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被酸死了,殿下也不会心疼的吧。
从慈宁宫回来后, 成安帝坐在倦勤斋内凝视着面前空****的棋盘,足有半炷香的时辰过去了,才朝侍立在旁的汪符挥动了两下手指。
汪符躬身上前, 等成安帝拈起白子慢慢落下后,才小心地拿起黑子, 半点声响不发地放置上去。
闲闲下了几回合,成安帝轻叹一声:“她身子骨瞧着没以往好了, 这么热的天,怎么能得风寒。”
“夏日炎热,更教人喜冷贪凉。佛堂一向清净僻冷,太后娘娘常常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 稍有不慎, 冷热交替,才叫寒邪入了体。陛下且宽心,太医说太后娘娘身子一向健朗, 好生安养着,不过月余, 定能令您无忧。”
“朕有什么好忧心她的。”成安帝低笑一声,过了一会儿又道,“不过是怕枝枝那孩子会多想伤心罢了。她性子单纯绵软, 随便身边什么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要关心,得了好药材,先选送给太后了,剩下的都让人炖煮完给那个老嬷嬷吃。姚窕养的孩子就是与阿妍养的不同些。”
汪符笑笑:“都是陛下您的孩子, 老奴瞧着都承了您的龙威龙气呢。”
成安帝抿着唇角摇头:“姝儿性格太硬, 枝枝又太善太软。可惜姝儿不是皇子, 也幸好枝枝不是皇子。七月七那日的事你们都看明白了?”
汪符略微沉吟, 陪侍着的钱锦与孙留亦绷紧了神色。
“紧张什么?”成安帝将攥在手里还未下的棋子随手往棋盘一掷,于碎玉乱声中躺靠在了椅背上,拿手背盖住紧皱的眉头,“她一个女儿家,朕也想不明白,怎么就生了那么大的野心。”
那夜楚姝要与楚言枝一同外出放灯,成安帝特地叫汪符跟石元思安排了她与嵇岚的偶遇。楚姝近几个月对嵇岚似有仰慕之心,那夜之后得知她夜宿公主府,并未回宫,成安帝有些愠怒于她的过火,可在得知她与嵇岚不过同行两段路就分别,并没在公主府相聚后,他反倒失望了。
第二日回宫,她便对他提出要搬出坤宁宫,去公主府住。东厂的人一查,查出来她竟想培养自己的幕僚与死士,且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成安帝一直自认为了解这个疼爱多年的女儿,聪明、娇俏、爱争抢爱出风头,可他万没想到她真要把这聪明劲用到这上头。她不同于他设想的那样,他以为长久相处下来,她会爱上嵇岚,心甘情愿放弃那些不该有的念头,也让嵇家在朝堂的势力减下来,像她母后当年一样。
她倒很是清醒,接近嵇岚,是想收他为自用。
成安帝的心越来越沉,沉到谷底时却笑了,手握成拳在自己额心敲了两下,转头看外面热辣辣的太阳。
阿妍养的女儿,同她一样性格硬,但也像他。
女子绝不可干政,外戚绝不能擅权,这是祖宗法度,是历朝历代累下来的教训,成安帝绝不会给楚姝这样的机会,更不能让她这样的野心继续留存下去。
他若不及时遏制,等将来楚珩即位,下手只会比他狠得多。姝儿毕竟是按照公主的养法儿养到这么大的,平时没机会读那些书,根本没理解那些道理。
楚珩虽是疼爱她的哥哥,但将来成了帝王,也不会任由自己的妹妹坏规矩的。先帝当年对亲妹妹大长公主便是如此,给她最大的保障就是一门好姻缘,至于别的,不能妄想。
这几年承安侯薛家的小孙女薛华一直留着没许人,一有机会便探听着楚璟的消息,成安帝看得明白,她这是生了嫁入皇家的心。成安帝不动手,但也不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楚璟这孩子也真让他不省心,一年年的,到底拖到什么时侯才愿意成亲……
