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的门在身后锁起,满室烛焰随着涌进来的凉风轻漾。

逢月被轻轻地放在**,眯着眼睛喘息,苏景玉点燃了一小块熏香,烟香袅袅升起时,两片大红色的鸾帐飘然落下。

鸾帐内春光一片,仿佛空气都是红色的,逢月呼吸急促,浑身瘫软,紧闭着眼睛片刻不敢睁开。

微颤的唇瓣被轻柔地含住、吸吮,舌尖随之被勾缠住,退无可退,她心跳如鼓,半点不敢主动,唯有小心地迎合。

身上越来越轻,耳边尽是衣物落地的簌簌声响,鸾帐飘曳时带进阵阵香风,熏的人骨软筋绵。

眼前再度暗下一片黑红,她身上被烫的一颤,下意识地攥紧软枕,偏过头,下巴贴在瓷白的香肩上,紧绷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逢月,睁开眼睛看看我。”

苏景玉滚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她转过头来,缓缓睁眼看他,眼前的男人完全笼在一片暧昧的红光里,俊秀的眉眼愈发美的炫目。

她愣了一瞬,眼里泪光盈盈,此刻的场景期盼已久,又似曾相识,来不及细想,微张的唇再次被他堵住。

她拘谨地尝试着像往常那样回吻他,他却已经按捺不住地离开,滚烫的唇含住她红如血滴的耳垂,一寸寸继续向下。

逢月惊慌的再度闭上眼睛,无处安放的双手胡乱抓住他的肩膀。

渐渐的,她够不到他,又重新死死抓着软枕。

“抱着我!”他竭力隐忍,言语轻柔,她抱紧他,眼含着泪笑望着他,渐渐陶醉地闭上眼睛。

房里的碳火太旺,汗水沁的浑身湿漉漉的,窜涌的热血直冲头顶,他继续深吻她,与她舌尖勾缠,抵死不休。

……

“夫人!”苏景玉拥她入怀,看着她凌乱的模样,鼻尖碰了碰她的。

逢月娇羞地靠着他,拈着他胸前的一缕头发在指尖缠绕。

她不止一次梦见过当下的场景,却都远不及现实中来的醉人,那是真正两情相悦,浓情缱绻的味道。

现实中的他可比梦里温柔多了,她意犹未尽地抿抿嘴,缓缓抬头,轻柔又深情地吻上他。

苏景玉眼睫一颤,本就不甚清明的眼神瞬时失了焦,再度拥紧了她,听着她低唤着“夫君,夫君……”

苏景玉脑海里空白了片刻,指尖撩开她被汗水浸湿的鬓发,动情地轻吻她的额头,“夫人。”

从今夜起,这声夫人叫的名正言顺。

他后悔新婚那夜抛下她,没有更早地彼此拥有。

不过也不算晚,往后余生,他都会用生命守护他的女人。

半边幔帐挂回金钩上,满室烛光烨烨生辉,袅袅熏香飘在床笫间。

逢月枕在苏景玉胸前,脸上绯红未退,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头一抬,问道:“景玉,你说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

苏景玉怔了怔,笑着侧过身搂着她反问:“哪有人这么急着收庄稼的?”

逢月抿着红润的唇瓣,无言以对。

她盼望着能尽快拥有和苏景玉的孩子,不是因为成亲已久,迫于外面的压力,只是单纯想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那种幸福的感觉她在子溪脸上看到过。

她舍不得睡去,指尖反复勾勒他胸前的肌肉线条。

房里炭火充盈,怀里还抱着个不安分的小暖炉,苏景玉热的身心蠢蠢欲动。

逢月眸子动了动,学着梦里的样子,生涩地低头吻住他。

苏景玉抖着推开,哭笑不得地蹙眉,“你还是先养上两日再说吧。”

身上不适自不必说,可他太过于美好,让她忍不住想要与他亲近,想要把这近一年来缺失的慢慢补回来。

逢月咬着下唇,迫切地看他,又怕他嘲笑自己太不矜持,羞的目光躲闪开,娇声道:“都怪你点的香药劲太大了!”

苏景玉极慢地眨眼,唇角勾起一抹坏笑,“那只是普通的熏香。”

逢月神色一滞,倏地捂着红成柿子的脸背过身去。

苏景玉在南疆长大,不喜欢太过娇矜的女子,笑着回味她又羞又色的可爱模样,下巴抵在她肩头,“跟夫君还害羞什么?”

