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挽有些感慨,“幸亏公主是生在皇家。”
南宫祀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榻上南宫月脸上露出一丝无奈,“阮姐姐的意思是我生在皇家,所以才能有那些天才地宝养着,不然如今的病情肯定更加严重,是不是阮姐姐?”
阮挽赞许的点了点头,“就是这样,如今虽然看着比较严重,但公主的内里其实还好,等治疗起来见效也会比较快。”
南宫祀心中大石瞬间落地,“那就好,那就好……阮小姐,之前你说严重些的要一年半载才能好,那月儿这样的情况?”
阮挽评估了一下,“之后我会开一剂方子,同时佐以针灸,药浴,情况好的话,应该用不了两个月,公主的病情便不会再复发,之后多加锻炼,公主便能养的与寻常人家的女儿无异了。”
南宫月的眼睛霎时亮了起来。
她已经被这病折磨的太久了,一想到将来可以像寻常人一样跑跑跳跳,她心脏都跳动的快了些。
阮挽起身,“因为治疗的过程比较复杂,所以我得回去仔细拟定一下方子,方子明天一早我会让人送来,晌午的时候我会过来进行第一次针灸,在那之前你们要先把药材准备好,因为针灸之后要立刻药浴。”
南宫祀连连点头。
太阳落山时,北边儿突然起了风,紧接着便是瓢泼大雨,第二天一早起来,宝云便将缝了一层棉花的新衣裳摆在了阮挽床头。新衣裳针脚细密,做工精致,即便多了一层棉花也并不显臃肿。
“小姐,您这样真好看。对了,昨天管家新送来几只簪子,奴婢觉得这只粉水晶簪子就很配您今天这身衣裳。”
将簪子比在鬓边对着镜子看了看,阮挽赞同的点点头,“那就这只吧,耳坠的话就要那对白玉的。”
因为昨日下的雨,路上都是积水,为了不弄脏衣裳,出门时宝云特意叫来了马车。前往皇宫的路上,马车摇摇晃晃,阮挽被颠的昏昏欲睡,直到马车停下,车夫才小心的敲了敲车窗,“大小姐,已经到了。”
阮挽伸了个懒腰,然后才掀开帘子,也就是这时候她突然注意到有一队男人正在排队从旁边小门进宫,这么多男人一起进宫,阮挽立刻就想到了缘由。
宫中差不多每年都要选进一批新的太监,因为要去掉子孙根,这是鬼门关走一遭的流程,所以一般太监净身都会在春冬时候,这样才方便伤口愈合,不容易感染。
队伍里,一位明显比其他人要大几岁的男子正紧咬着牙,握着属于自己的身份证明。
他终于来到皇宫了,这些年他按照爹娘的要求,同人生下了三子一女,终于也算是后继有人。家里人以为有了孩子,他终于能放下从前的事情,可没有人知道,这些年他有多么的煎熬。
心爱之人被送进宫,成了皇帝的女人,而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当年他想追随着对方进宫,被父母硬生生拦下,现在他终于有了重新进宫的机会,听说……如今阿妍已经是尊贵无比的纯贵妃娘娘了。
进了明月宫,给纯贵妃和小皇子诊脉之后,阮挽照例被对方留下喝茶吃点心。
“你今日这身衣裳好看的紧,只是是不是有些薄了?今日外面风可不小呢。”
阮挽笑笑,“其实这里面缝了一层棉花,一点儿都不冷,况且来往还有马车。”
“那就好,说来不怕你笑话,这当了娘亲呀,就是喜欢操心身边人是不是冷了热了,根本控制不住这心思。”
阮挽觉得她对此也是颇有发言权,“当年我刚生下三个孩子的时候,也是日日担心,生怕他们着了风寒,不过幸好有身边人帮衬着,孩子们现在身体都养的很好。”
两人同为娘亲,一凑在一起便有说不完的话,就在此时外面来人通报说,内务府送新料子过来了。
管事太监招呼几个小太监入内,阮挽粗略估计了一下,竟然有十多匹料子。
纯贵妃奇怪的歪了歪头,“前几日不是才送过一次来嘛,怎么又送?”
管事太监奉承的笑眯了眼睛,“这不是天儿冷下来了,奴才想着如今娘娘宫里是两位主子了,所以这意料自然也得翻倍,根本算不上多,都是本来就该送到娘娘宫里的!”
阮挽忍着笑,这明月宫里另一位主子那么丁点儿一个,哪用得到这么多料子?这太监奉承起来可真是会找理由。
纯贵妃自然也听出来了这人话中的讨好,她摆摆手,“公公冒风来一次不容易,这点子碎银就拿回去喝壶热茶吧。”
“奴才谢纯贵妃娘娘赏!”
等管事太监背影消失在门口,纯贵妃才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把那料子拿过来我看看,阮挽,你也一起,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这些既然是那管事太监特意送来讨好纯贵妃的,上面的各种针线用料,自然是要多华贵有多华贵。
“这些东西也就只有娘娘能穿的了,金线密织,我若是穿出去实在是有些太奢侈了。”
纯贵妃倒是也不强求,“那等下次他们送旁的料子时,我再给你留意几匹合适的。”
阮挽应了,紧接着就听纯贵妃突然奇怪的咦了一声,“上面这花儿是姚黄牡丹吧?”
阮挽凑上去一看,还真是。
“那太监昏了头了,这姚黄牡丹是皇后才能用的图案,他竟然送到本宫这里,是生怕本宫不被扣上僭越的帽子吗?罢了,红翠你派人去将这料子送去皇后宫里,这样本宫总不至于被说失了礼数。”
阮挽心中却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那太监看着年纪不小了,对方在宫里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姚黄牡丹代表什么,可偏偏就送到纯贵妃这里来,就不怕触了纯贵妃的霉头吗?难道真的……只是单纯为了讨好?
出宫之后,阮挽让车夫改道去给家中的孩子们买了些零嘴,然后才往回府的方向走。
“哟,这不是吴大人吗?今天可真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