“四川府的消息什么时候能递来。”
钱锦回道:“禀陛下,那儿的消息是一月递两回,下回的要在七八日之后。”
“看紧些。记住朕的交代,这些消息,半年给姝儿递一次就够了。”
“奴才明白。”
回完话,钱锦再度低首。成安帝没了下棋的兴致,起身要去看奏章,汪符正要搭手去扶,成安帝一个趔趄,竟险些从矮阶上摔下来。
众人即刻围上,成安帝紧抓着汪符的手臂,站稳走了几步后,重重拍了两下,笑道:“都老啦,都老啦。她老成了那个样子,朕做儿子的,怎么能不老。”
钱锦敛目,慢慢跟在汪符身后走出倦勤斋,抬头看了眼晒得正毒的烈日。
月末该入秋了才是,今年夏天长得过了头。
陛下把楚姝的事单单交给了汪符和石元思去办,到底是因为对东厂信不过,还是因为已经知道了姚家的事?今日也没让石元思跟来陪侍,只和他们说了这话……想是防着孟皇后的事不叫更多人知道。石元思就像之前的赵关,只是心思比他少些,不一定是最好用的人,但一定是最好把控的那个。
不论陛下到底知不知道姚家,既然没插手阻止,便算默认了吧。七殿下和三殿下不一样,她虽没陛下想得那么软弱,但绝不会有逾越的心思,陛下这些年对她的疼宠并不全是随意的。她嫁给姚令,是最好的选择。
前面几道身影突然停了脚步。钱锦垂目等着,成安帝在廊下长吐了一口气:“自成安三年赞兰山一战,北边鞑靼安分不少,这两年他们又总内乱,算算江霖一家在边关守了有,有……”
“有二十多年了,一直没回来过呢。”汪符忙禀道。
成安帝扶了扶自己腰间的赘肉,深感体衰无力。有些事还是尽早谋划得好,珩儿治国理政的事虽做得不错,但若腕子一时不够硬,届时乱起来,亏都在后头吃。
长春宫内,楚言枝正跟姚窕翻着两本医书看,翻着翻着就丢了书,把脸凑近冰鉴感受着从里头散出来的丝丝凉意。
冷烟屡屡,楚言枝捧腮发呆,一会儿想皇奶奶的病,一会儿想又开始织绣衣服鞋子荷包等物的年嬷嬷。
皇奶奶虽病了,但精神还好,她每天晨起都会过去请安,陪她说话,或是念经给她听,她总笑着摸她的头。如净嬷嬷是个极细致小心的人,一向把皇奶奶照顾得很好,她私下问皇奶奶怎么会突然得了风寒,她犹豫了会儿才说,那天夜里皇奶奶从梦中惊醒,走到外头站着吹了好久的风,她要给披衣裳,皇奶奶却摇头不让。皇奶奶说她梦见先帝了,第二日她就病得没能起来身。
当初皇奶奶送的十八子佛珠,楚言枝早已没法儿戴到脖子上了,一直放在兰心阁内,轻易不会拿出来。她还记得当初皇奶奶说的与先帝爷爷的往事。可是除那回之外,其实皇奶奶很少会提到先帝爷爷,楚言枝一度怀疑她当时那番话其实并无多少真情实意。
年嬷嬷眼睛坏成了那样,却还每天对窗绣东西,说是要托钱公公转送给姚念。娘亲心疼她心疼得不得了,几次想劈手夺了她的针线筐,可年嬷嬷就抿着唇局促地笑,说自己没别的能送给她,趁眼睛还没全辖,能绣多少是多少吧。
姚窕没办法,只能看着她尽量在白天绣,选最好的缎子针线等物给她用。
三姐姐定在中秋之后搬离公主府,但每次还会继续去文华殿上课。她的公主府也快要建起来了,是父皇让她自己挑的地方,楚言枝选了和三姐姐前后街的位置,不为别的,也为离皇宫近。
及笄之后公主就能得封号搬出去了,但只要不想离开,出嫁之前都还可以住在宫内。楚言枝自然是想能在娘亲身边陪多久就陪多久。
她才刚想到这,姚窕手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拉回来一些,嗔怪道:“挨一会儿便罢了,一直贪凉别也病了。冰饮也要少喝。”
旁边几个宫婢都在扇风,楚言枝懒懒地拿起团扇挥动两下,不太乐意地应了。
姚窕也合上了手里的书,转而拿起笸箩做针线,淡声道:“等公主府建好了,你便搬出去吧。”
楚言枝心一紧,坐直了身子:“娘亲要赶我走吗?”
