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才冷哼了声,凶恶的脸上露出几分轻蔑。

他朝着几个郎君,做了个请的手势:“三军统帅,翼州刺史兼大司马,乔氏乔誉,郎君你请去请!”

听到是乔誉,以张以森为首的几人相互看了眼,不敢再有话说。

原来是新晋大司马,大胜北戎的第一人。

而他们几个一无身份,二无爵位,父辈在朝官位不高,紧紧是张氏嫡系子孙罢了,别说去请乔誉,就算去乔府门前,也要等人通报几遍,也不一定见到他本人。

只是宜峰塔下这么多人,要排队上去,恐怕等到晚上也轮不到他们。

“我们要上去登高,就算他是大司马也不能拦着!”张以森为首的郎君不服气道。

跟着,张以森的另外几个同伴也说道:“是啊,让我们登高,这是大梁历年来规矩,难道大司马不让我们上去祈福啊!”

“李氏君主也没拦过,他凭啥拦我们?”

“宜峰塔是他建的吗?”

“商阳是他在做主?没有朝廷敕令便敢擅作主张?”

“他打赢了北戎,就想统治天下吗?”

“让我们上去……”

“对,我们要去祈福,你们让开,我们上去!”

“……”

陈才见这些人激愤,吵着嚷着要上宜峰塔。

他大声安抚着:“百姓们,大司马的确说过,这塔不牢固,有危险,会倒塌,着实在为诸位考虑,稍安勿躁,等上面的人下来,你们再上去。”

“我们现在就要上去,这塔多少年没倒,怎么他一回来就倒?还让你们拦着!”其他百姓愤愤嚷着道。

“就算倒了,砸死的是我们,和他大司马没关系,放我们上去!”

“是啊,就算倒了,又没人让他上去,拦着入口作甚?”

“什么为我们考虑?我看他就是想收钱,想在这个入口设置一档口,收取登高的钱吧!”

“是啊,他就是想收钱,这塔好端端的怎么会倒!”

“他才刚回来,他懂什么?”

几个衣着华贵的郎君,带着几个地痞吵着嚷着大声喧哗,鼓动人心。

此时,还有三刻到巳时。

宜峰酒楼上的几人看着十分着急。

李玄之愤愤道:“张氏的张以森,常常以自己是嫡系身份,在城中欺压商贩,仗势欺人,他还有脸说别人,真是气煞我也!”

“阿誉,这些人嘴里没有顾忌,若是再容他们说下去,恐怕有损你的名声啊,今日的人这么多,不如你让你身边那几个护卫赶紧撤了,明天再来守着?”崔青卓劝着。

只是乔誉冷着脸,凝视着

他说:“从今天以后,每次只能进入百十人,不能一拥而上。”

李玄之看着十分着急:“阿誉,这些纨绔子弟,要是再容他们吵闹,

“是啊,阿誉,快让你们的人撤兵,明天咱们三家一同上奏朝廷,封了宜峰塔,再容他们闹下去,可是会出事的!”崔青卓急切的劝着。

乔誉抬手制止他们:“你们勿要再劝我,我意已决,每次登高人数必须在百十人内,不能太多。”

李玄之和崔青卓看着他,不知该怎么劝好,只能低头看着楼下的拥挤着上塔。

崔青滢看着三人,斟酌再三,她不懂为何乔誉一意孤行,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得罪人不说,还会败坏自己的名声,尤其在这节骨眼上,这不是和商阳城的百姓唱反调吗?

若是日后他想管理商阳,人们记住今日这事,肯定对他治理朝政有影响。

崔青滢担心的道:“乔郎君不知可否听我一言?”

乔誉正抿着一小口青梅水,这水味道的确不错,喝了一口酸香浓郁,唇齿回香。

听到崔青滢问他话,他抬起如墨的双眉,漆黑的眸子闪闪发亮。

“崔女郎有何高见?”他放下茶碗问。

崔青滢不卑不亢的抬头,看着他双眼皮的两眼,摄人心魄,她虽然有些痴迷,但仍是保持着清醒。

“乔郎君,今日小年登高,是大梁百年来的习俗,商阳以及周边的百姓,以前不远百里来商阳一趟,就是为了登上羊角山,这路程远,一来一回,要一整天,登高后,好多人要在山上歇息,只是山上肃冷,哪里有好处,所以每年有不少人冻死,大梁体恤百信,特下令移走羊角山,改建宜峰塔,拓宽官道,以满足商阳百姓一年一次的登高愿望,百年来大梁百姓无不遵守这一礼节,既然李氏和王氏今日放心让人去,必是对张总司的信任,大司马不如在塔顶设一头筹,分批让人们进入,每次头筹不同,百姓既可以守住登高的节日愿望,又能接受大司马这样安排的结果,既不会招来民怨,更能使民心所向,两全其美!”崔青滢激动的说道。

说完,她眼光闪烁的盯着他,等他的赞许与认同。

“这个办法好,还是青滢姐聪明,这个办法好啊!”崔青离夸赞道。

李玄之和崔青卓两人点点头,觉得此法可行,既不得罪商阳百姓,还能限制他们登高。

“事不宜迟,阿誉,不如采纳她的办法呢?”李玄之催促着。

崔青卓也赞同,附和着:“是啊,阿誉,这办法最能解当前燃眉之急,快去下令吧,不然迟了,那些人便要闹起来了。”

乔誉没有立即下令,而是沉思片刻:“这法子恐怕不行,若是设立头筹,那塔顶上的人必回增多,百姓在塔中来回穿梭,万一为了头筹打闹起来,或者痛下杀手,就得不偿失了,如今,清空塔楼最为关键,其他法子都必须要在每一层安排多人,不可!”

崔青滢低头思量,觉得他说的在理。

可是事情紧迫,他们单凭口说或者武力治压,是劝不住这些人。

李玄之和崔青卓也皱了眉头。

张文雯心直口快,直接问:“大司马若想封塔,为何不能等一等,偏偏他们登高时,你要封,这不是存心和他们过不去吗?等事后,激起民怨,吃亏的不还是大司马!”

乔誉环视他们,沉默的点点头,但不多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