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漫琳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侄子真可爱,连这种小动作都能想出来。”说完冯瑞就叹了口气道:“可爱?我看他分明就是小恶魔,你看见咱们院长大人的头发没?其实那里在我出国之前本来是茂盛草地的,谁知道等我回国之后,老天,本来一块茂盛的草地,竟然会在中间出现了一大块沼泽地,而且还寸草不生,现在想想,这种剧变八成就是那小恶魔催生出来的,哼哼,表哥表嫂还有脸一个劲儿邀请我到他们家长住,我看肯定是为了让我成为他们的牺牲品。”

“喂,那是你舅舅和表哥,让你说的这么用心险恶。”庄漫琳还是忍不住笑,冯瑞已经发动了车子,刚要就这个问题再深入探讨一下,就听她道:“好了好了,不和你贫了,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是什么意思?”她对禅根本不懂,想着冯瑞的舅妈既然是佛教的,说不定他也会耳濡目染懂得一些,最起码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种最常听到的基本理论他应该懂得一点吧。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啊?”冯瑞挠挠头:“这要结合具体的前后话语来看,那个,你把大师所说的话前后连贯起来说给我听吧。”其实他对佛教这些东西压根儿就不了解,但这些天老住在舅舅家,方晴又不是那种愚了的善男信女,偶尔说说佛教的典故,他也觉得那里面蕴含着很深的哲理,所以这时候庄漫琳问了他一句,才斗胆要求她把前后话都说明白,打算试试看,如果是在以前,他的古文功底还不如庄漫琳,根本不敢逞这个强。

“恩,你真的能行吗?”庄漫琳怀疑的瞄瞄冯瑞,不过现在身边也没有人可以解惑,只好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和他说了,冯瑞听了后,仔细的想了想道:“恩,我想大师的意思是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吧,关键还是靠你自己的努力,至于你紧张玉佩真假是否影响你的诚心,大师就告诉你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意思是说,佛家的道义就是空,一切在他们眼中都没有真也没有假,就只有空,是让你不用担心的意思,他让你坚信,心诚则灵。”

“是这样的吗?”庄漫琳还有些怀疑,冯瑞呵呵笑着:“庄漫琳,你要明白,你通过这个玉佩寄托希望当然没什么,但是,如果你是把一切的希望都押在这块玉佩上

的话,那可真就像你自己说的,有些愚蠢了,你忘了那则求人不如求己的故事了吗?一切都要靠自己的努力,如果太执着于外物,就是着相,就是入魔了。好了,现在我命令你,说点儿别的,别把话题老绕着这块玉佩打转。”

庄漫琳沉默下来,不得不承认冯瑞说的很有道理,她想了很久,最后抬起头看向冯瑞:“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冯瑞,我这段时间以来最大的收获,可能就是拥有了你这么样的一个朋友吧。”她说完这句话,冯瑞也沉默下来,心里苦笑道:有这一句话就足够了,恨不相逢未嫁时,或许,如果我能早点遇到你,我也是能够让你爱上我的吧,只不过上天没有成全我们,但现在,这样做朋友,可以毫无顾忌的聊聊彼此心事,也就够了吧。

车里的两个人一时间又是无言,庄漫琳又恢复了平日里坐车的习惯,将头转向车外,于是来路上那一个个小山村就又映入了她的眼帘,忽然,她兴奋的叫起来:“啊,那些人应该是去写对联的吧?”冯瑞随着她的话音向外望,只见远处的一条乡间小路上,几个人手里拿着疑似红纸的东西,往同一个方向走着,他奇怪道:“写对联?什么写对联?”心里暗暗佩服庄漫琳的联想力,拿着红纸就是去写对联的,对联不都是买的吗?

“你不知道,我们乡下是这样的,现在的人似乎很少了,反正我小的时候,村子里正好有一位爷爷书法写的很好,于是快过年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拿着红纸到他家里请他帮忙写对联呢,那老爷爷人可好了,笔墨都不用大家的,而且写出的对联都很雅致,像是“门前绿水声声笑,屋后青山步步春”了,还有“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了,虽然这些对联很通俗,但比现在那些什么富贵,财宝,金银什么的对联好多了,而且我那天逛民俗一条街,老天,那么多的对联中,我就没有找到一幅真正严格对偶的,真是服了现在这些人,为什么会喜欢这些俗气到不行的对联呢?只有外表好看有什么用,根本就少了以前的古韵,反正我是一点儿都不喜欢。”

“哦,听起来很有意思啊。其实自古流传下来的那些对仗工整的对联还是有不少的,只不过现在的人太过于急功近利,一味的追求物质上的富

足,反而不喜欢那种有着一些高深内涵和平安祝愿的对联了。”冯瑞一边开着车,又向路边看了一眼,那个小村子却已经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连绵不绝的矮山,于是他把目光转向庄漫琳:“呵呵,想不到你还是个很怀旧的人。”

“是啊,我的确是个喜欢怀旧的人。”庄漫琳自嘲的笑着:“我喜欢老歌,上海滩了,万里长城永不倒了,我还喜欢过去那些纸质虽然很薄,但是却物美价廉的备课本和笔,前几次去商场里,发现文具用品摊上大多数都是一些包装精美纸质上乘的备课本,薄的厚的,但价钱却都贵的吓人,那些过去用过的备课本,竟然只有在角落里才能偶尔找到几本,还有过去的那种夹子,唉,我都不知道现在的社会为什么会这么进步,进步的让我都有些适应不了了。”她无奈的叹着气,曾经在自己的回忆里闪烁着美好光华的那些东西,现在几乎在各大商场里绝迹了,她不知道自己是该为社会的进步庆幸,还是该为那些一点点消逝了的满载着她们记忆的东西而悲哀。

“这也是正常现象吧,小心,你这样会和你的孩子产生代沟哦。”冯瑞笑着,其实他很喜欢庄漫琳这样的怀旧,似乎她这样的女子,和怀旧的那种略带忧郁伤感的情怀很搭调,她说那些话的时候,即便只是一个侧影,也让他的心跳忍不住加速,为了摆脱这种绝不该出现的现象,冯瑞只能选择将话题引到别的方面,只不过他并没有成功,因为庄漫琳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反而饶有兴趣的转回头问他道:“对了,前几天我听白露说,有人想请你去他家吃猪肉,是这样的吗?”

“恩,是啊,一个患者,大概是元旦后吧,怎么了?”冯瑞不知道庄漫琳怎么会又把这个问题绕到这上面去,却听她兴致勃勃的道:“那你怎么不去?你该不会以为农村的杀猪菜就像城市里这些农家饭庄里的杀猪菜吧?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农村的杀猪菜才特别地道呢,连萝卜都是充满了肉香,我小时候,家里一杀猪,左邻右舍都会过来吃猪肉,那天的酸菜炖猪肉,萝卜干子和血肠都是最好吃的,然后等到邻居们杀猪了,我们再蹿过去吃,啊,那些天真的是我们最高兴的时候了,真可惜,你应该去尝尝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