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皇这是疯了吗,已经杖毙两位御史了,除了太祖,还没蜀皇这么干过。”

“小儿垂死挣扎而已。”

“对,小孩子就是这样,在失去心爱的玩具后,总是想让别人也不好过。”

“这段时间大家还是悠着点,不要再让武皇找到发泄的借口。”

太师府晚宴上,刘渊摆了两桌,十几个刘派主要官员畅所欲言。主桌上也是杯觥交错,非常热闹。

“岳父,您觉得皇兄还有办法吗?”坐在刘渊左侧的曾扬喝了一杯酒后,急切地问道。

刘渊笑了笑,回答:“想在这个情况下,二十天内通过正常途径采购八万石粮食,几乎不可能。沈家没有那么大的人脉和财力。而如果还想继续从散户手中收粮,那他们也别想进成都,路都被我们封死了。”

“如果直接运往蜀南呢?”有官员问。

刘渊笑容更甚,没有回答。

曾扬则小声说道:“灾区兵荒马乱,有灾民抢粮,实属正常,那怎么入库统计?”

“哦!”主桌上的大官们纷纷露出了然的笑容。

曾扬想起刘渊今日在朝堂为了刘贵妃,不惜与武皇刚了一波,所以又讨好道:“岳父,您且放心,小婿登基后,一定会善待青灵,让她继续做贵妃。”

谁知刘渊淡淡地摇了摇头:“老夫只是为了救何御史的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而已,同时也是为了让武皇,将更多的心思放在后宫,放在为了报复我,而去找青灵出气身上。”

看到自己的正治筹码一脸茫然,刘渊笑着拍了拍曾扬的肩:

“找旁人出气,都是懦夫行为,偏偏自知却还控制不了。这种负面情绪会影响心情,心情则会影响思绪,思绪最终影响判断。我们现在,不就是等着武皇多犯错吗?”

曾扬一副恭敬的样子:“小婿受教了。”

刘渊喝了一杯酒,问道:“胡家现在什么情况?”

曾扬摇头:“那次家族会议后,胡知礼舅舅就外出办事,然后家里就没其它动静了。”

刘渊皱眉:“去哪里了?”

“听说是去了巴州。”

“胡家最大的粮仓不就在巴州吗?”刘渊一惊。

然后斥责曾扬:“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曾扬委屈道:“我想不到胡家会帮皇兄的点,首先太后一直就疼爱我多一些,皇兄太自我,从不听话;其次,胡家要帮皇兄的话,在成都周边就可以筹集到足够的粮食,为什么要让舅舅跑到蜀北?所以小婿就没有汇报。”

刘渊想了想,点头,不过还是转头问另一侧的张宗泽:“赵河山是不是在巴州任知府?”

张宗泽点头。

“你即刻修书一封,快马加鞭送过去,让他密切注意胡知礼的动向。如果,要调粮到成都……”

刘渊沉吟。

“怎样?”张宗泽问。

“劫!”

听到这个字的几个人都是大吃一惊。

“岳父,招惹胡家有点……有点不妥吧?”曾扬本想用“不智”,但不敢。

“太师,严格说起来,胡家还是站我们这边的,万一那些粮不是调来援助武皇的,我们的麻烦就大了。”张宗泽也说道。

刘渊严肃道:“关键时刻,我们容不得半点马虎。你们还不清楚吗?这些豪门心中,哪有什么站边,统统都是有奶便是娘。大不了等四王爷上位后,再多给他们一些便宜。”

众人点头。

“对了,沈家这么不遗余力地帮武皇,究竟是为了什么?”潘美义好奇地问道。

大家都摇头。

“会不会与那紫色染料有关?不然怎么刚巧在沈勇见过武皇后,沈家便推出了美妙绝伦的紫色。”有人猜测。

潘美义摇头:“武皇怎么会懂这玩意?而且如果真从皇宫流传出来,那宫廷染料坊不是应该最先得到消息?那里也有我们的人,可是说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沈家举贷50万两白银,高价采购加高昂的运输支出,现在已经无力回天,没必要深究了。”刘渊摆手。

“哈哈哈,坐等武皇退位。”众人笑。

“如果……如果皇兄输了,食言不退怎么办?”曾扬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刘渊冷笑:“皇室、豪门、贵族、外戚、舆论编织的大网已然成型,到时可由不得他了。”

这个时候,刘渊的一个贴身侍卫从外面走了进来,附在刘渊耳边说了一句话。

刘渊一脸惊容:“什么!”

“怎么了?”

十几个官员纷纷询问。

“呯!”

怒火冲得刘渊的脸都红了,他拍桌而起,喝道:“三号粮仓被人放火,你们谁干的?”

成都第三号国家粮仓,里面装的全是沈家合法购买过来,准备送往蜀南的两万石赈灾粮。

啊?

众人都惊讶出声,互相打量。

谁他妈这么狠,连两万石都不给武皇留下。

“蠢材,蠢材!”刘渊气得全身颤抖,“烧之何用?烧之何用?”

“岳父,会不会是张成那边的人干的?”曾扬说道。

刘渊一愣,然后缓缓坐下,面色越来越难看。

宴会不欢而散。

早朝。

“砰!”

这次是曾强,他狠狠拍打了一下龙椅,站起来指着众臣怒斥:“好呀,好呀,你们找借口收缴朕的灾粮就算了,毕竟这些粮就算不在赌约里面,也是会运往灾区起到应有的作用。”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烧掉剩下的两万石粮?”

“为了让朕输得更彻底,你们非要做得那么绝吗?”

“两万石,54万斤呀,能救多少人,能救多少人?”

吼完以后,曾强像是失去了精气神一番,跌坐到龙椅上。

“朕很失望啊,好心痛呀。”

堂下,武官们满脸怒火,有些人甚至已经虚握在腰间,不过常备的武器并不能带到金銮殿。

而文官们面面相觑。

刘派看向清派,清派看着刘派,而中立派是两派都看。

至于三个大佬,刘渊面沉如水,张成惊疑不定,而桂元庆满脸怒容。

除了三位大佬,这个时候没人敢主动说话。

因为现在都怕曾强。

穷途末路的武皇,可是真正会杀人的,前面两个御史就是明证。

最后,还是桂元庆站了出来,说道:“陛下,那两万石粮食,当然算……”

“太傅,别说了!”

曾强却打断了桂元庆的话,然后无力地挥手:“今日就到此吧,朕头痛,退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