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铭。”
辛小艾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明明有两个人，却只叫了左小铭的名字，还是昵称。
左小铭回身，立刻热情的跟辛小艾打招呼，忽略了身后黑脸的许嘉羿。
“小艾，还是那么漂亮啊。”
“谢谢，琴琴说她去找肖安，一会就来。”
左小铭正要接话，后面传来一声咳嗽。
左小铭立即反应过来，自家BOSS还在场。赶紧收起熟路的表情，严肃认真起来。
辛小艾才不想看他们表演，直切主题：“你们是来讨论方案的吗？”
“你们”到底是问谁？这句左小铭可不敢答，眼神飘到许嘉羿身上。
只见他懒散的坐在椅子上，一副我就来看看的样子。
他故意没正眼看辛小艾，也没说一句话。
冷场几秒，冯琴琴也进来了：“哎呀，我刚刚给肖安打了个电话，他马上就来，许总，咱们先开始吧。”
许嘉羿点点头，然后，示意左小铭开始。
左小铭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前几天，这老大对辛小艾还是百般特殊。就好像清心寡欲的许嘉羿，在家藏着的女朋友一样。
但今天，先是完全否定了她的方案，然后又对她不偢不倸。
难！真是难懂许嘉羿心里到底想什么。该如何评价这个方案呢？
人一旦被逼急了，有些事也就豁出去了，左小铭深吸一口气，摆出壮士赴死的态度。
“辛小艾小姐，上周我们在探讨方案的时候，对您的映像非常深刻，对您的专业度也非常认可，可是，您今天发过来的方案，我们老板只能打零分！”
他的声音穿透力很强，这话连办公室里的人都听到了，冯琴琴赶紧关上会议室的门。方案她都看过，虽然不能说惊艳，但也不至于0分。
辛小艾瞬间憋红了脸。这辈子她还第一次得到这么低的评价，却不能直接反驳，因为这是职场，不是学校，而自己目前并不具备驳斥所有意见的底气。
这边辛小艾给自己做心地建设。
另一边，许嘉羿眼睛里感觉都要冒出火星来了。想要掀桌子的心情蠢蠢欲动。
左小铭，你是个猪脑子吗？辛小艾在国外顶尖学府接受教育，毕业后又在国际知名公司工作，你是哪根葱可以这么说她？
但这话确实是自己说的，只能强压着心中的焦躁。
他把所有控制不住的情绪压抑成一句低吼：“左小铭，你闭嘴。”
那双妖孽的桃花眸对上辛小艾自动温和下来。
“我来补充一下，我们公司对方案的评判标准是-1分到1分。0分的意思就是有可取之处，但还需要修改。达到1分就可以执行了。”
这话也只能骗骗冯琴琴了，只见她长叹了一口气，又谨慎的看看辛小艾，如释重负的样子。
辛小艾只是垂下了眼。她刚回国，方案上还需要听取各方面的意见和建议。
她不知道许嘉羿要干什么。但希望在工作上他能足够认真，否则……
辛小艾回国以来第一次正视许嘉羿。
“许总，能说说具体的问题吗？”
许嘉羿鼻腔里呼出一个轻微的兴奋气音：“嗯，辛小姐，我想问问您，是不是之前都在国外工作。”
辛小艾抿抿唇，应道。
“是的，之前的五年，一直在国外。”
“从没回来过？”
有些越界问题，辛小艾自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和方案有关系吗？”
许嘉羿虽带笑，却异常强硬：“当然有，你先回答。”
大概是觉得辛小艾态度奇怪，冯琴琴已经看过来好几眼了，辛小艾一边对自己说：要尊重甲方，一边回复。
“是，五年从没回国。”
许嘉羿眼里闪过一丝微妙的光，但很快又把目光都锁定在了辛小艾身上。
她外表成熟了一些，但眼底的坚定还是一如既往。
对待困难，也从来不会退缩，就像对待这份工作。
那么，对自己，为什么一直避之而唯恐不及呢？许嘉羿一心两用，心中不断思考，嘴上已经给出回答。
“那就对了，你的方案有强烈的国际风。很适合海外，尤其是欧美市场。但国内的方式要比他们复杂……”
虽然一开始感觉许嘉羿有假公济私的嫌疑，但后面说的都让辛小艾心服口服。
国外的市场和国内大相径庭，也可以说国外的市场渠道相对单一，但国内就十分复杂了。
单单宣传渠道就有垂直游戏社区、泛娱乐社区；视频网站更是分门别类，长视频、短视频都有好几家，而且各有优势；如雨后春笋般的自媒体、新媒体更是五花八门。
