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到了。
余雯被送往了医院。
尔尔和宴辞暮急急忙忙地跟上去。
关贺留下来处理后面的事情。
江南乾还僵在原地，关贺带着人来抓他的时候，竟然一点反抗都没有，很顺利就被带走了。
他就像失了魂一样，完全没有反应。
所有人都抓捕完毕，关贺带队回局里。
另一边，余雯被送进了急救室。
尔尔坐在椅子上，被宴辞暮紧紧抱着。
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有反应。
宴辞暮只好帮她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就这样接听了。
是郁菁打过来的。
“小宝，你们到哪儿了？还要多久回来，如果来不及的话，我们就自己准备下厨炒菜了，等你们回来就吃现成的。”
“郁菁。”宴辞暮嗓音沙哑低沉。
郁菁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愣了一下，“宴辞暮？怎么是你接电话，小宝呢？”
其他正在聊天说笑的人听到疑问，纷纷转头看过来。
郁菁直觉有些不对，干脆打开了免提，倪知夏等人凑了过来。
宴辞暮沙哑地声音传过来，没有多余的话：“我们在医院，阿姨在急救室。”
所有人呼吸都滞了下。
倪知夏连忙冲上来抓住手机：“你说清楚？为什么会在急救室？尔尔呢？她怎么样了？”
宴辞暮没有说话，只有叹息声传来。
倪知夏和郁菁对视一眼，眼睛已经红了。
“去医院。”郁菁哑声道，“现在就去。”
众人手忙脚乱地出门，纷纷上了车，在夜色里飞快穿行。
赶到医院的时候，余雯还在急救室里没出来。
只有缩在椅子上被宴辞暮紧紧抱住的尔尔，还有四个身上带伤的保镖。
众人的脚步放慢放轻了。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靠近，就站在空旷的地方，看着急救室门上亮着的灯。
这个地方他们不是第一次待了。
每一次都觉得时间过得很漫长，心里有种难捱的煎熬。
没人会喜欢来这个地方的。
尤其是今天。
除夕夜，是阖家团圆的时候。
他们却要守在这个冰冷的地方，心情忐忑地等一个结果。
两个小时过去了，急救室的灯忽然熄灭。
这个时间跟以前等待的时间比起来，实在是太短太短了。
短到让人觉得不真实，让人觉得更加不安。
尔尔僵硬地抬起眼，在宴辞暮的搀扶下才站起来，脚步发软地来到门口。
其他人也纷纷靠拢过来。
急救室的门开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他看着外面守着的人，最后落在尔尔的脸上，但是对上她的视线后又马上垂下眼，然后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送过来的时候就停止了呼吸，没办法抢救过来。”
尔尔近乎麻木地听着这句话，眼睛睁得很大，却像被定住了一般，没有反应。
倪知夏骤然捂着嘴，哭得浑身发软，却不敢发出声音。、
顾衍之抱住她，她便将脸埋进他的怀中。
郁菁抬手挡住眼睛，死死咬着唇。
陈听寒眉头一动，垂在身侧的手抬起来又放下。
然后另一只小手牵住了郁菁的手。
郁菁放开手，泪眼朦胧的眼睛低头看到默默掉眼泪的小包子，终于控制不住，蹲下身抱紧了小包子，呜咽地哭出声。
陈听寒也终于把手放在两人的头顶，无声安慰。
但却清楚地知道，此刻什么都无能为力。
护士推着余雯的……尸体出来了。
大家红着眼看过去，却没有人挪得动脚步。
推车慢慢地经过尔尔的身边，上面凸起的白布擦过她的衣摆。
她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抬手再碰她一下，想再喊她一声，却发现怎么都动不了，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觉得余雯的距离越来越远，远到无论她怎么努力都追赶不上，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她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耳边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不知道哪里的烟火声。
还没到十二点，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庆祝新年了。
漫天烟花炸响，她却没有妈妈了。
耳边又传来熟悉的呼喊。
“尔尔！”
宴辞暮接住倒下的尔尔，猩红着双眸，“医生，快帮她看看！”
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
尔尔睁开眼睛的时候，头顶是熟悉的灯光，床也是熟悉的感觉。
她偏头，看到拉紧了窗帘，意识到这是在家里的卧室。
她回家了。
什么时候回家的？
她不是在……
在医院？
她在医院做什么？
哦，是了，余雯受伤了，被送进急救室了。
然后她可能是太累了所以昏倒了吧。
那余雯呢？
她妈妈怎么样了？
尔尔慢慢地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
刚穿上拖鞋，房门打开，是倪知夏。
她看到醒过来的尔尔，愣了一下，转而惊喜地冲进来，“尔尔，你终于醒了！”
尔尔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了？我睡了很久吗？”
倪知夏紧紧抱住她，声音哽咽，“你都睡了快五天了知道吗，我们都要担心死了！”
尔尔惊讶：“五天？”
过了一会儿，倪知夏才放开她，然后赶紧打电话，“我得通知一下他们，今天是大年初四，大家每天都很忙，但都会抽空过来，这些天我们都是轮流来守着你的。”
“你们都在守着我吗？”尔尔问：“那我妈妈是不是没事了？不然你们肯定有人守着她的。”
倪知夏闻言，刚拨通电话的手一顿。
那边宴辞暮几乎是瞬间就接听了，刚好听到她这句话。
倪知夏愣了几秒，“尔尔，你怎么了？”
尔尔对她笑了笑，“我没事啊，我妈妈不是受伤了吗？她在医院还是在家里？你们都在家里的话，她是不是也回来了？那肯定伤得不重吧，我能不能去看看她？”
“尔尔……”倪知夏怔怔地看着她，眼睛忍不住一瞬间泛红，却呐呐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宴辞暮握紧手机，其他人也抿紧了唇。
他哑声开口：“我上去看看她。”
他大步上楼。
倪知夏看到他就像看到救星一样，连忙起身，“她这个状态……怎么办？”
“你先出去吧，我来跟她说。”
倪知夏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出去，顺便带上门。
宴辞暮在尔尔面前蹲下来，握住她的手，仰头目光深深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