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你、你,”

虞岸的吻要往他唇上落,虞乘扭过头躲开, 他的抗拒挣扎, 却惹得虞岸更生气。

征服欲在这一刻彻底被唤醒,虞乘越是抗拒, 虞岸就越是想要得到他。

“你、疯了!”虞乘怒极的嗓音也没什么威慑力, 瞪圆的漂亮眼眸闪烁着水光,白皙剔透的皮肤浮着一层耻辱的红。

倒是更诱人了。

虞岸不觉得自己对虞乘有这样的想法可耻,虞乘对他来说就像白净无瑕的珍宝,想供赏更想亵玩,决不允许任何人碰。

他毫无章法地拉扯着虞乘身上的睡衣,两人进攻与抵抗的挣扎极耗费力气, 虞乘突然化身成只凶狠的猫, 尖利的爪子维护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虞岸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虞乘和郑桑野在路灯下拥吻时, 他愤怒到快失去理智,那种恨意无止境的蔓延生长, 每每想到那一晚虞乘没回家, 或许就在郑桑野怀里, 他都恨不得宰了郑桑野。

虞乘可以抬头踮脚去迎合郑桑野,却这样抗拒他!

原本按照他的计划,他的小乖不会这样讨厌他的, 他从没低估过郑桑野在虞乘心里的位置,所以他连续四年刻意在虞乘面前塑造郑桑野滥情的形象, 为了让虞乘对郑桑野死心, 这种低级的手段他都没有放过, 步步算计攻破虞乘的心防, 可即便虞乘在郑桑野那里受了这么多伤害,他竟也还是这样固执。

他握在虞乘腰上的手指猛地狠狠掐紧,像发泄像凌虐,都不知道到底是气什么在恨什么了,手上残暴的发泄着那股火气,同时虞乘突然尖锐的嗓音因为突然的剧痛急转直下到失声,惨白的脸瞬间扭曲成一团,像只虾一样瑟缩弯腰蜷缩起来。

虞岸忙松开手,他怎么就突然失去了理智,把那股滔天的嫉妒怨恨发泄到了虞乘身上。

虞乘疼得头皮发麻,痛苦闭眼时两行泪从眼眶夺眶而出,腰部那么脆弱敏感的位置,他甚至感觉到虞岸刚才差点把他的肚皮掐破按到他内脏上。

他埋头进枕头里,痛的边哭边直控制不住地发抖,虞岸那种忽如其来的暴戾让他脑门直冒冷汗,不止是因为身体突然遭受到的剧烈疼痛,更是因为被虞岸这样过分的触碰侵.犯。

身上的睡衣扣子被解开,只剩一颗勉强扣着,睡裤还没被脱下,但裤腿被虞岸捋到了大腿根,他已经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一直都是浑浑噩噩脑袋胀痛,又遭受这样巨大的精神刺激,腹部一阵不适,边哭边干呕了起来。

“小乖?”

虞岸看了眼自己的手,他手掌宽大,而虞乘腰就那么细一把,他该是太用力了,可看到虞乘那副狼狈的模样,他既心疼地想把人好好宠着,又诡异的感到畅快。

虞乘刚才还有点儿血色的脸很快就变得煞白,他呕到最后尽是酸水,这几天他几乎就没怎么吃东西,常常也就是喝几口粥,要么就是水,胃里也没什么东西。

他脸上布满了泪痕,整个人看起来现在就像濒碎的瓷玉,那股脆弱可怜变得绮丽旖.旎。

虞岸想去把虞乘抱起来,但很快虞乘呼吸开始不畅,他止不住这种是可能是生理上或者心理上的恶心感,所以停不住的干呕,呼吸和呕声交错不及呛了喉管抽噎,他揪着被子又浑身抽搐。

虞岸问他是哪里不舒服,虞乘根本没力气回答他,虞岸的语气听起来很急,虞乘后来听到了他打了电话。

去医院的路上,虞乘清醒过几分钟,但他没有起来和虞岸对峙,他想这是他目前可以离开那栋房子的唯一方法。

-

郑桑野今天一直感觉心神不宁的,打的单子本来今天晚上可以结款,但因为老是出错,掉一局又得打好几局才能上,掉了又掉。

“队长,你要不休息呗,你都盒多少把了。”拉莫道。

没有状态的时候,就这么个打法,打一晚上都上不去,还浪费时间浪费精力,而且郑桑野明显也是心思没在这上面,不然也不至于打成这样。

“虞乘和你联系过吗?”

