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目眦欲裂, 重重的巴掌呼啦一下落下。

所有人都以为她将被阿奇妈的这一巴掌呼到地上。

却见宋悦唇角微勾,往旁边闪身,顺带勾起左脚。

“啊——!”

哐当!

阿奇妈把自己呼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上。

【恭喜你完成临时任务, 获得5点寿命值奖励】

很好, 第三个5分到手~

宋悦眼角带笑,对这个副本的小任务很是满意。

殊不知她脸上的笑意, 在阿奇妈和其他村民看来完全就是挑衅。

“宋源洲, 你这个祸害精!害死了阿奇, 竟然还想害死我!”阿奇妈吃疼, 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一张本就不算好看的脸, 此时拧出十二分的恶毒,“乡亲们, 刚才这小杂种的动作你们都看到了,你们可得给我家阿奇做主啊!~”

放在平时,这群看热闹不嫌大的村民多半会站出来主持所谓公道, 然而眼下?

拜托,没听陈老弟还有刚回来的卯叔一家人说吗?火山马上就要爆发了!他们不去准备逃生工具,还在这儿给一个死去的小子做主,他们是嫌命太短还是咋地?

尴尬的一幕发生了。

阿奇妈满心以为自己的哭嚎能引来众人的同情, 以及对宋源洲的唾骂,谁知四周竟无一人替她说话!

她惊愕地瞪着众人, 眼底满是不可思议:“乡亲们,叔叔阿姨, 我的阿奇没了啊……多好的孩子啊, 就因为宋源洲这个瘟神没了啊!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 全当这话不是在说他们,而是别人。

一名大婶忽然站了出来。

她先是看看面不改色的宋悦,而后目光落在阿奇妈身上,神情略复杂:“……阿奇妈,我理解你的丧子之痛,可你看现在……火山开始活动,乡亲们都急着回家通知家人,实在是没办法替你……你说是吧?”

“而且……人宋源洲是跟着卯叔一家子回来的,你要求咱帮着你说话,不就等于把卯叔一家子也牵扯进来?卯叔一家人宽厚,咱可不兴这么干呢。”

短短几句话,虽然全程没有替宋源洲说话的意思,但又字字透着对阿奇妈的不支持。

乡亲们一听,就是这个理啊!

宋源洲这小杂种他们不喜欢,可卯叔家不该一起被拖下水啊!而且他们都急着回家,这话怎么也得顺着大婶说。

“是啊阿奇妈,你儿子没了是很痛心,我们都表示理解,可你也得理解理解大家伙是不?”

“要不这样,大家该回去的回去,阿奇妈你呢也回屋调整一下,这东西还得准备,总不能大家都这么耽误下去。”

话说到这份上,乡亲们赶紧顺坡下驴,一个个脚底抹油跑开,生怕被阿奇妈再耽搁,大婶也招呼着自家小孩儿,赶紧回屋里去。

陈老弟几个人更不必说,他们可是一路从火山脚跑回来的,比谁都清楚那缝隙底下的热气有多骇人,因此跑得比谁都快。

挤挤攘攘的现场瞬间只剩下阿奇妈一个人。

她傻眼地望着空****的坝子,表情里有愕然,有愤怒,更有深深的怨念和不甘心!

“清泉,完了,这船不能用了。”

一回到家,池云英赶紧拖出来后院的木船,结果发现船舷的木头有点腐烂,怕是不能下海。

卯清泉皱起眉头,走到木船旁:“我来看看能不能修好。”

卯兴修站在旁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好说:“爸,你缺啥东西跟我说,我和源洲给你弄。”

“行,坝子里有几块晒干的木板,你俩给我搬进来吧,这船我看还行,修补一下能用。”卯清泉围着船敲敲打打一番,觉得没到报废的地步。

卯兴修一听,赶紧拉着宋悦奔向坝子:“来,我俩搬这块,可能有点重,你稍微……”

……撑一会。

最后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只见弱不禁风的好兄弟一把抗起整块木板,然后跟个没事人一样,大步流星往工作室而去。

卯兴修瞪着她背影,一脸惊异。

是他眼花了?还是他错过了什么?力气一向比他小的宋源洲怎么突然抗得动连他都抗不起来的木板???

大大的问号在脑中环绕,旋即因为修船更紧急,疑惑暂时被他抛在脑后。

卯清泉一家忙着修修补补,其他村民家也没闲着。

谁也不知道火山到底什么时候爆发,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后天,甚至直接今晚。

留给他们的时间只少不多,不想全家人都死在岛上,他们必须加紧把旧船修好!

当然也有人没有加入到修船行列,因为他们的船使用年限短,再加上保养得当,如今拖出来放在海边,随时可以登船走人。

“娃她爹,这船咱们晚上要守着不?”女人站在夕阳下,面色踌躇。

他们家的船是今年年初新做的,花了他们不少精力,如今碰上大家都要用,保不齐谁家看上了他们的船,半夜给偷走。

男人想了想,说:“我来守吧,你和娃该睡觉睡觉。”

女人摇摇头,起先不同意,说要守大家一起守,万一大晚上遇见事了,一家人也好一起想办法。

可男人坚持不要她陪,语气变得强硬:“不行,你女人家家的大半夜守什么船,该睡觉睡觉!”