“怎么会。虽然舍不得你,但你看年嬷嬷这样子……你出去了,和姚家人见面的机会就多,既能和姚令多相处相处,又能时常看看姚念,不用通过钱公公两头跑消息。”
听到这话,正悄摸摸把冰鉴往殿下身旁移去的狼奴霎时抬起眼睛。
楚言枝感觉到他的视线,转了转扇子柄:“到时候再说吧。”
姚窕摇头叹气:“哪能把事情都放到最后再想?早做打算才是正经。你呀,别总回避这些。”
“皇奶奶年纪大了,年嬷嬷也是,娘亲本就寂寞,我也走了,长春宫便没人陪你了。我不想离开你。”
“总要离开的。你再拖,也只能拖一年半载。你说你对姚令表哥还是不够了解,那你不妨用这一年去多了解了解他,毕竟往后和你过一辈子的人是他。”
“奴也会和殿下过一辈子。”狼奴剥了葡萄喂给楚言枝,闻言便接了话。
姚窕笑容微顿:“你们最近不总吵架吗?”
她听红裳说了,狼奴这几个月挺安分,就是偶尔会和枝枝吵起来。吵得也不严重,就是斗嘴。可他以前从不会和枝枝斗嘴的。姚窕想着可能狼奴渐渐长大,心思不太在枝枝身上了,虽还有点不放心,但若哪天他肯主动说,或者是找到合适的时机了,她便让枝枝放他离开,两人都能好好地各自成家。
楚言枝不太有心情吃葡萄,摇头拒了,对姚窕眨了眨眼:“娘亲也觉得他没法儿跟着我一辈子吧?老吵架惹我生气的小奴隶,我要他作什么。”
狼奴知道殿下是故意这样说的,可他心里还是不好受,吃掉刚剥好的葡萄,才发现这颗还未熟透,酸得他忍不住半眯起眼睛,低声道:“留着和殿下吵一辈子。”
楚言枝“嘁”了他一声,自然而然地把手边的帕子丢给他:“酸就吐出来丢了。”
狼奴接了帕子,却没舍得用,咽下那粒葡萄,颇为哀怨地睃她一眼:“奴被酸死了,殿下也不会心疼的吧。”
姚窕看他们一来一回地说话,还像小时候那样,目光怔忪了片刻。要是姚令有机会和枝枝从小一起长大,她现在哪还用得着费那许多心思呢?
又聊一会儿楚言枝便回兰心阁歇觉了,夏天她不爱在屋里留太多人,换了套轻薄些的水红色对襟短衣和薄长裤后,也不系裙子了,便倚在床帐内把玩扇子和香囊玉佩之类的小东西消遣,等困意浮上来。
帘帐一动,有一片阴影落在了床头,接着一只手轻握住了她搭在席上的脚踝。楚言枝嫌他手心粗糙还冒着热,收腿甩开了,狼奴蹲跪在床头,还要去搂她腰,楚言枝不肯,怕一挨着身上又要出汗难受,往床里间靠去了。
楚言枝不喜欢不相干的人碰她的床,也不许狼奴上来。狼奴见她躲远了,手又去勾她衣摆:“殿下给奴亲亲。”
楚言枝抬眉斜他一眼,小奴隶耷拉着眉眼,视线却在她身上不住地逡巡。
他眼睛亮,眼神又直白,楚言枝本没什么意思的,却因他这般而想掀起薄被掩住身体了。可这么热的天,盖了多难受,且盖着又为何意呢?
“不去睡觉,又找我?”
狼奴半起身,捧了她的腰想把她抱过来,黏成丝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现在殿下身边还只有奴一个人,奴要想勾得殿下眼里再看不到旁人,得抓紧机会啊。未来驸马是殿下的小表哥,有这样一层关系在,殿下待他比奴亲近,奴怎么办?”