郑桑野突然一句无厘头的问话,让拉莫有些莫名,他和虞乘关系不算好吧,郑桑野为什么会觉得虞乘为什么会和他联系。

他们这几个人里,只有初丹和虞乘关系最好,当宝贝一样惯着,其他人虽然把虞乘当领队当自己人了,但也没到那种随时都能闲聊的熟稔程度。

看来今天郑桑野就是为这事儿烦的,拉莫试探道:“那队长,要不我帮你打个电话?”

郑桑野也没拒绝,他也不是没打过,但虞乘没接他的电话。

“没接。”

郑桑野扒开充电接口,转身去找了雷州。

雷州刚从外面回来,基地的工作还没处理完,本该下班的时间又不得不回来加会儿班。

他按着发胀的太阳穴,刚下电梯就被郑桑野揪了过去。

“干什么?”

“虞乘什么时候跟你请的假?”

“啊?”雷州看着他,一脸烦躁,“怎么了,你们俩又闹什么,你们能不能消停两天,我一天都快烦死了!”

郑桑野拽着他,声音冷沉:“他跟你请了几天假?”

看郑桑野脸色不好看,雷州又烦闷道:“他说第二天就回来。”

第二天?可现在都第几天了。

郑桑野:“他一直没回来你也不问吗?”

“我问什么,这种事情也需要我问吗?”雷州不客气地敲着腕上的手表,“看看现在几点了,我工作那么忙,这个点才应酬完回来,头疼到爆炸,这事情你不去问初丹你都要来找我?”

“而且他是什么身份,这工作对他来说又不重要,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问我那是跟我客气,我还能管得了他吗?”

“虞乘一直没回来。”

雷州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才又说:“他哥他给我打过电话,说虞乘脚不舒服,再养几天再回来。”

郑桑野皱起眉:“虞岸?”

“是吧,正阳集团的虞总,虞乘他哥,人家都亲自给我打的电话,我还能催着虞乘回来不成?”

郑桑野松开他,所以虞乘是回家找过虞岸对峙,但他还是决定原谅虞岸?

郑桑野眼底黯淡下来,也是,想起之前在基地前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关系亲近,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感情深厚,而且虞乘那样依赖虞岸,这样的矛盾也不足够动摇虞乘对虞岸的感情。

“行了,别一脸蔫儿相,我看你也没多想和虞乘重归于好,上次那么好的机会你不把握,现在又是干什么?”

郑桑野进了电梯,准备回宿舍。

雷州诶了声,“你找他干嘛?之前他回去那么长时间,你也没这么急啊。”

他按下关门键,没搭理雷州。

虞乘情况不算严重,老毛病添些新毛病,就是太过惊惧又因为太久没有好好进食引起的**,或许也不排除心理上引发的身体机能影响,反正当天晚上出不了院。

文森来时就看到虞岸脸色阴鸷的坐在病床边,**的虞乘脸色苍白没有血色,整个人都憔悴的不像样,他过去喊了声虞总。

“你去,买些吃的来。”

“好。”

虞岸按了按眉心:“算了,他不醒也没人吃,放久了就凉了。”

文森又去给他接了杯热水,想起件事,“虞总,昨天晚上郑桑野给我打电话了。”

郑桑野给他打电话,自然是除了想和郑慧通话没别的,但没有虞岸的许可,他从来不会接通,只有虞岸这边同意了,他才会帮郑桑野转接医院的电话。

“他没有找我。”虞岸说。

平常一般除了很着急很想和郑慧通话的时候郑桑野才会直接给他打电话,否则都是固定连线文森。

“他们上次通话过去多久了?”

文森看了看通话记录推算,“半个多月以前,快一个月了。”

到和以前差不多的时段,有时候他心情不好,几个月不给郑桑野连线一次也很正常,基本上都是郑桑野来求着他,他才通融一次。

他淡声道:“再过几天。”

“……好。”

看病**虞乘呼吸均匀,虞岸又说:“你先回去吧,这两天我就不去公司了,工作你暂代处理。”

“是。”

“还有,定两张后天飞洛杉矶的机票。”

“飞洛杉矶?”

国外的工作已经暂告一段落,还去洛杉矶干什么,他视线在虞岸和虞乘身上,“虞总是要带小乘去国外?”

“嗯。”

“虞总决定了,真的要带小乘出国?”

虞岸淡漠扫了他一眼,文森忙道:“只是小乘现在的身体情况,他会不会不太方便?”

