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齐纵带着四百精锐兵马进入围场,便是他们有意低调,还是引起围场狩猎的一些朝臣的注意。

只是遥遥看去,齐纵等人在一层层关卡中畅通无阻,便是到了营地,也是有条不紊地守在外面,便也放下心来。

虽有一二个察觉到不对劲儿的,想要过来,却被辛太傅拦道:“太子荣耀归京,那些人必是来受赏的,我等贸然过去,反倒耽误狩猎,还是先观望一番为好。”

辛太傅在朝中威望颇高,此时冷脸劝人,还是挺有说服力的,那些人便不再着急。

辛太傅再次随着一行人出发,时刻关注着这边的动静,眼皮子却是跳了跳。

近来商清晏的小动作频发,密切与一些两朝元老接触,和虞家那位公子走得也很近...

围场秋狩,忽然到来的太子,四处被人寻找的二皇子,被皇贵妃叫走的女眷们,诸多信息结合起来,总让人有种不详的预感。

辛太傅低声对身边的侍从道:“去寻四皇子。”

那侍从走了两步,又被辛太傅叫住:“不必去寻四皇子了,去寻南川王,不必让他过来,只问他想做什么。”

那侍从应了一声,骑着马便走了。

此时的商清晏就跟在四皇子身后,到了圣上的营帐之外,虞安歌也在旁边跟着,一路与各路人马暗中打招呼。

四皇子翻身下马,在外道:“儿臣请见父皇!”

圣上在帐中猛咳,发出的声音粗粝,好不容易接过宋锦儿递来的茶水,喝了两口润嗓子,便在里面质问道:“你怎么来了?”

四皇子迟疑了一下,还是道:“儿臣射杀了一只锦鸡,想来献给父皇。”

不等圣上回答,商渐珩便掀开帘子,含笑出来道:“一只小小的锦鸡罢了,何必累得四弟跑这一趟,耽误狩猎的时辰,怎么?魁首不想要了?”

戏谑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虚假的亲昵,一出来,商渐珩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站在前面的四皇子,而是四皇子身后的虞安歌。

虞安歌依然一袭干练的黑色劲装,面色冷峻,给这秋日增添了几分肃杀。

商渐珩道:“呦,虞公子怎么跟着四弟来了?”

虞安歌第一眼看到商渐珩,险些没认出来,且不说他这鲁县一行,整个人都快要瘦脱相了,只说他这一身衣裳,实在白得莫名其妙。

有些人穿一身白,虽然看着孱弱,但自有一番谪仙风流。

可一些人穿一身白,只会使其病容看起来更加憔悴。

再加上商渐珩从前最爱一袭猩红,邪魅嚣张,突然以这种形象出现,的确让虞安歌有些愕然。

商清晏自然也看到商渐珩这一身衣服,在心里暗骂他东施效颦,开口便道:“太子殿下这副打扮真是少见,我险些没认出来。”

原本商渐珩的注意力都在虞安歌身上,商清晏这一说话,让他不由皱眉,接触到商清晏带有审视的目光,以及略带讽刺的嘴角时,更是让他心头一梗。

商渐珩在心里骂了一声病秧子,嘴上却是道:“呦,南川王也在。”

四皇子打断了这三人虚伪的寒暄,对营帐再次喊道:“父皇,儿臣求见父皇,这只锦鸡羽毛甚是漂亮,所以想给父皇看一看。”

半天没听到里面有动静,他的语气愈发急促。

里面依然没有动静传出来,四皇子便想要硬闯。

可商渐珩人却挡在营帐门口,不想让四皇子进去:“四弟还真是没长大的小孩子脾气,你若射中一只孔雀,给父皇看也是应当的,可为了一只锦鸡,打扰父皇休息,就不懂事了。”

四皇子满眼警惕地看向商渐珩:“皇兄为何不让我见父皇!”

商渐珩一挑眉,苍白憔悴的脸上总算带着点儿之前邪魅明艳的意味:“父皇身子不适,需要休息。”

四皇子道:“父皇需不需要休息,不是皇兄说了算!”

一时间兄弟两人间的火药味十足。

四皇子急得额头冒汗,眼看就要硬闯,便听里面传来圣上的声音:“渐璞,进来吧。”

商渐珩眼神一冷,但还是挪开了身子,让四皇子进去。

四皇子一把从兽篓里抓过锦鸡,人也像是斗胜的公鸡,仰着头走了进去。

商渐珩想要跟着进帐,里面就又传来圣上的声音:“太子在外候着。”

商渐珩眯起眼,听话地守在外面。

毕竟是圣上的御帐,不仅坚固华丽,里面也大得很。

但外面的都是习武之人,耳力灵敏,真要侧耳听,还是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的。

四皇子一进去,便闻到了明显的血腥味,一看地上还有残余的血迹,四皇子便撒开抓着锦鸡的手,紧张道:“父皇,您这是怎么了?”

圣上摇了摇头:“朕无碍。”

他看向一旁的锦鸡,还有心思道:“锦鸡的确漂亮,朕很喜欢,回头拔去它的长羽,插在御书房,朕日日看着。”

给圣上看锦鸡本就是个借口,四皇子顾不上那个,着急问道:“父皇,您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圣上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四皇子。

四皇子便膝行过去,不顾帐内侯立的锦妃,把头伏在圣上腿上:“父皇,这是怎么了?外面的内廷侍卫怎么都撤了?”

圣上叹息一声:“没事,朕要对一些人论功行赏罢了。”

说这话的时候,圣上眼中浮现一抹杀意。

四皇子道:“您找二皇兄又要做什么?”

种种疑问萦绕在四皇子心头,可圣上顾左右而言他:“渐璞,你是最孝顺的,朕很欣慰!”

四皇子直觉这话不祥:“究竟是怎么了?”

圣上笑道:“说了无事,你出去找你母妃去,把这漂亮的锦鸡给你母妃也看一看。”