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阳满眼憎恨的看着司马朔，“没想到堂堂王爷也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欺骗女人，简直个承恩卖笑的青楼烟花没有什么区别！”
王安阳这话说的忒刻薄难听了一些，宋堑听了就忍不住想要抬脚踹他。
司马朔这边也是脸色一沉，俨然已经游走在了暴怒的边缘。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沈柚萱就先站了出来。
“第一，我们不是为了利益，是为了未来。”沈柚萱竖起一根手指，“第二，你如果再敢说那些不干不净的话，我立刻就杀了你。”
沈柚萱属于是温柔刀，她可能说话不够霸气，但做事绝对够狠，但今天的沈柚萱的确是有些过于的疾言厉色了。
不管是司马朔也好，还是宋堑也好，都几乎没有见过沈柚萱这么生气，当即便忍不住挺直了腰板垂下了头，生怕沈柚萱下一个针对的就是自己。
沈柚萱今天是真的恼了，她根本就听不得别人说司马朔不好，不管是谁。
王安阳也被沈柚萱吓到了，但他缓和了片刻就依旧对沈柚萱的话不以为意。
“你少吓唬人了？杀了我？你可舍不得，你不是还等着我作证呢吗？”
看着王安阳不屑的表情，沈柚萱冷笑了起来。
“呵……你怎么就确定我一定想留着你呢？”
王安阳一愣，眯起了眼睛。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沈柚萱走上前，在王安阳的心口上重重的戳了一下，“如果你继续对王爷不恭敬，我立刻就会杀了你。”
王安阳身体一抖，终于相信沈柚萱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了。
沈柚萱也不理会他，转身就走。
司马朔冷冷的看了王安阳一眼，用目光给予他警告，就追了上去。
宋堑冷哼，狠狠的扯了王安阳一把。
“看什么看啊？”
王安阳从心惊胆战中回过神来，不过显而易见的是，他好像还是很不服气。
宋堑冷下了脸，“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作证吗？”
他把王安阳手腕上绑着的麻绳又紧了紧，“知道你适合一个硬骨头，谁也啃不动，但你得明白一点，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什么来路，都不要惹他们两个，因为无论最后的赢家是谁，都不可能是你，和你背后的主子。”
能容许他活到现在，是沈柚萱给他的体面，但如果他不要这个体面，他就是一个弃子。
没有用的东西，当然是说扔就扔。
沈柚萱走到了关着温若兰的门前，微微停下了脚步。
“她是最难对付的一个了。”
司马朔点了点头，"的确。”
“所以我们不能蛮干。”沈柚萱淡淡的勾起唇角，“让我来想个别的办法把。”
温若兰是这里面待遇最好的一个了，或许是因为她本就已经残废，再也不能走路的缘故，沈柚萱也根本就没把她的门守得太死，只留下了两个侍卫看着门。
温若兰当然也像沈柚萱所想的那样，出去的时候什么样，进来的时候就还是什么样，包括她脸上的恨色，都是如出一辙的。
沈柚萱勾起唇角走了上去，“温姑娘何必如此看着我呢？害你变成现在这样的人不是我，把你拖进漩涡之中的人更不是我，你最该恨的人不是秦潇然吗？”
“别把自己说的这么清白！”温若兰咬牙切齿，“如果不是你的话，这些事怎么可能会发生？”
这简直是**裸的道德绑架，可惜了，这辈子除了司马朔以外，还没有人能真的“绑架”她。
沈柚萱不为所动，根本就不把温若兰的暴怒放在眼里，她走了上去，缓缓坐在了温若兰身边，和她一起目视着前方。
“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为何要存在，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不就也不至于遭殃了？”
“那是你们活该！”温若兰怒斥，“司马朔不消停，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不是你们爱出头，就不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这都怪你们自己！”
温若兰真是好大的口气啊，难道太过优秀也是错了？
这他娘的是什么谬论？
沈柚萱淡淡的看了温若兰一眼，“随你怎么说，我命由我不由天，自己清清白白，就不怕别人诟病。”
她对着温若兰笑了笑，这无疑又在温若兰的怒火上浇了一桶油，她满眼的恨色，死死的瞪着沈柚萱。
“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讨厌？！”温若兰磨着后槽牙说道，“你对谁都是一副笑脸，可实则佛口蛇心，你恶不恶心？”