虞岸:“他后天就能出院。”

“好,我这就去办。”

虞岸描绘着虞乘的眉眼,轻声叹息:“以后我们就在国外生活,你不是喜欢那儿的落日吗,以后每天都能看。”

“小乖,如果是郑桑野,他做不到这些,就算爸倾尽全力教导,他也做不到像我这样,所以,他就该烂在那种地方,我可以代替他爬出来。”

他静静凝视着虞乘,突然沉默了下来。

虞乘是醒着的,但他不敢睁眼,也能察觉到虞岸一直在看着他,很久很久,久到他后颈都僵麻了,才又听虞岸似无奈似不甘地说:“如果当年你带回家的是郑桑野,你十年后才遇到我,你会像爱郑桑野那样爱我吗。”

虞乘被子下的手指忽地攥起,虞岸这是什么意思?

“会吗?”

虞岸自说自话:“有时候其实我会感到那么一丝后悔,如果我没有把郑桑野那只猫引过来,你没有认错人,那我们再遇见,你是不是也只会把郑桑野当哥哥。”

他很清楚,如果当初跟虞乘回家的不是他,那他如今会成长成什么样的一个烂人。

好一点的境遇,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每个月为那几千块钱的薪资奔忙,一辈子平平无奇。差点儿的,和丁贝一样,小小年纪卖了尊严,更差一点,行走在灰□□线上卖烂命捞钱。

他所能设想出来的生活,也就是这几种了,而在那种环境下,走错一步就是歧途,他们没得选。

如果郑桑野不是被郑慧领养,他的人生也不会好过到哪儿去。

但郑桑野也依然是他如今瞧不上的那一类人,虞乘和他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但虞乘还是和他在一起了。

难道他代替郑桑野的代价,就是失去虞乘吗?

“但你应该不会,那样的我你不会多看一眼。”

他陪了虞乘十年,不抵郑桑野和虞乘相识的三个月,以至于到如今虞乘都没能忘记他。

可他很多时候又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无数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更珍贵的是,他陪着虞乘长大,和虞乘在一起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

虞乘一直都没敢动弹,即便虞岸说的这些令他心里震撼无比,恨不得爬起来质问虞岸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不能,他不想再回到那栋复制的房子里了,那个让他害怕的地方。

他只能忍耐,找到时机离开这里,离开虞岸。

他一直熬,熬到后半夜,天快亮凌晨四五点的时候,这个时间是人最困乏的时候,虞乘轻轻睁开眼睛,虞岸就趴在他床边睡着,还在握着他的手。

试了几次,手才慢慢地从虞岸掌心里脱出来,他刚想掀被子,病房门就被打开了,护士来查看他的情况。

虞乘又赶忙躺回去闭上眼,怎么好巧不巧这个时间来,明明之前几个小时都没来。

不对,来了,可能三小时以前来过,虞乘感觉到床头有动静,当时一直想着虞岸说的那些话,他也没太在意。

虞岸听到动静就醒了,起来时发现原本握在他手里的那只手掌缩回了被子。

“没什么问题,但病人还没有醒,等天亮了做个全身检查。”

“嗯。”

“您休息吧。”护士小声说了句,就退了出去。

虞岸呼吸都不敢沉,虞岸一定在看着他,虞岸会不会发现他已经醒了?会不会让他提前出院,把他带回去……

突然感到眼前一片黑影,虞岸身上的气味笼罩,接着虞岸冰凉的唇瓣落到了他唇角。

他不知道虞岸是在试探还是没有忍住,但他没敢动,又这么熬到天亮。

这种闭着眼却要强迫自己不能睡的滋味太痛苦了,虞乘本来就是强撑着,这会儿却感觉脑袋越发疼,疼得好像快要裂开一样。

直到他又听到文森的声音,文森和虞岸简洁说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早餐大概是放到床头的柜子上了,有股淡淡的清粥味道飘进鼻间。

听到他们声音被隔绝在门外,虞乘才睁开了眼睛。

是间单人病房,而虞岸和文森应该是在门外说话,他起身下床,却晕的站不稳,艰难扶着病床跌跌撞撞往门口去。

外面没听到虞岸他们说话的声音,他轻轻扭开门,透过门缝往外看,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又胆怯惶恐。

外面往来的人很少,单人病房不是一般人能承担得起的费用,虞乘只听到两道声音在走廊一头,时不时传来,他按着欲裂的脑袋,往反方向走了。

“小乘?”

他跑了没几步,就听到文森喊了他一声。

虞乘都没敢回头看,只往前跑,还好走廊尽头还有另外一条安全通道楼梯,但他的速度实在赶不上两个身体健康的健康男人,被虞岸掐的腰这会儿隐隐抽痛,他脚下穿着双不怎么舒适的拖鞋,也跑不快。

文森动作很快,拽着他手臂就把他拦了下来。

而虞岸则是气定神闲地从上面一层楼梯慢慢下来,像是个高高在上的主宰者,而虞乘就是他刀下随时待宰而且无力反抗的猎物。

虞乘红着眼,他本不想哭的,但情绪没法控制,眼泪也一样。

可这让人瞧着就觉得心生不忍了,文森其实没太明白虞岸和虞乘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跟了虞岸很多年,也知道虞岸的一些事情,知道他不是虞家亲生的,但以前虞正阳怎么对虞岸的公司里上上下下都看得见,那是当亲儿子一样的带,他也知道虞岸对虞乘有不一样的感情,只是没想到他们发展的这么不顺利。

文森先缓和气氛,柔声道:“小乘,你还没好,怎么乱跑?”

