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是两颗。”
话直白露骨,阮建川脸蓦地绿了,一时五味杂陈。
他刚升侍郎,之前多年都是员外郎,朝中官员们认为他这辈子官路到头了,态度中多是瞧不起他。
上任侍郎后,加上阮眠眠将要当上世子妃,大家对他态度好些,平常会在酒楼等地小聚喝酒。
他需要巩固人脉,不想得罪任何人。
阮眠眠说什么,她踹了赵家小公子的……蛋?
赵家是百年世家,历代出过不少能人重臣,在皇帝心中颇有地位。
气氛死一样的宁静。
阮眠眠及时把袖口挽上去一节,露出手腕被拉扯出的痕迹,提醒:“父亲,我是为了自保啊。”
阮建川阴沉的眼神挪向阮诗芸。
对,这事始作俑者是阮诗芸!
要是没有这个蠢货,他不可能得罪赵家!
“父亲,夜深我也累了,你看怎么处理,我好回去歇息了。”阮眠眠道,“灵若,你先去找人烧热水,我要沐浴。”
阮建川二话不说,上前扬起胳膊打阮诗芸,王氏见状急忙跪行几步,抱住阮建川的腿。
“老爷!不能打啊老爷,芸儿已经知道错了,脸也伤了,已经得到惩罚了。快放她去包扎伤口吧老爷,这伤口若留下印子,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滚开!”阮建川一脚踹翻王氏,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阮诗芸没受伤的左脸瞬间浮起掌印。
王氏被踹得四仰八叉,立刻爬起来再次阻止阮建川。
茶盏残片割破她的衣裳,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
阮建川蹬腿又是一脚:
“看看你养出的好女儿!”
“因为年初退亲的事,我与赵庄显关系本来就僵,这阵刚缓和几分,你又弄出这样的事,给我添堵!”阮建川破口大骂,“怎么半分你娘的样子都没学到,让人不省心!”
阮眠眠煽风点火:“父亲,几个月前阮府走水是母亲干的,她说想烧死我和锦婳这两个小贱人,幸好我不小心偷听了她们的谈话,侥幸逃过一劫。”
“浪蹄子,你胡说什么!我要撕烂你的嘴!”王氏五官骤然狰狞,朝阮眠眠扑去。
她膝盖受伤,溢出的血染红下半截寝衣,行动并不利落,阮眠眠往旁边一挪,她便扑了个空。
“母亲这是怕我说出你更多见不得人的事?”
“凭空捏造谁不会?”王氏吼道,“阮眠眠,你跟你娘一样的贱,一样会勾引男人!你以为抱上晋王府的大腿就能高枕无忧了?迟早遭报应!”
阮眠眠眼底闪过嘲讽的光:“看来你的报应先来了。”
阮建川已经打红了眼,不知从哪拿来一根婴儿手臂粗的木棍:“真是家门不幸,我今天就好好报应报应你!”
一棍结结实实落在王氏后背。
王氏涕泪横流:“老爷,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抵不过她三言两语的栽赃?”
阮眠眠弯唇,脸上没有一丝怜悯:“当初帮母亲在木棉院放火的小厮就在阮府,父亲不信可以叫人来盘问,她们母女联合赵元阳毁我清白的事,明日赵家来人会真相大白。”
说完,她懒懒打了个呵欠,随意踢开脚边染血的瓷片。
无视厅内的一片狼藉鬼哭狼嚎,走了出去。
“父亲早些歇息哦。”
阮眠眠无声冷笑,回院子沐浴泡澡。
跟赵元阳在御花园撕扯那一番着实废了她很大力气,男女体型差异下,她即便用了技巧,身上也碰出几处青紫。
涂药后上榻入睡。
宫中乱成一团,不知皇帝情况如何,但估摸宋晏容今夜不会来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翌日起的晚了些,灵若端热水进来侍候她洗漱时表情古怪。
阮眠眠了然于心,接过浸湿的棉帕擦脸:“王氏和阮诗芸如何?”
灵若心有余悸,眼底又有掩饰不住的痛快:“昨夜老爷将夫人和二小姐打了一顿后,又找夫人身边的小厮盘问,一开始小厮不说,后来还是招了。老爷大发雷霆,让她们去祠堂跪着,两人都受了伤,祠堂阴冷,想来不会好受。”
“她们不好受,我就舒坦。”阮眠眠舒坦伸了个懒腰,“趁着赵家没来人,我们出去避避。”
赵元阳能保住一颗事小,要是两颗都废了,影响繁衍子嗣,有阮建川忙的。
阮建川不是傻子,为了保住世子妃,赵家来人要说法,他只能把阮诗芸推出去。
把阮府搅得一团乱,阮眠眠没事人一样一拍屁股,带灵若上街找了家茶馆。
主仆二人相对而坐,惬意十足。
不一会儿,一辆马车飞驰而过。
阮眠眠低眸从窗子支开的缝隙看去,马车上印着赵家的标识。
她忍不住弯了下唇:“灵若,你去打听打听,看赵元阳情况怎么样。”
灵若刚走到门口,又被叫住。
阮眠眠推窗探头出去:“韩锦安!”
韩锦安步履匆匆似有什么急事,看见她犹豫了瞬,上了二楼雅间。
“你这是要去哪儿?”
她跟宋晏容的婚事已定,韩锦安把阮眠眠视作自己人,说:“陛下醒了,但太医的意思说,也就剩下几天了,陛下秘密立了遗诏,怕席王有所察觉,阿容让我去探探席王那边的情况,我刚从席王府附近回来。”
阮眠眠怕耽误他,忙说:“那你快去回消息吧。”
韩锦安没动,盯着她看了好半天,面色古怪。
“赵府离席王府不远,我方才听说,你昨日在宫中,一脚把赵元阳给踢废了?”
阮眠眠仅是一瞬的停顿,很快笑出声:“你是说,他彻底废了?”
韩锦安点头,默默给她递了个大拇指,匆匆离去。
阮眠眠不急不慌,从茶馆出来又去了戏楼,逛满一整天,慢悠悠回了阮府。
门房道:“大小姐,老爷在正厅等你。”
阮眠眠颔首,还未走近,王氏哀嚎的凄厉声音传出:
“老爷,你不能把芸儿送去啊!赵家是个火坑,芸儿若嫁过去,这辈子就毁了!”
“她自己闯下的祸,恶果自要她自己承担!赵元阳后半辈子都毁了,让人怎么说亲!?”
“那也是那个贱……是阮眠眠踹的啊!”
阮眠眠踏进正厅,唇线微扬着个弧度:“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