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电梯人不多, 除了周之越和陈艾文外，就只还站着两个人。
刚才没其他人说话，空气很是安静。
周之越发语音的声音清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其余三人齐刷刷地朝他看过去。
陈艾文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的时间最长, 几秒后, 又向下转移到他的手机屏幕上。
随后，他笑了声：“兄弟, 要装也装像点儿啊, 你这手机屏幕都是黑着的, 你刚是在跟空气说话吧。”
“......”
周之越很是鄙夷地看他一眼，虽然很懒得解释这种弱智般的问题, 但他还是开口。
“你知道有种产品, 叫防窥屏吗。”
陈艾文的笑容变得十分尴尬，轻咳一声：“哈哈, 抱歉啊，你这防窥屏效果还挺好。”
周之越没说话。
陈艾文今天也是开车来的，电梯在大厦一层停了一次, 其余两人都下去。
于是, 狭小的空间中, 只剩下周之越和陈艾文两人。
陈艾文又问：“你这是，也不打算追许意，有新女朋友了？那我们倒是挺同频的, 我也最近刚脱单。”
“没事，许意心里有她前男友，放弃也是情理之中的决定, 也不能算是咱们善变。”
陈艾文停车的位置离电梯很近，说完, 就走向自己的车，拉开车门时，朝着周之越挥了下手：“走了兄弟。”
周之越：“......”
他继续往自己的车位方向走，路上，手机又振动两声。
许意：【啊？】
许意：【要不是你发的是语音，我都要怀疑你手机被别人偷了！】
周之越：【？】
对面没再回复，直到大约五分钟之后，许意也到地下车库，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许意坐进去，赶忙看向周之越。
“你刚才叫我宝贝诶。”
周之越轻“嗯”了一声，似是与平时无异的表情：“不喜欢我这么叫？”
许意抿住笑意。
她当然是喜欢这个叫法的。
其实大学他们谈恋爱的时候，这种十分亲昵的称呼，周之越只有在**的时候说过。
其余时间，许意有提过很多次要求，说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多少得改个称呼吧，总不能一直叫她大名吧。
可无论怎么哄，周之越都不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周之越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正准备倒车出去，被许意按住。
她笑着说：“那你再叫一次。”
周之越看向她，沉默两秒，语气清淡地说：“回家了。”
许意手没松开，依旧按着，“就叫一声，不然不让你开车！”
僵持了片刻，周之越垂下眼眸，声音低低地叫了声：“宝贝。”
许意扬起唇角，松开手，然后身子前倾，快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这次，周之越倒是没着急开车，手搭在方向盘上，却没其他动作。
许意有些不好意思，转回头，轻咳一声：“不是要回家吗，走吧。”
周之越若有所思的表情，悠悠开口：“不然，我再叫一声。”
他顿了顿，继续说：“你是不是会再亲我一下？”
许意：“......？”
-
路上，两人例行商量晚上吃什么的问题。
最后说来说去，又在手机上搜了附近的餐厅，许意还是更想吃周之越做的。
于是，转道去超市买了些食材，回家去做。
像往常一样，周之越换了睡衣，在厨房忙活，许意就抱着臂站在墙边“欣赏”“观摩”，边看边聊闲天。
中途，周之越突然提到一个人。
“你公司同事，紫色头发那个，最近有女朋友了？”
许意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
她想起上次，好像看见陈艾文跟周之越在路边说过话，便问：“你们不会是互加微信了吧？哇，他真的很社牛。”
“没。”周之越淡道：“电梯里遇见，他说的。”
许意：“噢噢。”
周之越静了几秒，似是漫不经心的语气问：“他以前是不是，喜欢过你？”
许意：“啊？这你也知道啊。”
周之越脸色不自觉地黑了两度。
许意笑着解释：“就是很短暂的那种喜欢，应该也不是很认真。”
周之越把洗好的菜放进篮子里沥干，没什么情绪地说：“以后离他远点，不是什么好人。”
许意笑了声，往旁边走了几步，开始捣乱式的帮忙。
没过多久，就被周之越赶到餐桌那边坐着。
她这会儿精神正好，完全闲不住。
坐了没几分钟又站起来，去厨房动动这，动动那，锲而不舍地扰乱周之越的做饭进程。
等这顿晚饭做好，两人吃完，在把桌子收拾了，碗筷丢进洗碗机，已经晚上十点多。
之前那部悬疑剧，一直断断续续看着，后来也没太有时间，导致直到现在，结局那两集还没看完。
许意拉着周之越去到沙发那边，把电视打开。
先开始坐得还算端正，后来，就歪七扭八地靠在周之越身上。
周之越低头看她一眼，说：“你可以躺着。”
许意：“可以躺你腿上吗？”
周之越：“嗯。”
她挪了挪位置，终于，像五年前初看这部电视剧时一样，躺在沙发上，头枕在周之越的腿上。
早知道这部剧评分不太高，但没想到结局烂尾那么严重。前面提到的很多铺垫也没圆回来，就像是为了结局而结局。
许意直起身，坐在沙发上，深深叹了口气：“早知道不看完了，不然一直都有期待，这结局也太垮了。”
周之越很浅地笑了下：“那不是也得看完才知道。”
许意活动活动胳膊和肩膀，思忖着说：“也是。”
她音量减小，缓慢地说：“而且，我想把以前跟你没做完的事，都补上。”
周之越眉梢微动：“补上之后呢？”
许意笑：“补上之后，当然就没什么遗憾了啊。”
周之越看了眼电视，那部烂尾的悬疑片正在播放滚动字幕和片尾曲。
正准备说些什么，许意打了个呵欠：“十二点了，我们睡觉吧。”
“今晚...还一起睡吗？”
周之越“嗯”了声，抬手摸摸她的头顶，“我今天快点洗澡。”
......