虞乘急促喘息着,只抬头看着朝他缓步走下来的院,空大的病号服随着他的呼吸一上一下,也很好地掩饰了他在不停发抖的四肢。

虞乘是害怕的,所以在虞岸走完最后一层楼梯站到他面前时,他哽咽的泣声连着抽了几下,还是文森眼疾手快的伸手去扶住他。

“很早就醒了是不是?”虞岸淡声问,嘴角还挂着浅浅的温和笑容。

明明是一副亲切近人的模样,可虞乘却看他如魔鬼,他想,如果昨天晚上虞岸说的那些是真的,那他就不只是被虞岸骗了四年,虞岸骗了他整整十五年。

他没有办法以正常的心理去面对虞岸,那个温润包容的兄长形象几乎是坍塌到面目全非,面前的这个虞岸,是个满口谎言的魔鬼。

虞岸不是儿时送猫给他的哥哥,郑桑野才是,他竟然认错了十五年之久。

怪不得不乖和虞岸不亲近,小时候每次虞岸要去抱不乖,不乖都不让他抱,而他第一次带猫去见郑桑野的时候,不乖却直接飞扑到郑桑野怀里。

猫都比他聪明,猫都比他会看人。

虞乘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么心情,临近崩溃的情绪,疲累不堪的身体,像被尖锐物一下下不停锥砸的脑袋痛的让他没有办法保持冷静和理智。

真的好累,好想妈妈……

虞岸越靠越近,虞乘推开文森,不停地往后退。

文森有些于心不忍,虞乘脸白得就像他身后那面墙,唇上也没有血色,只有那双眼睛通红,都看不到眼白的颜色了,像鬼一样。

他看向虞岸,一直以来虞岸都是最疼虞乘的,那疼法就差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哄虞乘高兴,可他这会儿也没有一点儿因为心疼而忍让的模样,依旧是那副淡笑从容的姿态。

虞岸看他身后是窗户,就没再逼近了,只温笑着朝他伸出手:“小乖,听话,回去做检查。”

虞乘喉间咽了咽,他扶着一旁的座椅才勉强撑着站稳,只是满眼防备又气愤地死死盯着虞岸,不说话也不跑了。

“医生说了,你今天要在早餐前先去做检查,乖,听话。”

他不能回去,虞岸订了去国外的机票,虞岸要带他走,离开了国内,那他就一辈子都只能被虞岸困着,他不敢想象那样的生活。

而且,虞岸欺骗了他太多太多事情,他还没有找郑桑野问清楚。

郑桑野到底是知情还是不知情,他如果知情为什么从来不和他说,也骗了他那么多年,而他如果不知情,那他得当面把欠郑桑野的那句谢谢还了。

所以,他不能和虞岸去国外,可现在他跑不了。

楼下上来了个小护士,她戴着口罩,打量着气氛怪异的几个人,视线落到虞乘身上时,她秀气的眉轻轻皱了皱,又惊讶似的舒展开。

虞岸过去长臂一揽,把虞乘抱到了怀里。

虞乘极力挣脱着,护士忙制止道:“干什么呢,你没看到他脸色这么难看,外面入秋了啊这么凉,穿着病号服跑什么?”

护士可不惧面前的是什么人,她只是觉得病患就应该在病房里好好待着,而且虞乘脸色也白得太瘆人了。

“你们哪层住院楼的,要透气也得选天气,不看看外面什么温度,让病人乱跑什么。”

虞岸朝文森递去个眼神,文森转向那护士,顺便挡住了身后的虞乘,脸上挂着歉意的笑:“是我们考虑不周了,想着病房里有些闷,兄弟俩吵架了,小孩儿闹脾气嘛,我们这就回去。”

护士狐疑地看了看他们,还是上了楼。

虞乘手腕在虞岸手里挣得泛白,他刚才想向那个护士求救,可虞岸却掐住他的下巴,在他耳边威胁:“小乖,嘴巴乱说话,会被惩罚的。”

他想就算他有机会开口,别人也救不了他,虞岸只会把他快速转院。

他从很早开始,就活在被虞岸完全控制的生活了,可他却以为那是爱。

虞乘无力地低泣着,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