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枝只犹豫了一下，便带着两个孩子过去。
这几天小飞都没怎么往他们跟前凑，凌枝觉得，似乎越近大赢，小飞这孩子便把自己藏得越深，让大家忽略他的存在感。
凌枝觉得这孩子可能是想逃，便交待莫小七将人给盯紧了。
“公主。”
铁面将军对着凌枝微微颔首，她自然也回了一礼。
“铁面叔叔，我能摸摸您的闪电吗？”
凌糖糖走近了些，小心翼翼地冲着铁面将军开口道。
他虽然满脸的笑意，但却掩饰不住眼眸中的紧张和害怕，面对这位铁血战神，他心里还是有些胆寒的。
冷果果躲在凌枝身后，看着铁面将军脸上的玄铁面具，那冷冰冰的模样，还是让她心里有些发悚。
“你敢吗？不怕它啄你？”
铁面将军扯了扯唇角，目光扫过凌枝，又落在眼前的男孩身上。
“我不怕！”
凌糖糖梗了梗脖子，说话的同时也将背脊挺得笔直，伸手就要往闪电的背上摸去。
恰好这时，闪电侧过了身，鹰隼凶悍而犀利的目光向凌糖糖射来，他猛然一个哆嗦，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后跌退。
凌果果忍不住捂唇笑了起来，“哥哥胆子小。”
“你胡说！”
凌糖糖瞪了凌果果一眼，又一次尝试将手举了起来，可僵在半空中，就是不敢靠前。
铁面将军忍不住朗声笑了起来，“你还小，闪电有凶性，不是谁都能靠近的。”
见凌糖糖焉嗒嗒地垂着脑袋，一顿后又开口道：“以后有机会，我帮你寻一次小雏鹰，你从小养着它，它就只听你的话。”
“真的吗？”
凌糖糖眼睛一亮，此刻也不再怕铁面将军，凑过去就要与他讨教这养鹰的秘诀。
凌枝一直在旁边看着，倒是觉得铁面将军此刻的态度尤其温和，连他看向凌糖糖的眼神，都透着一股父辈般的慈爱，就像在看他自己的孩子。
可铁面将军不是没有成亲吗，怎么会有孩子？
凌枝摇了摇头，感觉到手被人一扯，低头一看，是凌果果瘪嘴道：“娘，咱们去采些花儿吧，我可不想离这只鹰太近。”
那鹰喙太尖利了，她总觉得那一啄下来，眼珠子都要给啄爆。
凌枝看着凌果果在草丛里穿梭，又捧了一束各色的野花到她跟前，白皙柔嫩的脸庞上闪过一抹好奇，“娘，您最近好似有心事？”
“你怎么看出来的？”
凌枝有些好笑，都说小姑娘的心思敏感，大抵是真的。
“你常常发愁，又经常一个人叹气，你是担心咱们在大赢不好过吗？”
凌果果懂事地坐在凌枝身边，脑袋轻轻靠在她的肩头。
不远处，凌糖糖正玩得不亦乐乎。
闪电被铁面将军指挥着，一会飞上天空，一会儿又俯冲而下，仿佛在与凌糖糖追逐嬉闹一般，他兴奋激动的尖叫声都要划破长空了。
“果果，你有没有怪娘，没有征求你们的同意，便将你们给带来了？”
凌枝牵着凌果果的小手，女儿一天天地长大，在她的脸上，仿佛能够看到自己的影子，这种血脉相承的感受，她亦加深刻。
“当然没有。”
凌果果使命摇头，又挽紧了凌枝的手，“娘在哪里，我们自然就在那里。”
一顿之后，她又抬头，满含孺慕之情地看向凌枝，“而且，外祖母说了，娘是牺牲了自己，拯救了大燕的百姓免于战火荼毒，娘很伟大，我也觉得很骄傲！”
“你这孩子……”
凌枝搂紧了凌颗颗，这样懂事的孩子自然令人心疼，“等以后咱们在大赢安定了，可以把你外祖母接过来，也让她感受一下异国风光。”
“嗯嗯。”
凌果果忙不迭地点头，“南方很好，没那么冷，我喜欢这里。”
母女俩静静坐着，看着远处落日溶金，看着翱翔的巨鹰慢慢飞远，最终变成了天边的一个小黑点。
凌糖糖还意犹未尽，被铁面将军抛了起来，一下便坐在了他的肩头，俩人笑闹着，玩疯了一般。
顾朝来唤凌枝他们用饭，看到这情景还有些惊奇，“将军平日治军甚严，我都没看过他这样放松的一面，没想到……他竟是喜欢孩子。”
不仅是顾朝看呆了，那些士兵也在驻足观望，间或议论几声，笑意在眼底浮现。
铁面将军就是他们的英雄和标杆，只是这顶大旗平日里离他们都太远遥远，像是高不可攀的神祇。
但如今，就仿佛神祇落地，变得有血有肉，不只让他们敬畏，也让他们真心地信服。
“我也没想到。”
凌枝也有些感慨，她对这位铁面将军原本就没有什么恶感。
接触虽然不多，但她感觉这人不是纯粹的武夫，只知道血腥征伐，他同时也心怀百姓，有上位者的眼光和格局。
若一个将军都能如此，那么大赢的帝王，甚至太子呢？
凌枝不敢去想，这样一个国家若是想要称霸于世间，恐怕并不是一件难以做到的事。
夜里歇在帐篷里时，凌糖糖还兴奋地给凌枝比划，“叔叔教我吹口哨，用哨音可以控制闪电，它都让我摸它了；叔叔说，过段日子熟悉了，还可以让我骑在闪电背上；叔叔说……”
凌糖糖开口闭口一个叔叔说，凌枝不得不将他打断，不赞同地说道：“你还想骑鹰，这多危险。”
闪电虽然展翅有个两三米的样子，在鹰中算是体格庞大，但要驮上一个孩子，凌枝还是觉得危险。
“叔叔说可以低飞，不会摔伤的。”
凌糖糖拍了拍胸脯，“再说，男子汉大丈夫，哪里不受伤的……贪生怕死，不就跟个姑娘家似的。”
说罢还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睡在帐篷另一旁的凌果果。
凌果果对着他吐了吐舌，转头不去看凌糖糖，她想念大哥了，还是大哥好。
“总之娘不同意，你就不准骑鹰，不然今后也别和叔叔一起玩。”
凌枝下达了强制命令，凌糖糖瘪瘪嘴，当时是应下了，转过头却在打着另外的主意，只要不让他娘看见，谁知道他骑没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