女人扭不过,只好带着六岁的女儿回去。

临走前,女人再三叮嘱:“娃她爹,你可千万注意安全啊,锤子我给你放在船头的,有危险千万别含糊!”

“行了行了,知道了,赶紧回去吧,海边风大,小心吹感冒了。”男人摆摆手,转身一个人踩上船。

女人又多看了两眼,这才牵着女儿往屋的方向而去。

夜幕降临,石灰村笼罩着一层紧张气氛。

平日里早该歇息的人家,此刻都点着蜡烛不肯睡去。

“孩儿他奶,你们先睡吧,有我在这儿看着,别担心。”

“爸,我不困,等会再睡。”

“老婆,安心睡吧,我实在撑不住会叫醒你的。”

各家人有各家的守夜法,但不管怎么样,这一夜对于全村大部分人来说,都无比的漫长。

然而一整个夜晚,火山没有进一步动静。

清晨5点,海边泛起微光。

带女儿的女人从疲惫中醒过来,侧过头,习惯性望了眼旁边,发现男人一晚上没回来。

她想了想,即刻下床,简单洗漱了一下,连早饭也没吃,踏着晨曦往海边疾步而去。

昨晚火山没有动静,男人那儿肯定没啥事,女人一个人嘀咕着,安慰自己。

可无奈一颗心就是七上八下,一点不安稳。

直到跑到海边,看到了自家的新船。

女人紧张的面容一下子舒展不少。

“娃她爹,赶紧回家吧!我给你蒸玉米馒头吃!”

远远的,她笑着喊。

船里人没有动静。

“睡得这么死,还好意思说自己守夜呢~”女人暗暗揶揄,快步走到船边。

她都想好要怎么吓唬男人了,下一秒,看到船里躺着的人后,她蓦地愣住,脸色瞬间血色全无!

“杀人啦!快来人啊!!!”

凄厉的喊声叫醒了靠岸边的村民,本来大家昨晚就睡得不踏实,听到女人的哭嚎声,一个个穿上外衣就往海边去。

“谁家媳妇啊?哭得这么惨。”

“不知道啊,海边怎么还出事了呢?”

村民们怀着疑惑跑到海边,只见视野中,一个年轻女人正跪坐在其中一条船上,哭得死去活来。

“我的刚子啊……到底是谁对你下死手啊……老天爷……求求你给我开个眼……我男人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啊……!”

女人声音之凄厉,字字含血,让闻讯赶来的村民大为震撼。

“雪妹,这到底咋回事啊!刚子他……他怎么……”好心的大妈冲上前,扒在船边上。

本来想安慰女人几句,可无意间看到船板上的尸体,顿时,胃里一阵翻滚,整个人跌坐在海滩上,干呕起来。

其他人见情况不对,一个个冲上去,或扶着大妈,或扒着往里看。

然后无一例外的,所有看到尸体之人,面色霎时骇然!

太狠了!什么人干的?!

村民们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竟有人对同村人下如此狠手!

刚子的脑袋完全被敲碎了,里面花花绿绿的东西流了一船板,两颗又大又白的眼珠子垂在耳边,整个画面……简直惨不忍睹!

这件惨案很快传遍村子。

然而像昨天阿奇和阿根的死一样,都只在村子里引起短暂的轩然大波。

因为比起单个人的死,显然岛中央的那座山更可怕。

可离奇的是,昨天还在冒烟的火山口,今早却突然消停了。

所谓的火山爆发,就好像是老天跟他们开的一个玩笑,故意吊着他们玩儿。

有几家村民迟疑了,抓着昨天从山上回来的陈老弟发问。

陈老弟一开始还能把昨天的遭遇复述一番,后来被问得多了,连他自己都开始自我怀疑起来,火山爆发究竟是不是真的?

昨天那些烟雾可能只是一个假象,实际上火山里边屁事没有?

他如此反问自己,最后发现得不出答案,干脆关了门窗,不见任何人。

村民见他当起了缩头乌龟,气得在门外骂,而后一个个冲向卯清泉的家,要他家给个准确说法。

“卯叔啊,你还是给乡亲们说清楚,这火山到底是不是活的?”

“你看你们几个几句话,把全村人都弄得人心惶惶,现在又说不确定,这不是整我们么!”

村子就是这样,三人成虎,哪怕一开始只有几家怀疑,但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的村民认定,这就是陈老弟和卯清泉一家合起伙来骗他们。

传着传着,甚至演变成谋杀案!

什么阿根被活活蒸死,阿奇掉进缝隙,依他们看,分明就是陈老弟一群人在山上起了冲突,不小心弄死了两个年轻人,怕被村子发现,所以拿火山当借口敷衍过去!

还有什么仁义宽厚,都是假的!能跟宋源洲扯上关系,卯清泉一家子分明不是好人!

越来越多的村民堵在卯清泉家门口,要卯清泉一家给个说法,并且又一次拿宋源洲开刀。

阿奇妈就混在其中,狠狠宣泄着。

“卯清泉,池云英,你俩今天不交出宋源洲,信不信乡亲们今天放火烧了你们全家!”

既然你们害死了我儿,那我一定要你们当中的人来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