“随你便。”沈柚萱淡淡的叹了口气，“如果温姑娘觉得我恶心，我也无话反驳，但我这个人生来就是这样的，改不了。”沈柚萱缓缓收回视线，看着前面的墙壁，忽然笑了。
温若兰被沈柚萱笑的一愣，又后知后觉的暴怒，“你在嘲笑我？”
“不是。”沈柚萱摇头，“这你还真想多了，我只是忽然就明白了点什么。”
沈柚萱低下头，抚弄着自己裙摆，“在醉红楼的时候我就发现你总是喜欢对着墙壁发呆，我本以为是有什么出奇的，就也看了看，但醉红楼还是那个醉红楼，根本没有可看的，刚才忽然就明白了，你只是在发呆。”
沈柚萱轻轻的叹了口气，“发呆的时候你就在想，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这算不算命运不公？有时候你也会觉得心中寂寞，因为你根本就不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了？”
她转头看向温若兰，“明明一开始还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可是辗转多年，你总是在被别人利用，或者是利用别人，这种心机谋算让你觉得厌烦无比，甚至连自己的初心都忘了，但你又不敢不算计。因为你已经在局里了，你不得不去想，好像这样就什么都没变一样。其实你自己也知道这就是一个死循环，无异于饮鸩止渴，最后被毒害的还是自己。所以你在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沈柚萱淡淡的吐了一口气，“可惜了，你没想明白，或者说你想明白了，也确定了自己根本就不值得存在。”
沈柚萱抬起手，轻轻的抚上温若兰的肩头，“现在改邪归正还来得及。”
温若兰几乎被沈柚萱的话说的愣住了，她的思绪就像是锈住了一样，被沈柚萱带着走。
没有意义吗？真的没有吗……
半晌，温若兰猛的打了个冷战，反应了过来。
温若兰怒目看着沈柚萱，“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说服我了！”
“不是要说服你，是让你认清事实。”沈柚萱说道，“辛辛苦苦一生，明明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你也无比清楚像你这样的人死后只有坠入阿鼻地狱的份儿，一辈子都在为别人做嫁衣，真的值得吗？”
沈柚萱的话仿佛尖锐的羽箭，将温若兰万箭穿心，温若兰的心再没有这么疼过的时候了。
哪怕是曾经满门被杀，哪怕是废了双腿，再也不能打出她引以为傲的招式，也没有此刻还令人痛心。
温若兰颤颤巍巍抱住头，在沈柚萱看不见的地方泪流满面，嘴上却依旧不肯松懈半分。
“你别以为你这样就能成功了，如果我就是不告诉你，你又能怎么样？”
沈柚萱笑道，“我不能怎么样，不过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
温若兰猛的抬起头，撞上沈柚萱一双平静无波的眼，忽然尖叫起来。
“你又知道什么？”
看来温若兰是真的怕啊，沈柚萱眯了眯眼。
“只要你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认识你的人，就总能听到关于你的事，哪怕只是只字片语。”
沈柚萱收回手，微微挺直了身子，正色道。
“你当初也回去过北疆了，难道就没打听到关于你师兄的消息？”
温若兰瞳孔瞬间收紧，她说谁？满浅？难道是满沈？
沈柚萱没有说话，但是她的表情足以证明一切了。
温若兰忽然歇斯底里的抓住了沈柚萱的衣领，“你见过满浅了是不是？你把他怎么了？你说话啊！”
外面的司马朔听着声音不对，就直接推门而入。
“柚萱！”
“没事。”沈柚萱转过头，对司马朔摆了摆手，“我们两个在聊一些比较私密的事，阿朔，你先出去等我可以吗？”
司马朔怒瞪了温若兰一眼，用眼神警告她不许伤害沈柚萱，这才又转身出去。
沈柚萱拨开温若兰的手，轻声说道。
“温姑娘，别激动，我没有把满先生怎么样，相反的，我们相谈甚欢，他还和我说了好多你的事。”
沈柚萱微微向后挪了下身体，和温若兰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
“不过看样子你对满先生还是很在乎的。”
“你少废话！”温若兰满眼血红，目眦欲裂，“我师兄都和你说什么了？！快点说！”
“好。”沈柚萱点了点头，她原本也不想和温若兰卖关子，“他告诉我，他的师妹阿兰是这个很优秀的人，不管是武功还是医术，都是上乘，一般人根本无法比拟。”
沈柚萱说这话，颇有种拍马屁的嫌隙，温若兰对此不屑一顾。
“都已经这会儿了，沈姑姑难道还不打算坦诚相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