药,听到一个事。”

王瑾秀注视着她。

王一兰道:“还记得年三十前一天,为你解蛊毒的郎君肃争吗?”

王瑾秀嗯了声。

“这个郎君是个女郎!”王一兰脸色复杂道:“还记得大郎君曾经看上过一个女郎,那女郎是大司马身边的人,大司马还为了这个女郎将大郎君关入地牢?”

王瑾秀瞪着眼,这事她怎么会不记得呢?

她恨不能将那女郎找出来,活剐了。

祸水,妖孽,竟会勾人。

她一直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郎,是长着多么妖孽的脸,才会将这两大家族的嫡系长子迷的是团团转,如今已经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

若是让这人落在她手里,不折磨折磨她,她咽不下心头这口气。

“你的意思是,给我解毒的郎君,是那个萧氏女郎?”王瑾秀冷声问道。

王一兰重重点头:“正是!”

王瑾秀:“……”

她脸色变得阴郁难分。

是他?

竟然是他?

他是萧氏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