晚上躺在**，许意没着急关灯，靠在床头看了会儿手机。
周之越好像也有什么工作，拿来笔记本电脑，浏览着一个文档。
许意看困了，撑着脑袋凑到他身边，下巴压在他肩上：“还要看多久？”
周之越侧头看她，问：“困了？”
许意点点头，“不过没事，我可以等你忙完。”
周之越阖上电脑，放在床头柜，随手把卧室的灯也关了。
“不忙，本来就是在等你看完手机。”
许意笑了下：“那你叫我啊，我就是胡乱刷刷微博啥的。”
周之越脱掉睡衣，躺下去，声音也比刚才更加低沉了些：“也不着急。”
许意翻了个身，本来打算去拿旁边的毛绒玩具。
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
她咬了下唇，很小声地说：“周之越。”
“嗯。”
“要不要...抱抱睡...”
听到周之越的声音很轻，似乎带了笑意，但很不明显。
“你昨晚不是已经抱了一晚上，现在还要征求我的意见？”
许意翻身回来，在黑暗中面对着他。
她回忆着说：“早上都忘了问你，我昨晚是怎么会抱着你的。我记得我抱着‘卡卡’，就是我的小泰迪熊玩具，早上它居然去地下了。”
“不知道。”周之越低声：“可能是，你觉得抱着我睡更舒服。”
许意觉得这个理由很有道理，在被子里勾勾他的手指，说：“那抱抱。”
没听到周之越说话，但感觉他离自己近了些，缓慢地伸手，按在她的后背上，然后扯进怀里。
-
这天晚上，又是十分单纯的一起睡觉。
只是半夜，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周之越好像起了次床，然后去到浴室，又冲了一次澡。
许意醒来时，周之越没在身边。
早餐倒是已经准备好，摆得整整齐齐放在餐桌上。
去公司的路上，她突然有个想法。
不然以后还是请个阿姨做饭，或是早餐随便对付对付吃点算了。
以前，她感觉谈恋爱最幸福的瞬间之一，就是早上醒来时，周之越就在身边，一睁眼就能看见。他们还可以在起床前、半睡半醒的时候，在**腻歪一会儿。
可现在有了每日早餐任务，岂不是工作日的五天，她每天都不能重新体验这种幸福。
这么想着，车子已经到了环金大厦楼下。
许意心不在焉地上电梯，在19层下去。
到工位时，才发现自己手机不见了，回忆片刻，觉得估计是落在周之越车上了。
电脑的微信也要手机扫码才能登，这年头，□□也没人看。
许意想了想，借旁边陈句的手机给周之越打了个电话。
周之越：“哪位？”
许意：“...我。”
周之越：“哦，怎么了？”
只一个字就听出她的声音，许意笑起来。
因为手机是借的，她还是直接切入正题，说：“我手机好像落你车上了，我现在上去找你拿车钥匙可以吗？”
周之越停顿两秒，说：“我去拿吧，十分钟之后在COLY门口给你。”
许意：“好。”
......
十分钟后，她准时出门。
还没看到周之越过来，倒是看到了旁边消防通道门口的两个人。
董菁，和一个穿姜黄色毛衣的男人，站在那里谈恋爱，正手牵着手，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
董菁：“不是还有15分钟才上班吗，再陪我待一会儿嘛，就10分钟，你昨晚就加班，都没陪我去看电影。”
男人：“宝宝，我真的该上楼了，9点半就有个会要开，我要提前准备一下，不然我们周总要骂人的。”
董菁眉头皱起来，不满地说：“你们这个周总怎么这么烦人啊，老是影响我们谈恋爱。”
男人：“别这么说宝宝，周总可厉害了，他一直是我的偶像。优秀的人，总是会对别人要求更严格的，他也是看重我的能力才会这样。”
董菁：“你这明显就是被他pua的！你听我的，远离职场pua，从你开始！”
男人：“真不是，而且，就算是被周总pua，我也认了。”
许意：“......”
她没刻意去听，但两人说话声音实在不算小，加上距离不远，听得十分清楚。
董菁还准备继续远程说周之越的坏话，许意就远远看见当事人周之越从电梯间那边走来。
为了避免尴尬，她重重咳了两声，以示提醒。
董菁和那男人同时回头，看到周之越的脸，瞬间闭麦。
趁周之越离得还不算近，董菁看向许意，用口型跟她说了声谢谢。
许意笑了下，余光看到她男朋友的长相，突然觉得，这张脸有点眼熟，似乎是之前在哪里见过？
正想着，周之越已经走到她面前，把手机递给她，随口说：“丢三落四的，手机也能忘。”
许意撇撇嘴：“就落了这一次。”
刚说了两句话，旁边，董菁的男朋友挠挠头，先开口：“周总好。”
又看向许意：“啊，学姐好！”
许意眨了下眼：“欸，请问你是？...实在不好意思，年纪上来了，大学的事情又太久远，真的记不太清。”
董菁的男朋友十分憨厚地笑了下：“学姐，我是王志强啊，北阳大学15级的，加过青协组织部！就前段时间，我们还在微信上联系过的，租房的事。”
周之越凉飕飕的眼神瞥向王志强。
王志强被吓得一愣，想起之前答应好的事，马上改口：“啊，学姐，我们没联系过，没有租房的事，是我记错了！”
周之越：“…………”
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