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容先回晋王府换了身衣裳,阮眠眠也跟着。
明明才离开雁归院不久,再回到这里,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湛风像大木头一样杵在院子里,见宋晏容回来一愣,看见阮眠眠时又是一愣。
“世子爷。”
“成玉呢?”
“他搜罗裴家的罪证送到刑部时世子已离开,他回王府也不见你,便往阮府去了。”湛风叙述完顿了下问,“世子没看见他?”
宋晏容没理会,径直回屋换衣。
“喵~”
裙摆被软软的东西蹭过,阮眠眠低头看去。
过去些时日,小棉花又长大了些。
它是长毛,加上动物冬天毛发厚,小棉花整个猫像一团棉花,看起来就软绵绵的。
它尾巴翘得高高的,在阮眠眠脚边来回蹭,最后直接翻着肚皮躺下了。
阮眠眠失笑,弯腰抱起它,大脑慢半拍消化了湛风的话。
她察出一丝异常,狐疑地蹙眉。
不对吧。
成玉发现宋晏容离开刑部,第一反应是回晋王府找,说明宋晏容没提前跟他说过自己的行踪。
然成玉第二反应直接去阮府了?
这事经不起细想,阮眠眠努力把脑海中离谱的猜测抛出去。
宋晏容换了衣裳出来,身上披着绣工精致的大氅,看起来贵气十足。
他睨了阮眠眠一眼,没过来,转身去偏屋拿了件女式的棉氅,给阮眠眠裹上。
“喵!”小棉花挣扎,从她怀中跳下去。
阮眠眠垂手,眨了眨眼睛问:“你是不是在南楚的时候就总是偷偷抱着我睡觉?”
宋晏容挑眉,帮她系好系带,毫不避讳道:“有什么问题。”
阮眠眠:“……”
有这么占人便宜还理直气壮的吗?
她负气挥开他的手,不满意极了:“凭什么?”
宋晏容好笑地瞥着她,凑近几分。
“凭你是我的。既然命是我的,整个人就都是我的。”
“况且你软绵绵的很好抱,抱着你睡过之后,我觉得孤枕难眠。”
他炙热的气息凑过来,阮眠眠觉得脸热,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虽说她们现在心意相通,算在一起了,她还是觉得凡事不能以结果论来说。
万一她最后没喜欢上他,他弄这一出,在这封建的时代她还嫁人不嫁!?
“还不行?”
“当然不行!”阮眠眠瞪着他借题发挥,“你给我郑重道歉,好好补偿我!”
“怎么补偿?”宋晏容问完,拥着她往外走,正要踏上马车,余光瞥见阮建川急匆匆赶来的身影,他笑,“你爹来替你要补偿了。”
阮眠眠收回眼钻进马车,在他腰间拧了把。
“补偿只会多不会少。”宋晏容把她的手握在掌心,轻轻摩挲,“至于道歉,我觉得太没诚意。”
阮眠眠感觉他没憋什么好屁。
果然,男人横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
“为求公平,我允许你夜闯我的寝屋。”
阮眠眠:“…………”
她就知道。
那叫公平?
那叫羊入虎口!
阮眠眠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
马车徐徐前进,似乎往一个陌生的方向前进。
“去哪儿?”
“一个没有别人的地方。”
湖面结着冰,冰面上积雪甚厚,入眼之处皆是一片苍茫的白,隐约可见湖中央被提前开出的巨大冰洞,上面浮着一叶小舟。
阮眠眠打量一圈,冰天雪地,还真没有别人。
她戴上棉氅的帽子,跟宋晏容往湖心走去。
她不会钓鱼,也没有冬天垂钓的经验,乍一看觉得十分新鲜。
小舟上摆着钓竿鱼饵等物,很快二人安置下来。
阮眠眠兴致勃勃甩竿下去,却听宋晏容道:“可以讲了。”
“啥?”
“你的那个世界。”
其实他不太明白什么是系统,也很难想象天地间有他完全不知道、也永远接触不到的空间。
不过只要想象一下他变成了话本子中的人,就好理解很多。
小舟内铺着厚厚的绒毯,宋晏容十分散漫地向后仰躺望着天空,长臂轻搂着阮眠眠的腰,惬意眯起眼。
“我不知道从哪说起。”阮眠眠实话实说。
光手机这个几乎不离手的物件,就够让人难以理解的了。
她也不觉得费劲给宋晏容讲这个有什么意义,他又造不出手机。
“随便什么都行。”
她固定鱼竿,索性在他身旁躺下,依在他的臂弯中,大脑放空松懈下来。
“与这里最不同的是,我们那里是一夫一妻制,换句话说,男子不能养外室,一旦被发现,无论什么原因,全天下的人都会指责他。”
“这倒没什么难的。”宋晏容琢磨着她的话,问,“女子养外室不会被骂?”
阮眠眠噎了下,见宋晏容面色不虞,解释:“如果她丈夫对她不好,动辄打骂的话,或许、可能有人会鼓励她养?”
说完她又找补,“不过怎么想的人都有,不能以偏概全。”
宋晏容颔首:“所以你在富县对小茹出手相助。”
阮眠眠认真点头,忽然来了兴致,给宋晏容讲各种各样现代的奇葩八卦。
宋晏容浅笑看着她,不时点头回应提出疑问。
“谁说不是呢!”阮眠眠激动得一拍大腿,神色更加鲜活。
等她讲累了,宋晏容宠溺地揉了下她的头,把她拉进怀里。
二人皆享受着只有彼此的时光,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隐约传来脚踩在积雪上的“咯吱”声。
阮眠眠刚要抬头,惨叫声响起,伴随冰层碎裂和“咚”的一声。
她立马爬起来看去。
韩锦安双臂伸出水面,不断扑腾,头起起伏伏,声音含糊:
“阿容……阿……我不会泅水……唔!”
阮眠眠急忙拉住宋晏容的胳膊。
宋晏容飞身而去将韩锦安拉上来,放在冰层较厚的地方。
开口第一句话:
“不许叫我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