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宜峰塔上的陈才大声呵斥底下的百姓。

“你们想干什么?快退回去!”他命道。

这一声再次将酒楼上的几人吸引过去。

只见宜峰塔入口处,有几个人已经和卫队们推搡起来,他们强制要进入塔里。

入塔口的卫兵加在一起仅有八人,这些全是乔誉身边的贴身卫兵,只因今日人太多,骁骑营的卫兵挤不进来,只能在东西街的街头巡防。

“人太多,塔会倒的!百姓们你们不要上来,塔真的会倒!”陈才站在塔上厉声劝道。

只是祭灶神的心情,难以压住,谁也不听他的劝。

人群中更有些不嫌事大的人,推着前面的人往上涌,导致站在入口处的几人逼着卫兵后退。

“不要再推了,要摔倒了!”站在入口处的人回头喊着。

只是身后的人哪里会听,捡到符纸的人越积越多,推着前面的人身体几乎前倾着。

入口处的卫兵,见人涌上来,横着长枪,逼得人群后退。

几个郎君一看长枪,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但身后推力太大了,又推着他们几人向前了几步。

“不是我们,是后面的推的!”几个郎君指着身后。

卫兵不敢真枪刺他们,只能吓唬他们。

“往后退!快点!”

几个郎君看着长枪在胸前,又后腿几步。

此时,接近巳时。

塔下的人差不多两千多人,他们将宜峰塔团团围住。

人越拥越多,入口处已经被人占领,卫兵不得已退上了塔。

两个入口,仅有八个卫兵,可他们怎能敌得过几千人的百姓,更何况,他们又不能伤害他们。

抢在最前面几个郎君,见卫兵不敢伤害他们,几个人上前握住寒铁枪,后面的几个人摁住八个卫兵,随后一拥而上。

陈才见卫兵被人控制住,后面的人已经登上高塔了,急的大声怒喝。

“危险,不能上来,危险啊!快下去!塔会倒!”陈才极力制止。

只是已经登上塔的人怎么会听,他们得到放行后,奋力往上登。

而塔下的百姓见人上去了,轰轰嚷嚷的,更是听不到陈才的叫喊,还以为是允许进塔了。

眼看着拦不住了,陈才绝望的盯着激动的人群,惨白的脸上无助与愤恨。

“真的会死人,会死人的!”他仍旧大声喊着。

“快下去,不能上!塔会倒,人会死的!”卫兵们高声劝道。

走过他们身边的郎君道:“你们要是怕,就赶紧下去,别耽误我们!”

陈才喊道最后,似是哀求着:“快下去,不能上来啊!大司马说了,塔会倒,人会亡!”

可惜没人再听了。

宜峰酒楼的乔誉走到窗边,大声命令:“陈才,不要再喊了,你下来!”

陈才站在塔上,听到乔誉的声音,远远的朝他跪下拜礼:“属下无能,属下无能!”

“带着卫兵下来!”乔誉喊道。

而恰在此时,从陈才身后走上来一人,那人脸上红肿着,眼神恨恨的盯着乔誉。

他朝着乔誉挥了挥手,然后畅然耻笑道:“你以为你是大司马便可为所欲为,你能拦住谁啊?”

说话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张厚尧。

张厚尧之前因为乔誉上奏便对他产生恨意,今日又在酒楼里处置了他,心里的怒火正无处发泄,看到他的卫兵没能阻止一人入塔,心里那点恨意消减几分。

他大手一挥,让乔誉看塔下正在极力往塔上奔跑的人。

“你瞧瞧,大司马!”他讥笑着大声叫着:“大司马,你看看啊,你能拦住谁?没人听你的!你亲自来拦啊!”

说完,他隔空给乔誉一个:“呸!”

然后张厚尧笑着转身往高塔上走去。

“张厚尧你太目中无人了!”李玄之走上前愤愤道。

乔誉瞪着张厚尧,咬紧牙关。

崔青卓也走到乔誉面前:“他这么挑衅,显然是和阿誉撕破脸了,不想在阿誉面前虚与委蛇,阿誉万不可动怒,你若是恼火,定会上了他的当,到时在朝政时,他定会联合相邦参奏。”

两人劝着愤怒中的乔誉。

“是啊,阿誉,这种人无耻极点,这么大年纪,竟然和小辈们无赖,不要同他一般见识,太降身份了。”李玄之也劝着。

乔誉:“……”

两人没听到乔誉回应,转而看向他。

且见他脸色如常,没有因张厚尧的话而气,反而皱着眉头,眼神担忧的看着人群。

他低声道:“这种人死不足惜!”

崔青卓听出来了,显然他想要张厚尧死,但他是朝廷四品大官,怎么说杀就杀。

“阿誉,你别往心里去,也别再操心这塔了,这塔没事!你看啊,这么多人已经上去,不也没事吗?张厚尧背后是相邦,尚书大人,你一人怎能对付的了他们,你千万不能冲动!”他劝着。

乔誉拧眉看向拥挤的人群,脸色发沉。

“你们两个不要担心……”话说到一半停住。

乔誉低头看着人群时,一抹霜色的身影令他说不出话来。

等那身影转过身,一转脸,乔誉惊住了。

只见那身影纯白的脸上,眉如远黛,唇如红杏,脸颊处略抹了些腮红,妆容脱出了稚嫩,一张脸成熟几分,不过更加美艳娇媚,摄人心魄。

这个妆容和装扮,顿时令在场的人顿然失色,她不是旁人,正是他一直搜寻的萧静。

崔青卓和李玄之听着乔誉话说到一半,便不语了,眼睛直直的盯着人群。

两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见到那抹身影。

李玄之顿然吃惊:“我的天,天下竟然有此等绝色?”

说着,他站正身子,认真的看了起来。

“是啊,世间竟然有这等容貌女郎,不知是福还是祸!”崔青卓忘乎所以的叹道。

只是侧脸,便足以令人丢魂。

听到李玄之和崔青卓这么说,坐在长榻边上的三位女郎好奇的起身,走到他们面前去看。

“哪个是绝色?哪个啊?”张文雯大声的问。

崔青滢也迫切的想看到那女郎的长相。

三人在人群中扫了半天,也没见到人。

但见三人盯着一处,她们也顺着他们目光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