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安静了几息,帐子里还是不见任何动静。

虞安歌震惊转头,脸上笑意全收:“齐纵!你疯了!昭宜长公主的话你都不听!”

齐纵还是一动不动,眼中一片复杂的神色。

虞安歌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方才她还在嘲讽商渐珩和圣上,转眼就轮到了自己。

虞安歌咬着牙,按住腰间的剑。

今日她配的剑乃是疏狂,为了这把剑,她付出良多,今日必定能让其饮个痛快。

可这不代表虞安歌能够在齐纵的背叛中安然脱身。

她的人的确来了,从北面渡河而来,但她现在人在御帐,御帐外被齐纵的人团团围住。

御帐之中还有方内侍这个绝世高手。

虞安歌感到一阵窒息,偏偏这时商渐珩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刺耳的笑声让虞安歌脑瓜子嗡嗡的。

虞安歌早就知道商渐珩是个变态,是个疯子。

这种紧急的情况,也只有他能笑出来了。

虞安歌心里窜着一股火,怒斥一声:“别笑了!”

商渐珩好歹缓了缓,把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擦拭干净,他似乎想要走近齐纵,虞安歌先一步拔剑,以行动威胁他不要轻举妄动。

商渐珩只好止住脚步,看向齐纵道:“孤还不算可怜。”

虞安歌听着他的话,牙根险些被咬碎。

商渐珩又道:“齐统领到底是哪一方的?说来给孤听听,也好让孤知道,孤死在谁的手里。”

齐纵一动不动,不言不语,帐内又安静了几息。

圣上也一脸沉痛问道:“是老二?”

齐纵还是不回答,让圣上想要诛他九族。

虞安歌气血翻涌,恨不得给齐纵狠狠来上几拳,她破防道:“究竟是谁?是哪位亲王?亦或者是哪位郡王?”

齐纵还是不回答,像个哑巴一样,让所有人都抓狂了。

虞安歌气急败坏道:“总不能是昭宜长公主!”

齐纵终于说了入御帐后的第一句话:“是昭宜长公主。”

“不可能!”

虞安歌,圣上,商渐珩异口同声道。

昭宜长公主不是蠢货。

虽然虞安歌先前以“女帝”来**昭宜长公主,可昭宜长公主不会不清楚,她现在登基,便是要带着大殷自寻死路。

敌国虎视眈眈,内政不能再乱下去了。

若真要实现女帝当政,起码要在外患解决之后。

齐纵说完了接下来的话:“昭宜长公主命我见机行事,谁占上风,便帮谁。”

虞安歌,商渐珩,圣上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对方。

圣上最先开口:“朕这些年待昭宜长公主不薄,还有你,齐纵,你别忘了,是谁提拔的你!”

齐纵看着圣上道:“臣在前年的秋狩上,赤身做剑舞,圣上无甚反应,让臣退下。”

圣上显然想到了那回事,他不甘道:“那次是因为恒亲王捣乱!打断了朕的思路!”

圣上说这话时,已经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了。

面对齐纵的愤怒,竟然比面对商渐珩的愤怒更甚。

究其原因,或许还是齐纵的身份太过卑贱,不过是昭宜长公主豢养的一个面首,放在今日之前,圣上要他生,他就生,要他死,他就得死。

可眼下,他这个九五之尊,却要低下头来对他好言相劝,劝他归入自己的阵营。

就算如此,齐纵也完全没有被圣上的话打动。

毕竟圣上若是真的想用他,自不会将他忘记。

那晚之后,他在长公主府中受到了许多“哥哥弟弟”的嘲讽,笑他没用,笑他不争气,笑他给昭宜长公主丢脸。

还是一个月后,昭宜长公主才又费心将他塞入禁军,送他步步高升。

倘若圣上当时没有忽视他,他也就不需要昭宜长公主为他几度费心筹谋。

圣上气得栽坐在龙椅上,猛咳出一口血来。

商渐珩看向齐纵道:“齐纵,别忘了孤在路上跟你说的话,你拿下圣上和虞安和,孤许你高官厚禄,再为昭宜长公主加封,许她食封万户!朝廷有她一席之地!”

齐纵似乎是被说服了,但他还是看向虞安歌道:“虞爵爷怎么说?”

虞安歌看齐纵这幅样子,也看穿了他是个什么人,他自己有没有高官厚禄或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长公主所获的利益。

虞安歌将之前在昭宜长公主那里的一番说辞重复了一遍:“齐纵,我答应过昭宜长公主,一旦事成,便让她成为摄政长公主,与我、辛太傅一起辅佐新帝。”

“你疯了!”圣上怒吼一声。

商渐珩也一脸震惊地看向虞安歌。

或许在他们眼里,允许昭宜长公主在朝中推举“义子”,让长公主在朝堂之上有一席之地,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可虞安歌承诺的,却是让昭宜长公主当摄政长公主。

这个分量,实在是太重了。

显然,齐纵让他们三人做出选择之前,并不知道虞安歌竟然对昭宜长公主许下了这么重的承诺。

虞安歌的话,和他们高下立见,齐纵不可避免地倒向了虞安歌这边。

他抬起手,就要招呼手下人动作。

虞安歌见此长舒口气,好在是有惊无险。

可就在此时,商渐珩忽然开口:“齐纵,你别忘了,昭宜长公主对虞安和有多痴心。”

齐纵的手一顿。

商渐珩道:“昭宜长公主这两年来,可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将虞安和请入榻间,你可见过昭宜长公主对任何一个男子这般痴迷过。”

虞安歌意识到他说这话的目的,顿时拔出剑来,指着商渐珩破口大骂:“贱人!”

商渐珩对着虞安歌一挑眉:“怪只怪虞公子你魅力太甚,不仅让孤日思夜想,更是让昭宜长公主对你念念不忘。”

若不是方内侍将商渐珩护得严丝合缝,虞安歌只想将他挫骨扬灰。

齐纵的表情果然有些恍惚。

商渐珩笑了出来:“齐纵,倘若你助了虞安和,事成之后,虞安和才是最大的功臣,以昭宜长公主的性子,必会对她更加痴狂。可你助了孤,你才是最大的功臣,长公主她必会对你青睐有加,从此你就是昭宜长公主身边第一得宠之人。”

齐纵看看虞安歌,又看看商渐珩,眼中充满了纠结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