他要专宠,不给驸马留一点机会。
又提姚令,楚言枝心里不痛快,可又觉得他这样说话好玩,便拨开了他放在腰间的手,翻身捧着下巴看他:“你要耍心机,也该把心机藏一藏才对,妲己会对纣王说臣妾要勾引大王吗?”
才说两句,小奴隶的耳朵就红了个透,视线几度碰过来又想移走的样子,楚言枝本以为他是被自己的话说羞了,直到他的手顺着她的腰背撩到肩膀,她垂眸看了眼,立刻拿枕头抱住压在胸口,拍落了他的手:“别乱碰。”
狼奴的手再度移来,抿着笑涡问:“殿下前两天还让奴碰,为什么又不了?”
他亲了她几下,一点点揪开她以作遮掩的枕头。外头透过竹帘缝隙照进来的光打在帐上,又落在她白得发光的脸上、颈上,他对着她耳朵小声说:“……殿下又长大了,奴一掌都握不住了。”
夜里还好,大白天听到这样的话,楚言枝也要羞得脸红透,瞪他道:“我长大并不关你的事。”
狼奴却冲她无辜眨眼:“关呀,殿下很喜欢奴摸,奴比殿下更了解殿下的身体。”
他吻上她的唇,挑着她的欲,在她喘气时故意加了句:“不像驸马,什么都不知道,哪里配喜欢殿下。殿下的心不喜欢他,身体也一定不喜欢他。”
楚言枝被他亲累了,趴在他怀里,渐渐觉得有些困了。听到他的话,想到那些事,还觉得心烦:“不要提他,我还没驸马。”
狼奴抚着她腰窝的曲线,贪恋地收紧了手臂:“那奴不提他。奴问问殿下……殿下知道怎么做夫妻吗?”
楚言枝沉吟了会儿:“……以后会有教习嬷嬷教我的。”
狼奴贴贴她的脸,用像商量又像央求的语气问:“奴也不会,奴和殿下一起学好不好?”
楚言枝觉得他的怀抱越来越热了,弄得她也起了汗,推着他肩膀要坐起身来:“不好。”
可狼奴已经把书从怀里掏出来了,巴巴地推到她面前,仰视着她道:“不用等教习嬷嬷教,别的男孩子都是看这个学的。殿下不好奇吗?”
楚言枝瞥了眼那皱皱巴巴的书封,什么《品花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教人侍弄花草的,原来是写那些东西的吗?
这种是脏书禁书,听说六皇子藏了很多,还带到课上看,有一回被讲师先生抓个现行,他还大言不惭地说,人之常理的事,难道先生就没有看过吗?
楚言枝那时太看不起他了,正正经经的人怎么可以看这些?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结果没想到她自己养的小奴隶竟也会藏这个东西,还带来给她看。难道这世上真就所有人都会看这个?可如果所有人都会看,那为什么它是脏书禁书?
人人都有的东西,为什么是错呢……
楚言枝拿扇子拍他的头:“你就是被这书教坏的吧?然后过来祸害我。”
“奴不是被它教坏的,奴本来就重欲。特别想殿下的时候,都不敢看它……”狼奴拿下她的扇子,继续用乌溜溜的眼睛望她,“奴就是来勾引殿下的,殿下看嘛。”
他一边说,一边掀了页,自己却不敢往上面多看,只盯着楚言枝的脸。
楚言枝暗暗咬住下唇,他一翻书,光影一动,她的视线不自觉也跟着过去了。迅速瞥了一眼后,她抬手要给他合上,可看到书缝里碎纸的痕迹,她不由拿扇子掩住了下半张脸,指着问他:“不是说没看过吗?第一页怎么不见了?”
狼奴的手搭上她撑在枕上的手,长睫微动,欲羞不羞地道:“第一页没什么重要的内容,殿下怕奴背着你偷学吗?”