对于渠道的选择显得尤为重要。
经过下弦月前期的调研，其实已经锁定了几家重点渠道。但市场每天都在变，还是得跟着热度节奏来走。所以现在的方案挑战非常大。
辛小艾不由自主的点点头，虽说她熬了几个大夜才把这个方案整出来。但单凭这几天的功夫，确实没法深入。
见她听自己分析入了迷，许嘉羿即使说的口干舌燥，也没舍得停下来喝杯水：“还有，你这个方案，非常有意思。有些创意，在看过你的备注后，也确实让我眼前一亮。但是，你要考虑到，这些隐晦的东西，我们面对的受众，他们在第一时间里是不是看得懂。比如说这里……”
许嘉羿滔滔不绝，左小铭差点怀疑自己穿越到了平行空间。
不简单，不简单，老大从来不跟别人说这么多话。虽然看着严肃认真的样子跟平时工作状态无异，但眼底的温柔根本藏不住。
而且，他的手指是在干什么？拇指一直不自觉的抠着食指中间指节的指腹。是在紧张？是在不自信？
左小铭三观重组中，许嘉羿已经走到了辛小艾的身边，指着她的电脑，一条条精准讲诉着自己的顾虑和意见。
“目前我的感觉就是这样，整个方案的逻辑非常清晰，框架也没有任何问题。就是在细节上，还有创意上，需要做一些优化和调整。您觉得呢？辛小姐。”
辛小艾一开始还有些小情绪。但听着许嘉羿的说明，她早已经心无杂物认真思考起来 。
“嗯，刚刚您说的那些地方，确实需要调整一下。”
“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您可以再改改。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
许嘉羿下意识的拽紧手机，就等着辛小艾主动要微信了。
辛小艾微微笑了笑，语气柔和道。
“嗯，好，有问题我让肖安联系小铭。”
把对甲方的尊敬表达个十成十。
“那方案讨论完了，业务的事，和冯琴琴谈吧，她负责。我去改方案，不打扰你们。”
辛小艾跟在坐的人交代了一声，转身就回了工位。她的学霸本质还是没改，遇到问题，都会一心投入。
许嘉羿目送着她离开，表情毫无变化，左小铭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其他同事见辛小艾提前出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还以为这单黄了，某些柠檬精又开始了作了。
“什么国外回来的大才女，客户给她方案打0分，你们听到了吗？”
“也就这样吧，看样子，单子是黄了。”
“之前肖哥不是说，肯定没问题吗？说对方老板很喜欢她。”
“切，没实力，长得好看也没有用！”
辛小艾假装没听见。这样一对比，反倒是和许嘉羿一起工作的时候，更纯粹。
碰巧这时，肖安回来了。只听到有人议论，许嘉羿给早上交过去的方案打了0分，吓得腿软。
直接冲进会议室，舔狗般的一直道歉：“许总，抱歉抱歉，我在外办事，不知道您要来。”
许嘉羿都没有正眼看他，这种人，他一般不会浪费口舌。
“没事，我们许总也不找你。”左小铭的存在，就是为了帮许嘉羿对付这些人，“我们也聊的差不多了。”
都聊完了？肖安小心翼翼赔笑：“听说，你们对方案不满意。那……还会合作吗？”
冯琴琴不忍肖安这样，立马安抚道：“方案确实需要调整，但许总初步决定，会跟我们合作了。”
这反转来的太快，肖安看看许嘉羿，又看看外面专注干活的辛小艾。愣了一瞬后，立刻接话。
“谢谢许总信任，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许嘉羿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眼神随意落到肖安身上，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蓦的露出一个笑，整间屋子都亮堂一个色度。
冯琴琴只觉得心底有个小人在尖叫。
“冯总、肖总，你们看，我们项目上线也迫在眉睫了。我想尽快把合作方定下来，如果你们愿意安排一个创意策划去我们公司常驻一段时间，一起度过攻坚期。我现在就能确定合作。”
这家伙，是准备公开要人的节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