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只敢呆呆的盯着自己的衣摆,再不敢说出半句话,等着武皇最后的裁决。

曾强冷眼看去,却是没有说话,过了半晌,只是起身出了内室,走到了皇后的床边。

皇后惨白着一张脸,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病弱中的皇后更让曾强心疼百倍。

虽然御医说过,皇后只是月信提前不是小产,但是皇后作为一个娇弱的女子在大理石上跪了足足有三个时辰,期间生理和心理上所受的苦楚,哪里是常人所能够想象的?!

曾强想到此处,就恨得牙根痒痒。

犹还记得当初遇刺后,皇后深夜伏于床边陪伴的情景。她待自己真的从来都是一片赤诚的真心和浓烈的爱意,自己当然同样视她为世间至宝。

可是如今皇后却惨白着脸一动不动的躺在**,偶尔传出的嘤咛也全然都是痛苦的声音。

不仅如此,太后居然还伙同太医院的院首给所有后宫的妃嫔都下了凉药,其心之歹毒,简直是世所罕见,怎么说曾强也是太后亲生的儿子呀。

曾强在心内沉吟了一刻,挥手示意王恩过来,低声说道:“调查一下那个御医的出身和生平履历,尤其是他与太医院院首的恩怨纠葛,查完速速来报。”

王恩得令,自然是忙不迭的就退下了。

曾强挥退了众人,连带着让正在瑟瑟发抖的御医也退下了。

皇后迷迷糊糊之间,好像是感受到了武皇就在身边,伸出羊脂白玉一般的手胡乱去抓,口中还迷迷糊糊的说着胡话。

曾强看在眼中,疼在心里,低头便轻轻的吻在了皇后的额间。

原本难受且不安的皇后,在曾强的安抚之下,逐渐的恢复了平静。

曾强自己宽衣之后,轻轻的掀开了一个被角,侧身躺在了皇后的身边,一双手臂温柔的环着皇后的腰肢。

皇后像是受了惊吓之后找到猫妈妈的小猫,乖巧而可怜的蹭了蹭曾强的肩膀,又往曾强的怀中贴了一贴。

曾强突然就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心安,便就如此抱着皇后渐渐入睡了。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辰,曾强隐隐约约听见宫室之外有轻微的脚步声。

想来是王恩已经调查清楚了那个御医的底细,曾强温柔起身,又是在皇后的额间亲吻了一下,低声在皇后的耳边说道:“你放心,伤害你的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的!你就在这里安心静养,等到你醒过来,朕一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曾强说罢,贴心的为皇后掖好了被角。

......

王恩见武皇出来,赶忙上前禀报:“陛下,老奴已经探查清楚。太医院院首这么多年所出的药方都是欺压太医院的御医们而巧取豪夺来的,其中陛下您亲自问话的御医就是被欺压的最厉害的御医之一。另外,太医院的院首还无故克扣了那名御医的津贴,致使那名御医的妻子小产之后没有得到妥善的照顾,就亡故了。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那名御医近期便一直跟踪着太医院的院首,老奴猜测那名御医可能是想要对太医院的院首下手。”

曾强挑眉看向王恩,说道:“消息倒是来的快,只是你做事未免眼光过窄,看问题的角度过于单一,难道朕让你查那名御医,那么与那名御医相关的人物,你就全然不去理会了吗?顺藤摸瓜,才能够调查出来更多的真相,真相越多才能够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处理的更加妥帖,你懂了吗?”

王恩听罢武皇的一番话,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忙不迭的跪倒在了地上说道:“陛下教训的是,都是老奴目光短浅了,老奴这就去调查太医院院首的事情。”

曾强点了点头,说道:“太医院院首的事情,朕已经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了,你倒是也不用着急去调查,现在既然已经确定了那名御医的事情,王恩,你将那名御医带到偏殿,朕自有事情吩咐。至于太医院院首的事情,朕再给你三天的时间,务必调查的详细,知道了吗?”

王恩得了武皇的教诲,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这一次一定要把太医院院首的所有底细全部调查清楚,绝对不能够再让武皇陛下失望。

那名御医随着众人出了武皇陛下的寝宫,便独自一人彷徨着等在宫室之外,是回太医院也不是,回去家中也不是,简直就是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就在煎熬了不知道多久之后,终于王恩带着武皇的旨意将御医召进了偏殿。

御医一进到偏殿就忙不迭的重重的跪在了地上,不停的叩头说道:“陛下,臣罪该万死!臣还有事情隐瞒了陛下。微臣暗中调查院首大人,除了微臣的一腔为陛下之心,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院首曾经克扣了微臣的津贴,直接导致微臣的妻子的离世。这样毫无医德之人,还害死了微臣的发妻,微臣一定要抓到他的把柄,让他不得好死。”

御医这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就算是害怕武皇的威压,但是还是将恨意展露无遗。

曾强看着面前的御医,突然挑了挑眉。

若是一个人全然无所求,那么这个人就绝对不能够用。

而如果一个人心中有着强烈的执念,那么就一定能够用!

正所谓,有把柄和欲望的人,才能够更好的被操控。

只有有所求,就定然会为了所求之事拼尽全力。

曾强心内想罢,幽幽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御医本以为自己将私心说出,定然会被武皇处死,但是却没有想到武皇会询问自己的名字。

将死之人是不配在武皇陛下的面前留有名字,那么现在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不会被处死?!

御医想到此处,自然是大喜过望,赶忙重重叩首,回禀道:“陛下,微臣刘祥珍。”

曾强冷眼看向刘祥珍,说道:“这一次你算是误打误撞办成了朕的事情,但是这其中揣测朕与太后的关系,以及揣测朕的心意,实在是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