他尽力克制体内火苗窜动,捏捏她通红的小脸,“过两日夫君再同你一起钻研那些有趣的玩意儿。”

想起箱子里那些东西,逢月慌得眼一闭,身体紧绷着缩成一团,苏景玉手臂顺势抱起她去隔壁冲洗。

热水漫过身子,身上的不适感舒缓了不少,再被抱回**时困意席卷而来。

逢月强撑着快要垂下来的眼皮,半趴着看向碳炉边拨弄炭火的苏景玉,等着他过来一同安眠。

视线落在他腰下,许久未见的殷红色半月胎记开启了她尘封在心底的记忆,她瞬间清醒过来,目光不自觉望向龙门架上绣满鱼形玉佩的腰封。

她可以控制住不去想梦中的夫君,却无法欺骗自己,她心里依然惦记着他,不知道他腰上的伤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他是否躲过了山洞里那一劫。

“怎么了?”苏景玉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唤回。

她转回头看着他,恍惚间竟然分不清眼前的一幕是梦是真。

他背光而立,眉眼不甚清晰,俊美的轮廓、高大挺拔的身姿像极了梦中人。

她深吸一口气将盈动的泪光压下,告诫自己不该如此,收敛心神,默默将偶然触发的记忆再度尘封在心底。

“没事。”逢月翻身躺在**,把两只枕头并在一起。

她并不想刻意隐瞒什么,只是她已经向苏景玉坦诚过梦境,不想再次提起。

苏景玉跟着瞟了眼腰封,装作若无其事地躺在她身边抱着她,醋意被还未褪去的缱绻浓情淹没。

炭火灭了近半,房里终于凉快下来,逢月拽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枕在他肩窝里。

“景玉,庄子里的房子布置的差不多了,我们也不必等到明年入春才过去住,那边就像这画舫一样,没有人打扰我们,多好。”

苏景玉抚着她背后的乌发调笑,“你是想说在那里不论多大声都没人听见吧?”

逢月羞红了脸,气鼓鼓地打他,“我哪有那么大声?”

苏景玉攥住她乱挥的小手,酸溜溜道:“对!不及上次在庄子那夜声音大!”

“我……”逢月张口结舌,回想上次在梦里与他的确激烈了些,垂目含混道:“还不都是你。”

苏景玉没留意她话里的意思,宠溺地拉她入怀,“好,都是夫君的错。睡吧,明早睡醒了我们就回庄子去。”

逢月满意地嗯了声,疲累地缩在他怀里,瞬间入眠。

洞房之夜,彻夜燃亮的花烛照在她红润的小脸上,比往日多了几分女人的妩媚。

苏景玉笑望着怀里的妻子,回味着今晚的每一分细节,对自己初次的表现还算满意,美中不足便是炭火太旺,热的人难受。

实践出真知,果然是至理名言。

这等巅峰体验他之前不曾经历过到也没觉得什么,一旦经历便一发不可收拾,体内的火苗又开始窜动,挪开逢月贴在他身上的手,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之前逢月在睡梦里与那人彻夜温存,他还曾怀疑过自己能不能做到,原来尝试过与心爱之人亲密的滋味,再想克制住真的很难。

一股前所未有的占有欲充斥在心头,他抱紧她,仿佛将自己浸入到滚烫的醋缸里,恨不能将她梦里那个男人从她脑海中抓出来,抽筋剥骨再碾得粉粹。

可惜真人还好办些,虚幻的人根本下不得手,他恼火又无奈,没什么力度地告诫熟睡的枕边人:“以后只能梦见你夫君一个男人,知道吗?”

寂静的夜,巨大的画舫随着夜风轻轻摇晃,璀璨的灯火映在窗上,与满室的烛光融合在一起。

苏景玉抱着心爱之人,欣赏着生命中最美的画面,久久不忍安眠。

一阵尽力压低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房门被又急又轻地叩响,打破了眼前的惬意温馨,苏景玉听出是顺子,没好气地骂了声:“滚!”

洞房花烛夜,他家主人正累着呢,再没眼色的跟班也不该这个时候跑来打扰。

叩门声戛然止住,顺子焦灼地在门外转来转去,为难道:“世子啊,那个……您出来一下。”

苏景玉眉心一紧,猜到定是出了大事,起身披了件袍子过来开门,“怎么了?”

顺子在湖边的棉帐里守了大半夜,冻的直搓手,急促道:“世子啊,方才崔家的伙计跑来报信,官府连夜查封了泰安堂,说崔东家图谋不轨,整个崔宅都给抓了,伙计还说崔老太爷急晕过去了,崔东家被用了刑,崔夫人的孩子也给折腾小产了。世子啊,您快想个法子吧!”

苏景玉惊得心头一颤,沉着脸,半晌没有言语。

崔家被捉拿下狱,竟然还能派出个伙计赶来碧波湖通风报信,还刻意强调崔家人的惨状,分明是有人想利用此事引他出来。

祁沐恩如今掌管太医院的监查,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

他是祁公公的义子,这件事定然已经惊动了皇帝,万一处理的不得当,自己陷入其中不说,还势必会害死崔荣锦全家。

“你先去下层歇着,容我好好想想,明日再说。”

顺子知道这事难办,急中出错更是要命,可是涉及到崔荣锦和家人的安危,不尽快告知苏景玉又害怕耽搁了大事。

事情禀清楚了,心里悬着的大石落下近半,点头应着,边往下层走边帮着思量应对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