楚言枝要甩他的手,他却搂她肩膀让她在自己身上躺靠下来,然后拿了她的手,又掀一页。
他使着暗劲儿,楚言枝躲不开,但也不看书,只瞪这一点羞耻心都没的小奴隶。白纱帐半盖在他身上,光落在他眉眼间,耳朵、鼻尖、脖子都红得几乎要透出光来了。怎么不要脸的是他,羞的也是他。
可这样的小奴隶似乎真的很能蛊人,明明睫毛眨得不像话了,还强忍着往书页上看,落在她肩膀处的手很贪凉似的想从这抚到那,从那抚到这。
他实在不聪明,不懂藏心思,也不会耍心眼,回想起来,这些日子以来所谓的勾引她,就是出卖色相,央她亲啊抱的……不对,也不全然没有心眼,那天晚上勾她去摸他,不成就把她掳去了他房里,在话里给她下套;还有七夕那晚,在外面就敢拿捏她,不让她和姚令好好说话……
“殿下,你看他们。”狼奴指着刻印画上的小人,回头红着脸压着气息仰看着她,“他们比我们亲密多了……”
楚言枝仍不去看。
狼奴拿开她手里的扇子,黑亮的眼睛里全是渴切,再度央她一起看。
楚言枝随手将书压下了,狼奴眼里现出遮掩不住的失落。楚言枝却半搂着他的脖子,唇碰了碰他快滴出血来了的耳垂。
狼奴颤了一下,楚言枝发现她也喜欢他这样的反应,又学着他之前的样子,张唇厮磨着咬了咬。
她正要笑他,狼奴闷闷地喘了声,搂着她蹭蹭她的额头和脸:“舒服……殿下再亲亲。”
楚言枝却打了个呵欠,压着他的手臂就翻到了里间,背对他道:“困了,你不是知道怎么让自己舒服吗?回去自己弄吧。”
狼奴不甘地还想抱她,楚言枝嘲笑地看他一眼:“你不是来勾引我的吗?哪有勾的人把持不住的。再烦我我就把窗子封住再不给你开了。”
狼奴只得滚滚喉结收了手:“殿下不愿和奴一起学,那奴只好自己学完,再亲身教殿下了。”
楚言枝捡起书丢到他怀里:“不知羞。”
狼奴将书收到怀里,冲她歪歪头眨眼:“殿下也不知羞。这本也没什么好羞的,夫妻之间会做的事,奴和殿下将来都会做。”
他起身两臂撑来,凝视躺卧着她:“殿下会喜欢和奴做夫妻事的,奴好好学,把殿下伺候得很舒服很舒服,比未来驸马伺候得要好一千倍、一万倍,让殿下一看到奴就想和奴做夫妻、一直做夫妻,做得眼里再没有别人,谁都不想碰,然后宠奴灭夫。”
楚言枝无语了一阵,又想逗他,便也对他眨眨眼:“你跟谁学的这种话,宠奴灭夫?他是我小表哥,我便是不喜欢他,也不可能这么做呢。”
“好多男的都这么干,他们叫宠妾灭妻,那殿下当然也可以这么做。将来殿下会爱奴爱得昏了头,管他是大表哥还是小表哥都不要,只要奴,奴让殿下做什么,殿下都心甘情愿为奴做。”狼奴表情认真,“现在奴就差学会怎么做夫妻,然后把殿下伺候得离不开奴了。”
楚言枝掩唇笑,小奴隶真是好玩又有点可爱。也是奇怪,他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个男孩子,怎么还能和可爱搭得上边呢?
“这就是你勾引我的计划吗?我已经知道了,而且现在还没有昏头,你不怕我这就把你丢出去吗?”
“殿下答应奴不丢了的。”狼奴神色中显出一丝紧张与惶恐,旋即又坚定道,“而且殿下喜欢奴亲你抱你啊,奴已经勾引到一半了。”
楚言枝慢慢坐起来了,从仰看他变为平视,没说话。
狼奴与她对视片刻,她一直不说话,他怀疑地垂下眼睛,看起来有些挫败。殿下该不会真要把他丢了吧?明明真的答应过的,还答应过不止一次……难道真要为了那个蠢笨、丑陋、肮脏的小表哥不要他吗?他们才见过一面啊!
他胡乱想着,脖子上忽然搭来两条细软温凉的胳膊,狼奴还未抬眸,殿下的唇就落在了他的唇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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